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的第三天,金貝醒來時喉嚨發干,腦袋昏沉,陽臺的晨光透過落地窗打在酒店厚實的地毯上,有點晃眼。
“你是不是感冒了?”
艾迪剛洗完澡,站在床邊,一邊擦頭發一邊問她。他只圍了浴巾,露出肩膀線條,聲音混著水汽和擔憂。
“有點不舒服。”金貝艱難地坐起身,“喉嚨疼。”
艾迪皺眉,轉身去茶水臺沖感冒藥,又用酒店的iPad叫了房間服務,“早點別下樓了,我讓他們送粥上來。”
她看著他熟練地操控界面、打電話、調空調溫度,忽然有點恍惚。他總是這樣,像處理一個重要項目一樣處理她的身體狀況。她心里說不清是感動,還是小小的不安。
本來今天排的是竹筏漓江+銀子巖一日游,但到了中午,她還是昏沉得睜不開眼。
艾迪輕聲對她說:“行程我改了,我們今天不出去了。”
她睜開眼,“可你已經查好路線了……”
“我不是來走打卡路線的。”他在她床邊坐下,低頭摸了摸她額頭,“我是來和你一起放假的。”
她想笑,可喉嚨實在太疼了,只好點點頭。
窗簾拉了一半,房間昏昏沉沉的,像個安靜的殼。他把她的手握住,她手指冷冰冰的,他就輕輕地揉著,不說話。
這一下午,他們什么都沒做,也沒怎么說話,可她卻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共處的靜默”。
傍晚,她的燒退了一些,想吃點東西。艾迪去了附近的商圈找吃的,還帶回來一份她平時最喜歡的小炒豆腐。
她剛看到那一盒豆腐,心頭一沉。
“你怎么買豆腐回來?”她聲音很輕,但帶了點遲疑。
艾迪愣了,“你不是最愛吃這個嗎?”
“我現在發燒后肚子脹,豆制品可能會不太好……”
他看著那盒豆腐,沉默幾秒,然后低頭,“抱歉,我沒想到。”
金貝看著他表情一頓,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她本來只是隨口一說,可他的歉意太認真,反而讓她有點難受。
“沒事,我吃粥就好。”她試圖緩和。
艾迪卻沒說話了,起身去了陽臺。
她聽見陽臺門輕輕一聲關上。
這是他們第一次“冷戰”。
金貝窩在被子里,越想越委屈。不是因為艾迪,而是因為自己。她發現自己一直在控制、揣測、回避——連一句“我不想吃豆腐”都要謹慎表達,生怕傷到別人。
可艾迪不是別人。
她悄悄走到陽臺,看見他靠在陽臺圍欄上,一瓶啤酒還沒拉環,望著遠處象鼻山的輪廓。
夜風很輕,城市的燈火像一堆星光堆疊。
她走過去,輕輕把手搭在他背上,“對不起啊。”
艾迪轉頭看她,眼神溫和,“其實我更怕你什么都不說。”
“我……總是太怕自己惹麻煩。”
“可你生病,本來就是我的‘事’。”
他扔掉酒瓶,轉身抱住她,“以后不許不舒服還硬撐,不許有什么都自己忍著。”
她靠在他胸口,點了點頭,“那你也不許不開心就跑陽臺,搞得跟韓劇男主一樣。”
他笑了,捏捏她的鼻尖,“De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