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大捷！我等進京送捷報！”便服換成了戰袍，一身暗黑的玄甲與身下的馬兒融為一體，金色的虎頭威武的在肩頭齜著牙，祁凌寒通身寒氣，仰著的頭后面飄揚著未來得及換下的白色發帶，在這身黑里格外的刺眼，就這樣一言不發的盯著守城將看著。早些時候就派人將祁凌敬派出送捷報的人攔下了，這是不等祁凌寒開口，一旁的阿肆踱馬上前，高舉捷報，京都早就沒了宵禁更何況現在是正午時分，為何城門緊閉祁凌寒心中疑惑，城墻上的守將聞聲將身子探出，見城門外是祁凌寒一下子沒了頭緒。

一個月前青城大戰正是千鈞一發的時候，從前線趕回的探馬帶回這個讓人誠惶誠恐的消息，那之后上級下令關閉城門，每日酉時開啟一個時辰，能出不能進，這一個月以來京都城上下人心惶惶，百姓們雖不知前線發生了什么，但總是知道城門關閉必定是不好的情況。守城的將士聽令行事從未有過疏忽，這位王爺的突然到來讓大家一時間不知所措。已是沒有收到任何前線戰勝的消息，而是對于是否放人進城沒了主意。衛將軍楊乾品同樣聞聲而來，他本來正在角樓和副將討論最近朝中局勢，剛說到一個月都沒有青城的消息了，不知前線情況如何就隱約聽到城門外的喊聲，“發生什么事了？”

“將軍，城外有人來送捷報，好像……好像是嘉王殿下。”守城小將看到楊乾品好像虎口獲救一般，一股腦將情況說給他。楊乾品也像剛才那個小將那般將身子探出想看看來人是誰，看清楚后他驚緊了一下手里的佩劍，祁凌寒的人大部分在城外扎了營，自己就帶了貼身的五人，這樣的陣仗不足以讓一個衛將軍恐懼，但是來人確實讓人不知道該怎么處理，若是別人大可直接打發回去，可這位爺是皇子啊，還是手握兵權那種。

“楊將軍，磨蹭什么呢？”祁凌寒眉間的溝壑越來越深，阿肆覺得下一刻自家主子就要破門而進了，于是趕緊喊道。

“嘉王殿下，屬下這就命人把門打開。”楊乾品雖然沒有跟祁凌寒交過手，但是多多少少聽說過，這可是位招惹不起的主。“速速派人進宮送消息。”身邊的小將飛撲下城樓就策馬而去，楊乾品則是放慢了步伐走下城樓才命人打開城門。

鳳儀宮

“娘娘，這可如何是好，這消息不知是何時泄露的，咱家讓人瞞得死死的，想著嘉王在青城難以脫身，本不該這么快回來的。”送信的小將早早將消息送進皇宮，皇后獨孤氏身邊的大太監李鑫海在收到信之后焦灼不已。

“慌什么！”獨孤氏靠著椅背揉著太陽穴，“陛下的身體又不是你我作為，至今沒有查明原因也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你不要先慌了陣腳！”

三個月前軒帝突然昏厥，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找不到病因，沒有任何癥狀就是昏昏沉沉，都是用補藥吊著一口氣，這一個月更是沒有原由的加重了癥狀，之前還有醒著的時候現在一天難有眼睛睜開的時候。軒帝的皇子們大部分都已成年，這些年來明爭暗斗也不少，于是獨孤氏出面封鎖了消息，她本想著要不就順水推舟讓祁凌昊繼位，誰知米剛放上水，就有人來滅火了，讓她心里著實不痛快。不過再不痛快既來之則安之，如果祁凌寒能將此事查清，那也是一樁好事，不然這宮里人心惶惶就算祁凌昊上位也沒法安坐。

城門一開祁凌寒策馬飛去，根本不給楊乾品一絲開口的機會。一進宮門直奔軒帝的寢殿，這些年來，雖然軒帝并不寵愛他也不重視他，但他常年身處沙場，看慣了生離死別，便想著母親和弟弟妹妹能好好活著就好，但是爭儲牽扯太多，他現在雖有兵權但還不足以支撐他保下她們的太平，所以即使他對軒帝無情，但至少這個時候他還不能死。

