帶著被刀鋒劃開的左臂和滿身的泥水,雨墨在狂風驟雨中跌跌撞撞地翻過了圍墻。身后,追兵的怒吼和大雨聲交織在一起,像鬼魂的低語,緊追不舍。她顧不上劇痛,只憑著求生的本能,鉆進了一處廢棄排水溝,任憑冰冷的雨水沖刷著傷口,也沖刷著她因恐懼和劇痛而混亂的思緒。
在冰冷的黑暗中躺了很久,直到確認周圍再聽不到任何聲音,雨墨才掙扎著爬出排水溝。雨已經停了,星星透過烏云露出微弱的光芒。她掙扎著回到了梓潼的公寓,敲響了那扇熟悉的門。
梓潼打開門時,看到雨墨如同從地獄爬出的模樣,驚叫一聲。
“雨墨!”梓潼撲上來,卻不敢碰她受傷的胳膊,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你…你怎么回事?發生什么了?!”
在梓潼的攙扶下,雨墨搖搖晃晃地進了門。公寓溫暖的光線,在雨墨眼里卻模糊不清。她靠在沙發上,看著梓潼手忙腳亂地為她找醫藥箱、打水,內心的防線徹底崩塌。她沒有再隱瞞,一字一句,用嘶啞的聲音將昨晚在廢棄工地經歷的襲擊、陳鋒被滅口、以及那個帶著logo的金屬銘牌,全都告訴了梓潼。
梓潼聽得臉色蒼白,全身顫抖得厲害,她一邊為雨墨清洗消毒傷口,一邊哭泣著:“天哪…雨墨…那些人…他們太可怕了!你不能再查下去了!求你了…活下來!雨麥不會希望你死的…”
“我不怕死…我怕真相被永遠掩埋。”雨墨看著天花板,眼神空洞卻異常堅定,“他們敢殺小麥,敢滅口陳鋒,敢對我下手,他們一定藏著天大的秘密。這個‘王總’,就是關鍵。”她從懷里顫抖地掏出那個銘牌,上面的logo在客廳柔和的燈光下清晰可見。
梓潼拿過銘牌,仔細端詳。她皺著眉:“這個logo…好像在哪里見過…對了!小麥的論文資料里!”
梓潼立刻打開電腦,調出雨麥的論文資料庫。經過一番搜索對照,她們終于找到了那個logo的出處——它是“天通集團”的子公司,“天通建設”的標志。而銘牌上的字是“工程管理部王建業”。梓潼又通過網絡搜索“天通集團董事長王建業”,發現他是一個在商界聲名赫赫的大亨,涉及地產、建筑、投資等多個領域,社會關系盤根錯節。
“天通建設…工地塌方…王建業…”雨墨將這些信息在腦海中串聯起來。妹妹當年發現的那個舊案,極有可能就是天通建設當年負責的項目,而王建業,就是當年事故的真正負責人或受益者!他為了掩蓋當年的罪行(偷工減料、偽造報告、甚至可能涉及人命),不惜殺害了發現真相的妹妹,又滅口了執行者陳鋒,現在,把手伸向了她。
“他就是主謀…就是殺害小麥的人。”雨墨的聲音冰冷,眼神燃起復仇的火焰。
“可是他…他是王建業啊!我們怎么可能扳倒他?他有錢有勢,肯定有無數保鏢和律師,還有…還有可能和警方有關系…”梓潼聲音顫抖著說出殘酷的事實。
雨墨沉默。她受的傷不僅僅在身體,更在內心。她知道梓潼說得對,像王建業這樣的人物,已經超出了法律程序能輕易觸及的范圍。貿然行動,只會如飛蛾撲火。
但她不能退。逃亡和受傷讓她清醒,一味被動躲藏只會成為案板上的魚肉。她必須反擊。用她的方式。法醫的方式。
“他們以為我只是個法醫,好對付。”雨墨冷笑一聲,“他們不知道……死人,有時候說話比活人更誠實。”
她開始制定一個大膽、甚至瘋狂的計劃。她利用自己的法醫知識,從妹妹的舊案資料、官方報告的漏洞、以及可能的公開信息中,尋找王建業當年在事故中的直接犯罪證據——可能是一個被掩蓋的物證,或者一個可以被她的法醫技能重新解讀的報告細節。她要用這些“死去的”證據,給活著的“王建業”致命一擊。
她沒有選擇將所有信息交給林雪。直覺告訴她,一旦信息進入官方系統,很可能再次石沉大海,甚至提前被幕后勢力銷毀。她需要林雪的幫助,但不是通過完全透明的方式。她只是偶爾在工作中向林雪“不經意”地提起某個與舊案相關的模糊概念,觀察林雪的反應和她能接觸到的官方信息,試圖確定警方內部是否已被滲透,或者林雪是否能在某種程度上與她的方向暗合。林雪依然是那個嚴謹正直的法醫,但她對雨墨古怪行為的擔憂日益加深,并在不知情中,偶爾為雨墨提供了官方層面的側面參考。
雨墨選擇的決戰地點,是當年工地事故后,被廢棄并被規劃為歷史遺址公園的一塊區域邊緣。那里部分地勢保留了當年的痕跡,地形復雜,便于隱藏和布局。這是一個充滿象征意義的地方——罪惡的發生地,也是真相可能被埋藏或揭露的地方。她和梓潼一起,在夜色的掩護下,悄悄地在那個地方進行探查和布局。她仔細觀察地質、濕度、可能的痕跡殘留,尋找可以利用的要素。梓潼則負責外圍的警備和接應,內心的恐懼被對雨墨的擔心和對妹妹復仇的渴望復雜地交織在一起。
