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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當我們老了

第14章倔強的回贈

第十四章:倔強的回贈

清晨的社區活動室里,陽光透過老舊的木窗灑在地面上,勾勒出斑駁的光影。張國強坐在角落的木椅上,手里握著一把積滿灰塵的雕刻刀,目光沉沉地盯著桌上的一塊非遺木雕板。那塊木板上刻著一半的松樹圖案,線條粗獷卻帶著幾分倔強,像極了他八十二年人生的縮影。他穿著褪色的藍布褂,背微微佝僂,臉上的皺紋深得像刀刻一般,透著工廠歲月留下的堅韌與孤獨。

昨天,林秀芳的非遺刺繡課和她與劉教授的重逢在社區掀起了一陣波瀾。老人們熱烈討論著修補旗袍的計劃,活動室里充滿了笑聲和針線穿梭的細響。張國強卻始終沉默,拒絕加入任何活動。他的固執在社區已是出了名的,就像他當年在工廠當廠長時,雷厲風行、不容置疑。可如今,工廠早已停產,他也成了養老院里無人問津的“老頑固”,內心卻藏著無人知曉的孤獨。

窗外,王秀珍哼著小曲走來,手里提著一個保溫桶,里面裝著她親手做的紅豆粥。她七十五歲了,穿著淺綠色毛衫,臉上總是掛著樂觀的笑容,仿佛歲月從未在她身上留下陰霾。她是社區的熱心腸,總愛給老人們送點心、縫補衣物,最近還迷上了非遺刺繡,常常拿著針線哼唱家鄉的民謠。張國強遠遠看見她,皺了皺眉,迅速將雕刻刀塞進衣兜,低頭假裝整理木板。

“老張,又在這兒發呆?”王秀珍推門而入,語氣輕快,“我給你帶了紅豆粥,趁熱喝,暖胃!”她將保溫桶放在桌上,笑瞇瞇地看著張國強。張國強卻擺擺手,聲音低沉:“不用了,我不餓。你忙你的去吧。”他的語氣帶著幾分冷淡,仿佛在拒絕她的好意,也在拒絕整個社區的熱鬧。

王秀珍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老張,你這脾氣,比我家那臺老收音機還倔!行,我放這兒,你想喝就喝。”她沒有生氣,轉身去整理活動室的桌椅,嘴里哼著:“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那旋律輕快,帶著非遺民謠的質樸,像是春風拂過張國強的耳畔,讓他心里微微一顫。

張國強偷偷抬眼,看見王秀珍忙碌的身影,陽光在她銀白的發絲上跳躍,像是鍍了一層溫暖的光。他握緊衣兜里的雕刻刀,喉嚨里像堵了什么,終究沒說出話來。他知道,王秀珍的熱情不只是對他一個人,她對社區的每個人都這樣。可不知為何,每次她靠近,他總覺得心底的防線在動搖,仿佛那份孤獨正在被一點點侵蝕。

上午十點,社區的非遺活動如火如荼地展開。林秀芳的刺繡小組繼續修補旗袍,鐘秀蘭在活動室另一角組織非遺童謠錄音,趙小梅則拉著陳志明商量給玫瑰花房添點彩燈。張國強坐在角落,假裝專注地打磨木板,實則耳朵卻捕捉著周圍的每一絲動靜。他聽見趙思凡在和沈一博討論非遺社區的改造計劃,語氣里充滿了斗志;也聽見王秀珍在和趙小梅聊起非遺刺繡的“生命之毯”計劃,聲音里帶著對未來的憧憬。

“老張,你真不來試試刺繡?”王秀珍不知何時走過來,手里拿著一塊繡著荷花的布料,笑盈盈地問,“我看你那木雕手藝不錯,針線活兒肯定也行!”張國強皺眉,語氣生硬:“我這把老骨頭,哪會那些花哨玩意兒。你別費心思了。”他低頭繼續磨木板,手卻不小心劃出一道淺痕,像是他內心的裂縫。

王秀珍沒在意他的冷淡,笑著說:“行,那我先忙去了。中午我再給你送點吃的,你可別又推!”她轉身離開,步伐輕快,留下張國強獨自面對那塊木板。他盯著木板上的松樹圖案,腦海里卻浮現出王秀珍的笑臉。那笑容像極了他年輕時在工廠舞會上見過的某個身影——那個他從未開口表白過的女孩,后來成了他一生的遺憾。

張國強的心底泛起一陣酸楚。他固執,不只是因為愛面子,更因為害怕。害怕融入社區后,自己的孤獨會被看見;害怕接受王秀珍的好意后,那份感情會讓他失去控制。他寧愿躲在角落,用冷漠偽裝自己,也不愿讓任何人靠近。可王秀珍的紅豆粥、她的民謠、她的笑容,卻像一把鑰匙,悄悄撬開了他緊鎖的心門。

