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很多小毛病嗎？”艾迪盯著手機地圖，沒抬頭地問。

“什么？”金貝一時沒反應過來，腳下一頓，差點撞上他的背影。

“petpeeves，”艾迪回頭沖她笑了笑，“我猜你一定很多。”

她笑了笑，低頭避開他的視線。

他說得沒錯。她真的有很多。

睡覺一定要黑，早上起床前不能被打擾，吃飯時不喜歡別人講話太多。

她怕，這趟旅行會讓他們看清現實。

但艾迪全然不以為意。他挑了桂林城里最好的五星級酒店，理由簡單：“我不擅長適應別人的床。”

她原以為，這句話也可以套在“感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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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第一天晴空萬里。他們從象鼻山步行到兩江四湖，坐在游船甲板上，陽光落在他金色的睫毛上，像是不真實的夢。金貝不敢看他太久，她怕自己會失控。

“你是不是一直在擔心我們會吵架？”艾迪忽然問。

她一愣，心跳亂了節奏。“沒有啊。”

他盯著湖面，說：“你太緊張了。感覺像背著一塊玻璃在旅行，生怕裂了。”

這句話太準，準得像他在窺探她的心。

她沉默片刻，問：“你會一直留在深圳嗎？”

艾迪沒有回答，只是抬手指著不遠處的橋。“那是東西巷的入口。等下進去會有很多小吃，你應該會喜歡。”

她突然有些生氣了。為什么每次她想認真聊，他都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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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后他們各自回房，她洗完澡躺在床上，微信響了一聲。

是艾迪。

【走出來看看，桂林的夜晚比白天更浪漫。】

她猶豫了一秒鐘，終究還是披了件外套走出去。他站在天臺邊，手里一杯紅酒。

“你一直想知道我會不會離開深圳。”他說，“我本來打算今年底去意大利或者葡萄牙，隨便走走。但你出現以后……”

他停了一下，沒有繼續。

“所以你是因為我才沒走？”她聲音發抖。

艾迪看著她，半晌才低聲說：“我不知道。”

金貝突然很想哭，她不知道是感動，還是恐慌。

她站在他身邊，天臺風大，他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那一刻她想，這是不是他們最靠近的一次，也是最近的一次分別。

他們并肩望著夜色里沉靜的漓江，誰也沒說話。風從遠山吹來，把她的長發吹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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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在日記里寫下：

“他還沒有決定離開，但也不確定會留下。可我知道我不會走。我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