計劃實施的那天晚上,天氣異常悶熱,預示著一場暴雨即將來臨。雨墨按照計劃,通過一個她構建的匿名賬號,向王建業發送了一條充滿暗示和挑釁的信息,聲稱她掌握了足以證明當年事故是蓄意謀殺的關鍵證據,并將在那個“被遺忘之地”公開。
信息像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迅速激起了波瀾。幾個小時后,幾輛黑色商務車果然無聲無息地駛入了那塊區域的外圍。王建業來了,他帶著他的爪牙,為了掩蓋他十多年的罪行,親自踏入了雨墨精心布置的死亡之地。
夜風中,雨墨藏身在當年事故現場遺留的斷壁殘垣後,手中緊握著電擊棒,眼神銳利如鷹。受傷的左臂還隱隱作痛,但腎上腺素讓她暫時忘記了疼痛。空氣中彌漫著泥土、雜草和即將到來的暴雨的氣息,也壓抑著即將爆發的緊張氣氛。
王建業和他的手下進入了區域。王建業一身昂貴的西裝,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扎眼,臉上帶著一種久居上位者的傲慢和不耐。他四下環顧,仿佛這個地方只是一個需要盡快處理掉的麻煩。
“人呢?”他冷冷地問身邊的人。
“王總,應該就在附近。”一個西裝男回答道,聲音在空曠的區域里回蕩,“她發了那樣的信息,應該是有所倚仗…或者,是虛張聲勢。”
“有所倚仗?”王建業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一個法醫而已。處理干凈點,別留下任何手尾。”
雨墨屏住呼吸,聽著他們的對話。輕蔑。是的,他們從一開始就輕蔑她,輕蔑妹妹,輕蔑所有敢于挑戰他們權威的人。這股輕蔑,反而給了雨墨一絲機會。
她悄悄移動位置,利用當年塌方形成的地形和廢棄材料堆作掩護。她的每一步都經過精確計算,避開可能存在的監控和視野。她的目標不僅僅是躲藏,更是找到機會。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警笛聲!雖然還很遠,但在寂靜的郊外顯得格外刺耳。
王建業的臉色一變:“怎么回事?”
“王總,不清楚…警局沒收到任何信息…”手下有些慌亂地匯報。
這是怎么回事?這不在雨墨的計劃里!她沒有主動報警!
王建業的手下立刻緊張起來,一部分人開始向警笛聲傳來的方向靠攏。王建業本人則變得更加警覺,眼中閃爍著狠毒的光芒。
“雨墨!你在哪兒?!”
一個熟悉而焦急的聲音突然響起!在這關鍵的時刻,梓潼竟然出現在了對決地點附近的邊緣!她手里拿著手機,似乎在試圖確定雨墨的位置。她的出現,完全打亂了雨墨的計劃!
“梓潼!快跑!”雨墨顧不上隱藏,失聲喊道。
“截住她!”王建業厲聲下令。幾名手下立刻轉向,向梓潼沖去。
不能!不能讓梓潼卷進來!不能讓她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
雨墨心頭血氣翻涌,復仇的火焰和保護摯友的本能瞬間爆發。她不再顧忌計劃是否完美,是否會暴露更多。她從藏身處沖出,電擊棒發出耀眼的藍白色火花,直沖向離梓潼最近的那名執行者!
“王建業!你的罪行誰也無法掩蓋!”雨墨一邊沖刺,一邊發出冰冷的嘶吼,試圖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一場混戰瞬間爆發。雨墨拼盡全力,她知道如何最有效地攻擊人體的脆弱部位,如何在近身搏斗中讓對方失去平衡。那根工業纖維、那些舊案資料、妹妹的遺物…所有的痛苦、憤怒和決心,都化作了這一刻的爆發。
王建業的手下訓練有素,雨墨很快就感到體力不支,傷口也在撕裂。她看到梓潼在遠處被一名手下纏住,雖然拼命抵抗,但顯然不是對手。警笛聲越來越近,但似乎受到了某種阻滯,前進得很慢。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突然鬼魅般地出現在了戰場邊緣,行動比王建業的手下更迅速,更難以捉摸。那人身手極高,幾個利落的動作,就放倒了纏住梓潼的那名手下。
那人是誰?!
