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貝回到自己的生活,心卻像空了一塊。
她以為第一次見面之后,至少會有點什么延續——幾條消息,一兩個表情包,甚至是“你回家了嗎”的關心。但艾迪像突然蒸發了一樣,安靜得像教科書里的一頁標本,毫無波瀾。
她翻看著聊天記錄,發現他們的對話干凈得像職場郵件。“Nicemeetingyou.”“Letmeknowhowyourinterviewgoes.”這些話每一句都客氣得像陌生人。
她不是沒想過去發點什么。可每當打下一句話,就又刪掉了。
金貝最不擅長的,就是“等消息”。她習慣被需要、被黏著、被追著問“你在干嘛”,哪怕那些話語大多輕浮、虛假,哪怕發來的人她根本不在意。她曾把自己的一天排得滿滿的,從早到晚都和不同的男生聊天。有人送她小紅書截圖,有人請她喝咖啡,有人用英文poempraiseherbodylikeart。
這些她統統接收,因為那時候,她需要證明自己還“值得愛”。
而現在——
一片寂靜。艾迪就像個謎語,不熱情,不push,也不解釋。
金貝忍不住懷疑,是不是他對她沒興趣?是不是見面當天她表現得太局促、太不flirty?還是他果然在multidating,只是她沒能出線?
但她沒有問。她不想問了。
從那個劈腿男友離開她的那天起,她就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對方不主動,那就算了。不去追,不去猜,也不再演什么懂事或“低維護”的劇本來換取一點點殘羹剩飯般的回應。
有那么幾天,金貝幾乎要重新下載那個深淵一般的軟件。“聊聊天總行吧,”她想,“就聊聊,不代表什么。”
但她最終還是忍住了。
“艾迪是最后一把了。”
那天晚上,她把手機摔在床上,猛地坐起來,把頭發扎高。
她回到那個熟悉的舞室,在南山的一棟寫字樓里。透明落地窗外是閃閃發光的城市夜景,屋里是木地板、汗水味,還有年輕女孩子們的笑聲伴隨著鼓點陣陣的音樂聲。
跳舞,是她唯一的逃生出口。
在旋轉、下沉、爆發的動作中,她感覺自己不是一個等待消息的女孩,而是掌控節奏的女王。
跳完后,她把片段剪輯好發到視頻賬號上,評論像往常一樣蜂擁而至:
“太辣了!”
“fire!”
“身材好絕!!”
她看著那些夸贊,突然感到一絲倦意。
這些贊美,好像只是糖衣的重復。而她現在,根本不想要“好性感”,她只想聽某個男人說一句:“Youlookedpowerful.”
她嘆了口氣,關掉App。正要鎖屏,忽然跳出一條新消息——
Eddie:
“Hopeyourdaywentwell.:)“
短短十個字。
她看著屏幕,指尖懸停在回復框上,好一會兒沒動。心臟忽然跳了一下,好像落入水面的一顆石子,漾出細碎的波紋。
她沒立刻回。只是把手機反扣在床頭柜上,關了燈。
黑暗里,她嘴角忍不住翹了一下。
這不是戀愛,但也不再是那種空虛的狂歡。
這像是…一種新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