中午,王秀珍果然又來了,這次帶來了一個非遺刺繡的小荷包,上面繡著一朵簡樸的菊花。她將荷包塞到張國強手里,說:“老張,這荷包是我昨晚繡的,送你裝點小物件,別嫌丑!”張國強愣住了,接過荷包,手指觸碰到粗糙的針腳,竟覺得一陣溫暖。他想說些什么,卻只擠出一句:“我說了不用,你怎么老是……”話沒說完,他的聲音低了下去,眼神卻柔和了幾分。

王秀珍笑著擺擺手:“得了,得了,我知道你嘴硬心軟。放著吧,什么時候想用了再說!”她轉身離開,留下張國強握著荷包,久久沒有動彈。那朵菊花的針腳并不完美,卻帶著一種質樸的真誠,讓他想起工廠歲月里那些簡單而溫暖的日子。

張國強將荷包小心翼翼地塞進衣兜,手指無意識地摸到那把雕刻刀,思緒飄回了1960年代的工廠。那時的他三十多歲,是工廠的廠長,意氣風發,帶領工人們日夜奮戰,生產出一批批機器零件。他的辦公室里掛著一塊非遺木雕牌匾,上面刻著“自力更生”四個大字,那是工人們送給他的禮物,也是他一生的驕傲。

1968年的冬夜,工廠組織了一場舞會,慶祝當年的生產任務超額完成。廠房外的空地上,紅旗飄揚,工人們圍著篝火載歌載舞,廣播里放著《東方紅》的旋律。張國強穿著筆挺的中山裝,站在人群外,笑著看年輕工人們跳舞。他的目光卻總是不自覺地落在一位女會計身上——她叫秀英,二十多歲,穿著藍色布裙,笑容明亮,像冬夜里的一朵花。

秀英是工廠的會計,性格溫柔卻不失堅韌,常常幫工人們核算工資、解決瑣事。她還擅長非遺刺繡,休息時總愛在宿舍里繡些花鳥圖案,分送給工友們。張國強每次路過她的辦公桌,總會多看幾眼那些繡品,心里生出一種莫名的溫暖。可他是個嚴肅的廠長,習慣了發號施令,卻不擅長表達感情。他想過請秀英跳一支舞,甚至想過送她一塊自己雕刻的木牌,可每次話到嘴邊,總是被“廠長的威嚴”壓了回去。

那晚舞會,秀英主動走過來,笑著說:“張廠長,你老站著干嘛?來跳一曲吧!”張國強愣了一下,臉漲得通紅,擺擺手:“我不會跳,你找別人吧。”秀英沒生氣,只是笑著遞給他一塊刺繡手帕,上面繡著一棵松樹,針腳細密,像是在訴說她的心意。張國強接過手帕,心跳加速,卻只說了句:“謝謝,我留著。”那一夜,他握著手帕,徹夜未眠,覺得自己像是錯過了什么。

幾個月后,秀英因病去世,工廠的工友們為她辦了簡單的葬禮。張國強站在她的遺像前,手里握著那塊刺繡手帕,第一次感到無力的孤獨。他想,如果自己當初勇敢一點,是否會有不同的結局?從那以后,他變得更加固執,用工作掩飾內心的空虛。那塊手帕被他藏在抽屜里,成了他一生的秘密。

工廠停產后,張國強退休,搬進了養老院。他的固執成了保護自己的盔甲,可也讓他越來越孤獨。直到來到這個非遺社區,王秀珍的笑容和她的刺繡荷包,讓他仿佛又看見了當年的秀英。那份溫暖,讓他既渴望靠近,又害怕失去。

下午,社區的非遺活動進入高潮。林秀芳的刺繡小組已經修補好了旗袍的梅花圖案,趙思凡和鐘秀蘭正在規劃非遺詩歌會,張國強卻依然坐在角落,低頭打磨木板。他的手指在木板上劃出一道道痕跡,像是試圖刻下內心的掙扎。

王秀珍忙完刺繡小組的事,又跑過來,笑著說:“老張,你那木板刻了半天,到底是個啥?給我們瞧瞧!”張國強皺眉,語氣依舊冷淡:“沒啥好看的,瞎刻著玩。”可他的手卻不自覺地收緊,像是怕被她看見木板上的秘密。

王秀珍沒在意他的態度,蹲下來看了一眼,驚呼:“喲,這松樹刻得不錯啊!老張,你這手藝可不能藏著,教教我們唄!”她的語氣真誠,帶著幾分鼓勵,讓張國強的心底一暖。他猶豫了一下,終于抬起頭,低聲說:“教就教,但別指望我像你們那么熱鬧。”