雨墨來不及思考,她已被兩名執行者夾擊,電擊棒掉落在地。其中一人狠狠一拳擊中她的腹部,將她打得向后飛去,重重摔倒在地,意識開始模糊。
她看到王建業站在不遠處,臉上雖然帶著凝重,但眼神依然充滿優越感。他似乎勝券在握。
“抓住那個女人……還有……”他指了指遠處幫助梓潼的身影,聲音帶著一絲狠毒,“那邊那個多管閑事的,一起處理掉!”
就在王建業發號施令的瞬間,警方浩浩蕩蕩地沖入了現場,帶隊的赫然是…林雪!她的臉上帶著焦急和憤怒,身后跟著大批全副武裝的警員。
“所有人,不許動!警察!”林雪厲聲喝道。
警方怎么會來得這么及時?是梓潼?還是那個突然出現的人?林雪為什么會親自帶隊?
場面徹底失控。王建業的手下措手不及,但依然有人試圖反抗或逃離。王建業本人則在混亂中試圖向后退去。
雨墨趴在地上,透過模糊的視野看到這一切。她看到王建業的身影,看到沖入的警方,看到梓潼被救下,也看到那個幫助梓潼的神秘身影…那個身影在混亂中閃轉騰挪,目標似乎是王建業本人!
在警方和執行者的激烈對抗中,那個神秘身影逼近了王建業。一聲慘叫響起,接著是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王建業倒了下去!
雨墨的意識徹底陷入黑暗。
當她再次醒來時,鼻腔里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梓潼坐在床邊,憔悴的臉上滿是慶幸的淚水。
“你醒了!你嚇死我了!”梓潼緊緊握住她的手。
“王建業…抓到了嗎?那個銘牌…”雨墨虛弱地問。她試圖撐起身子,但左肩傳來椎心刺痛。記憶碎片在鎮痛泵的迷霧中重組:廢棄工地追逐、梓潼驚恐的尖叫、神秘人擲出的戰術匕首、還有林雪在槍響瞬間撲向自己的身影。
梓潼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表情復雜。“抓到了一些人…王建業…受了重傷,在醫院,被警方控制了。你的傷口…很深。”
“舊案……真相呢?”
“啊,對了,林法醫?”
雨墨的睫毛顫動兩下,再次費力抬起頭來。順著梓潼目光的方向,她看見林雪坐在床尾的凳子翻看檢驗報告,藏藍制服在晨光里泛著冷冽的光。
“醒了?“林雪摘下金絲眼鏡。心電監護儀的電子音清晰可聞,雨墨一時無語,消毒水的氣味里混著某種金屬灼燒的味道。她看見林雪站在窗前,藏藍色制服外套下露出一截防彈背心,胸前的銀色徽章在晨光中泛著冷光——那是省公安廳特別調查組的鷹隼標志。
“你昏迷了十九小時。“林雪摘下金絲眼鏡,醫用鑷子夾著枚帶血紐扣舉到光線下,“認識這個嗎?王建業私人裁縫的標記,和他三年前送給某位副市長的生日禮物是同一批。
“老李探長遇害前寄了份包裹到省廳。“林雪調平病床,將平板電腦轉向她。屏幕上是份泛黃的工程日志掃描件,某頁用血畫著六個車牌號,“你妹妹復原的坍塌案資金流向,加上你提供的工業纖維數據,剛好補全證據鏈最后一環。“
監控畫面突然跳出來。雨墨看見自己上周潛入檔案館時,林雪正在隔壁機房拷貝監控。當她撬開第三排檔案柜,林雪的耳機里傳出省廳指揮官的聲音:“保持觀察,不要驚動目標。“
“你們拿我當誘餌。“雨墨攥緊被單,傷口陣陣作痛。
“準確地說,是合作者。“
正說話時,病房門被推開,梓潼扶著個戴漁夫帽的男人進來。當男人抬起頭,雨墨呼吸停滯——這是市局宣傳欄里三年前因公殉職的刑警隊長陳振國,他左臉的燒傷疤痕像融化的瀝青。
“當年坍塌案不是七死,是十四死。“陳振國解開襯衫,胸腔手術疤蜿蜒如蜈蚣,“王建業把舉報工人澆進混凝土樁,我臥底時被他們發現了。“
他顫抖著掏出塑封的遺囑,七張皺巴巴的煙盒紙上用機油寫著遺言。最后那張字跡稚嫩:“爸爸說樓會塌,他們不讓說。“
“你妹妹復原的工程圖紙里藏著定位密碼。“林雪調出三維建模圖,某個承重柱坐標不斷閃爍,“省廳特勤隊今晨挖開混凝土,里面嵌著1998年的推土機,駕駛艙里還有未降解的西裝纖維——和你妹妹頸部的樣本完全匹配。”
