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象和絳辛來到瑯琊城中一處偏僻的土門小院。
守在門口的兩個侍從見到予象過來,拱手施禮道:“予都……不,王叔,有事嗎?”
“讓我進去……”予象說。
“王叔,殿下吩咐,不許任何人進入此院。”
予象也懶得廢話,抽出隨身的劍抵到侍從胸前,吼道:“讓開——”
侍從連忙跪下來:“請王叔不要為難小的!
絳辛走過來說:“王叔不為難你們,但我可以……”
絳辛說著一腳將侍從踹開,持劍來與他們纏斗,予象便趁機踢開院門闖了進去,一劍砍斷一間廂門上的鐵鎖……
困在房里的鄭珣驚惶地看過來:“予象……你怎么來了?”
“我來帶你走!”
予象說著就匆忙過來拉著鄭珣往外走。
“我們去哪?”鄭珣問。
“你想去哪我們就去哪里!”予象說。
說話間,太子諸咎和緹蘭進來院子里堵住了他們二人。
“你們……要去哪?”太子諸咎質問。
鄭珣與予象十指相扣,說:“我們要離開瑯琊!”
太子諸咎膦視著自己的小王叔,冷言道:“拿你該拿的,她……不是你的。”
“殿下,這里的一切我都不要,我只要帶走鄭珣……”予象握緊鄭珣的手。
緹蘭上前說:“王叔,她是太子殿下的夫人,王叔帶走她,豈不亂了倫常!”
“王叔?”鄭珣疑惑地問:“什么王叔?”
“鄭夫人,你不能跟他走,他是殿下的豫王叔!”緹蘭說。
“豫王叔……”鄭珣驚愕地瞪大眼睛望著予象,喃喃道:“你就是……豫王叔?”
予象看著惶惶不安的鄭珣,說:“我是誰……旁人不知,難道你也不知道嗎?”
可鄭珣還是松開手,驚恐地看著予象,不,從現在起,予象就是姒豫,豫王叔!
鄭珣沒想到,予象就是歷史書中記載的那個為了搶奪王位,殘殺三個王子和越王諸咎的賊子王叔姒豫,鄭珣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幾步。
“你怕我什么?”姒豫望著鄭珣,眼中透出幾分悲涼:“就算我是姒豫,可我……做錯了什么?”
“王叔你……殺了公子痝!”緹蘭斥責道。
鄭珣審視著姒豫許久:“你……真的……殺了公子痝?”
“公子痝作惡多端,他為了一己之私造成瀧河水難,十幾條性命枉死,難道他不該死?”姒豫看見鄭珣眼中的驚恐,冷靜片刻,說:“其實,我也不想這一切發生……鄭珣,如今,我不求建功立業,也不要王室福祿,我們一起遠離這里的腥風血雨,好不好?”
鄭珣看著姒豫堅定的手,或許沒有了這些黏吝繳繞,就可以避免以后的悲劇發生,鄭珣再次握住了姒豫的手:“好,我相信你,我們走!”
太子諸咎見自己的夫人竟背棄他,要跟自己的王叔私奔,難掩心中之憤,抽出隨身地劍指在姒豫面前:“放開她……”
姒豫看著太子諸咎,說:“她不是荀府小姐,她是鄭珣,而且,太子也知道她不能為你生……”
“住口……”太子諸咎吼道:“不論她是誰,不論她如何,如今都已是我的夫人,生死都是!”
姒豫仍是不肯放手,但也不想與太子為敵:“殿下有沒有想過,公子暨為何要籌謀布局將鄭珣嫁給太子……公子暨陰險狠辣,這一場姻親就是他策劃的陰謀,所以,你我才會在此兵戎相見……”
“公子暨?”鄭珣恍然大悟:“我……是被她利用了?”
姒豫說:“不僅如此,當日朝堂之上,公子暨明顯要將公子痝、太子和我一網打盡……”
鄭珣此刻才明白那個看似與世無爭的純凈公子,竟是這般心懷叵測之人!
太子諸咎雖也明了這一切都是公子暨的運籌,但此刻卻依然不肯放走鄭珣,因為——她是自己的今生所愛!
“王叔……”太子諸咎再次命令道:“放開我的夫人!”
“太子,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鄭珣終是不懂太子對她的一往情深,只覺得他霸道無情!
絳辛見三人僵持不下,左右為難,他感激太子赦免他兄弟冉奇等人的死罪,雖被發配充軍,好歹是留得性命。
然而,自己的表妹傾心于豫王叔,絳辛只得試著向太子求情:“太子殿下,既然他們兩情相悅,殿下寬仁大量,不如……成全他們!”
太子諸咎狠狠地瞪了絳辛一眼,誰又能懂他的情有獨鐘,明明自己才是鄭珣的夫君,此刻,卻好似他成了一個棒打鴛鴦的惡人。
太子諸咎怒不可遏,提劍過去朝姒豫和鄭珣緊握的手劈過去,姒豫只得揮劍阻擋,緹蘭和兩名侍從也圍剿過來,姒豫一手拉著鄭珣,一手持劍招架不住,寡不敵眾連連后退,姒豫擔心刀劍無眼傷到鄭珣,不得已放開鄭珣的手,與他們周旋……
絳辛愛莫能助,也不忍旁觀眼前這一幕,便獨自走出了院子。
姒豫被幾人劍影逼到角落,太子諸咎一把將鄭珣拽過來,往院外走去。
鄭珣掙脫不開太子諸咎的手,被他抱起來塞進門口的馬車里,姒豫眼睜睜的看著鄭珣被太子帶走,自己卻被眾人繞劍糾纏無暇分身。
車夫立即甩鞭響馬,馬車疾馳而去,只留下院子里一片劍擊之聲……
馬車里。
太子諸咎仍是緊緊抓住鄭珣的手不肯松開。
鄭珣自知無法逃脫,對太子諸咎說:“你這么逼你的王叔,會后悔的。”
“分明是你們在逼我!”太子諸咎怒視著鄭珣。
“我說過,你們幾兄弟會死于豫王叔之手,公子痝已……”
“休要危言聳聽,我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我豈會輸給他……”
太子諸咎捏住鄭珣的下顎,惡狠狠地說:“姒豫如今空有虛名尊位,如何能奪走我的江山和女人!”
鄭珣憤憤地推開太子,在這雄性博弈的名利局中,女人如同冕旒上的玉珠,只不過是他們追逐價碼!
馬車在城中奔騰許久也未到太子府,太子諸咎掀開馬車窗口的布簾,才發現并不是回府的方向,他連忙拉開前方的帷布,駕車人的背影并不是府中的御夫。
“停車——”太子諸咎喊道。
假御夫只得拉韁停馬,轉頭就灑了一把粉末,太子諸咎躲避不及,只感覺一陣頭昏眼花……
假御夫原來是絳辛,他扶住癱軟無力的太子諸咎,愧疚地說:“對不住了,太子殿下!”
“表哥,你給他下的什么藥?”鄭珣緊張地問。
“迷藥,予……豫王叔給我的……”
絳辛將昏迷的太子輕輕放倒在馬車里,說:“鄭珣,我現在送太子回府,你下車后趕緊出城到三里鋪等豫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