王秀珍拍手笑道:“這就對了!老張,你等著,我去叫人!”她跑去拉來趙小梅和陳志明,三人圍著張國強,七嘴八舌地討論起木雕。張國強被他們的熱情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卻也感到一種久違的歸屬感。他拿起雕刻刀,開始示范如何刻松樹的紋理,聲音低沉卻帶著幾分認真:“木雕得慢工出細活,刀要穩,心更要穩。”

老人們圍過來,認真聽他講解。趙小梅試著刻了一刀,結果刻歪了,引來一陣笑聲;陳志明則刻了一朵玫瑰,引得王秀珍連連夸贊。張國強看著這一幕,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他突然想到,自己的木雕或許也能像王秀珍的刺繡一樣,溫暖別人。

當天晚上,張國強獨自留在活動室,借著昏黃的燈光,開始雕刻一個新的木雕作品——一個湯碗,碗沿上刻著菊花圖案,靈感來自王秀珍的荷包。他刻得很慢,每一刀都帶著小心翼翼的情感,仿佛在雕刻自己的心意。凌晨時分,湯碗終于完工,菊花的線條簡樸卻溫暖,像王秀珍的笑容。

第二天清晨,張國強找到王秀珍,將木雕湯碗遞給她,聲音有些不自然:“你老送我吃的,我也沒啥好回的,這碗你拿著,喝粥用。”王秀珍接過湯碗,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眼睛亮得像星光:“老張,你這禮物我可喜歡!以后我喝粥就用它!”她頓了頓,補充道:“不過,你得答應我,加入咱們的非遺活動,別老一個人躲著。”

張國強沉默片刻,終于點了點頭:“行,我試試。”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釋然的輕松。兩人并肩走進活動室,加入了正在討論非遺詩歌會的老人群中。張國強拿起一塊新木板,開始刻一塊詩會的銘牌,刀痕間透著從未有過的柔軟。

下午,非遺詩歌會的籌備工作進入高潮。鐘秀蘭宣布,林秀芳將在詩歌會上朗誦戰地民謠,張國強主動提出為詩會雕刻一塊非遺木雕銘牌,上面刻著“余暉永存”四個字。王秀珍則拿出她新繡的“生命之毯”,計劃在詩會上展示,為社區的臨終關懷項目造勢。

活動室里,老人們分工明確,氣氛溫暖而忙碌。趙思凡和沈一博討論著社區的法律保護方案,力求讓養老院改造計劃順利推進;趙小梅拉著陳志明在玫瑰花房里挑選花卉,準備為詩會布置場地;林秀芳則帶著刺繡小組,繼續完善旗袍的篝火圖案。張國強坐在一旁,專注地雕刻銘牌,偶爾抬頭看看王秀珍忙碌的身影,眼神里多了一絲溫柔。

王秀珍走過來,遞給他一杯熱水,低聲說:“老張,你的木雕真好看。詩會那天,你得站前排,讓大家都瞧瞧!”張國強擺擺手,嘴里嘀咕著:“站哪兒都一樣。”可他的嘴角卻微微上揚,像是被她的熱情感染。

夕陽西下,活動室的燭光點亮,映照在張國強的木雕銘牌上。銘牌上的“余暉永存”四個字,在燭光下泛著溫暖的光澤。王秀珍站在他身邊,笑著說:“老張,你看,咱們這社區,就像這銘牌,舊了,但越磨越亮。”張國強點點頭,低聲說:“是啊,有你們在,亮堂得很。”

夜幕降臨,詩歌會的籌備工作告一段落。老人們圍坐在活動室,分享著今天的成果。林秀芳展示修補了一半的旗袍,篝火圖案在燭光下栩栩如生;鐘秀蘭播放了一段童謠錄音,引發了一陣回憶的低語;張國強則將木雕銘牌放在桌上,引來一片贊嘆。

王秀珍端著木雕湯碗,笑著對大家說:“老張這碗,我得天天用!你們誰再送我禮物,我可得好好回禮!”老人們哄笑,趙小梅打趣:“秀珍姐,你跟老張這禮送來送去,啥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王秀珍臉一紅,瞪了她一眼:“去你的,凈胡說!”張國強低頭咳嗽一聲,掩飾住嘴角的笑意。

林秀芳站起身,提議:“詩會那天,咱們把旗袍、銘牌、生命之毯都展示出來,讓社區的燈火更亮!”老人們鼓掌,活動室充滿了溫暖的笑聲。張國強看著王秀珍的笑臉,突然覺得,那份孤獨似乎正在被燭光驅散。他握緊雕刻刀,心中暗下決心:以后,他要用木雕,刻下更多溫暖的記憶。

窗外,陳志明的玫瑰花房在月光下靜靜綻放,花瓣在夜風中搖曳,像是為社區的未來祝福。張國強和王秀珍并肩走出活動室,肩頭靠得很近,仿佛在無聲中許下了一個約定。

向往地平線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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