“為什么選我?“
“因為你足夠執著,又足夠...”林雪停頓片刻,從證物袋取出老式錄音筆,“單純。”
沙沙電流聲后,響起妹妹清亮的嗓音:“林雪姐,今天我找到個超厲害的線索!等論文寫完我們...“突然傳來重物倒地聲,緊接著是布料摩擦的悶響。雨墨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記得這個聲音——正是妹妹遇害當天早上的通話錄音。
“特別調查組接到報警時,你妹妹的手機信號已經消失在基站。“林雪關掉錄音,“我們追蹤到王建業的私人保鏢車隊,但趕到時只剩這個藏在花盆里的錄音筆。“
窗外忽然傳來螺旋槳轟鳴。雨墨看見六架警用直升機掠過樓頂,艙門處的狙擊鏡反光刺痛眼球。住院部樓下,二十輛裝甲押運車正包圍停車場,戴著頭套的要犯被依次押解上車。
“現任市長十分鐘前在省委會議室被捕。“林雪擦拭著徽章,“他情婦保險柜里的金條,和王建業海外賬戶的鑄錠編號完全一致。“
梓潼一直在旁聽著,剛剛聽到雨麥的錄音后就發起了楞,此刻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才回過神來,突然哭出聲,將頭埋進雨墨沒受傷的右肩,雨墨用手輕拍安慰她,同時望著玻璃幕墻外的城市天際線。那輪穿透霧霾的夕陽正折射成破碎的光斑。她終于看清這場棋局的全貌——自己每個越界舉動都在牽引暗處的絲線,而林雪反而始終是那個執棋人。
“刑事豁免令今天生效。“林雪將文件放在床頭,鋼印壓著“配合特殊偵查“的字樣,“雖然你入侵檔案館的證據鏈完整得能當教科書...“
“我要見王建業。“
停尸房的冷氣鉆進石膏縫隙。雨墨隔著防彈玻璃凝視審訊室,王建業的阿瑪尼西裝布滿褶皺,曾經梳得油亮的頭發如今粘著冷汗。當林雪出示推土機駕駛艙的照片,他突然暴起撞向桌面,卻被電子鐐銬拽回座椅。
“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林雪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這些混凝土樁現在支撐著跨海大橋——你親手澆筑的墓碑,正在保護每天十萬通行者的安全。“
雨墨轉身走向解剖臺。無影燈下,從混凝土樁取出的遺體殘骸正在等待檢驗。她戴上乳膠手套,柳葉刀劃過腐殖質層的瞬間,二十年前的陽光仿佛穿透時光:妹妹舉著冰棍蹦跳著喊姐姐,老李探長在結案會上偷偷塞給她奶糖,林雪在入職第一天幫她校準顯微鏡。
“病理編號SY0998,開始尸檢記錄。“她對著錄音設備說,聲音平穩得讓自己驚訝,“死者男性,年齡約四十歲,左手無名指可見長期佩戴婚戒痕跡...“
當第一個生物樣本放入分析儀,雨墨在玻璃倒影里看見兩個自己重疊:舉著電擊棒的復仇者逐漸淡去,握著解剖刀的法醫愈發清晰。冷藏柜的警報燈突然轉綠,她想起那晚林雪說的“程序正義“,或許那些看似冰冷的規章里,也真的藏著滾燙的星火。
走廊傳來腳步聲,林雪倚著門框拋來罐黑咖啡。雨墨接住時摸到罐底凸起的刻痕,翻轉看見兩行小字:證人保護編號014/涅槃計劃。
“省廳給你留了更衣室。“林雪彈了彈嶄新的胸牌,銀鷹徽章旁刻著“特別顧問“,“當然,要是你寧愿回市局繼續偷檔案...“
雨墨將咖啡一飲而盡,鋁罐在掌心捏出清脆的響,顯微鏡光斑映亮她眼角的淚痣。
她終于看清冷藏柜玻璃上映出的身影:不再是執著于私刑的復仇者,而是手握柳葉刀的法醫。
窗外春雨淅瀝,新一輪尸檢即將開始。雨墨知道,在某個平行時空里,妹妹正抱著畢業論文對她微笑。而真正的涅槃,始于放下染血的電擊棒,重新相信那些冰冷程序里蘊藏的溫度。
窗外又開始下雨,但她知道這次不必獨自走進暴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