“兒臣攜青城捷報前來覲見！”宮人們根本攔不住來勢洶洶的祁凌寒，隔著屏風跪著的人手握捷報，肩頭的毛領子還在冒著寒氣，眼神卻直直的盯著那個躺著的身影。

“哎呦殿下，陛下還在休息，要不您先到承宜殿去給宜妃娘娘請安？”軒帝身邊的大太監曹德成沒拉住他心里已經有點怒氣了，看他不為所動更是不知道怎么是好。他自幼在軒帝身邊伺候，大家多少都會給他一點面子，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對一個人無奈了。

“曹公公，父皇這個樣子多久了？太醫怎么說？什么原因是否查清？”祁凌寒面不改色三連問，曹德成一下愣住了，皇后確實有下令徹查，可是至今沒有任何結果，他也不知該如何作答。“太子是否知道這個情況？我看你們欺瞞得緊啊。”

“殿下明鑒，老奴只是在陛下身邊伺候的奴才，這些應前朝理會的事情老奴不敢過問，老奴這幾個月也是夜不能寐，日日祈禱陛下快些醒來。”曹德成慌忙跪下，泣聲淚下，頭不敢抬。

“凌寒這是作何？！”李公公輕扶著獨孤皇后緩緩走進來，深紫色的交領祎衣里面襯著素紗中單，彰顯威儀的同時又顯得很隨性，步搖垂在耳旁輕輕擺動，臉上沒有多余的裝扮顯得有些憔悴，獨孤氏眉眼也不抬的直奔軒帝的床榻，柔聲問到。

“給母后請安，還請母后寬恕凌寒魯莽之罪，兒臣只是太過擔心父皇，一時心急。”收起剛才的凌厲，“青城大捷本想著親自回來送此喜訊，誰知剛到京都就被關在門外，兒臣屬實是擔心父皇和母后的安危。”說著將手里的捷報遞給曹德成，曹德成見勢起身接過捷報恭順的遞給皇后。

皇后打開看了一眼：“嘉王此次平叛青城有功，等你父皇蘇醒了自然會嘉獎你，先去給你母妃請安，且先整頓好自己，明日再來請安。”

“是，母后。”祁凌寒走出殿外，沒死，那就還有機會。

承宜殿

“娘娘，娘娘。”宜妃身邊有個活潑的小丫頭，名喚玉月，是當年祁凌寒離京去南江的路上救的孤女，當時看她機靈又懂些功夫就悄悄把她送到宮里放在宜妃身邊伺候，這些年來她會時不時的給祁凌寒傳遞一點宜妃的消息和宮里的情況，這一次軒帝昏迷的消息就是她想盡辦法告訴祁凌寒的人的。

“毛手毛腳的，又怎么了？不是常常教導你們遇到事要沉穩，咋咋呼呼的驚著娘娘可如何是好？”說話的是宜妃身邊掌事嬤嬤喬嬋，從宜妃進宮她就一直伺候著，深得宜妃信賴。

“嬤嬤~殿下回來了，嘉王殿下回來了！”玉月本想著撒個嬌免去責罵后面轉念一想還有什么是比嘉王回宮還能讓人忘掉自己這點子小魯莽的呢？

“什么？快，快去稟告娘娘，我去讓小廚房準備點殿下愛吃的點心，一路上肯定餓了。”說著她把玉月推進殿中，自己則是奔著西面的小廚房去了。

“娘娘萬安。”貴妃榻上的女人慵懶的靠著，金絲暖爐握在蔥白般的手里，靠前的幾?放著一得還未動過的金絲蜜棗，身旁的少男少女靜靜地坐著，似乎在等著什么。小丫鬟上來請安之后兩個孩童看向了榻上的女人，眼里似有似無的焦急。“起來吧，什么事？”顧笙開口。

“回稟娘娘，嘉王殿下這會從乾清宮出來了，正往著咱們這兒來呢。聽那邊的奴才說沒什么大事，陛下還未蘇醒，皇后娘娘也沒有為難。”玉月沒了剛才的著急平穩的回到。

“知道了，下去吧。”顧笙坐正了身子，理了理折皺的衣裙，“等等，吩咐小廚房，備點點心拿上來，寒兒一路趕回來定是沒有好好吃飯。”她抬起頭看向玉月，祁凌寒常年在外，平時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進京請安，這個大兒子她最是放心也最是擔心，戰場刀槍無眼，想讓他在京都做個閑散王爺他卻一心往著那南面去，雖然哥哥顧齊楠在那里，但始終是自己的骨肉，她總是想能夠時常見到他的，要不是軒帝跟自己翻了臉，她的寒兒也不至于離京遠去，每每想到這里，她總是恨的，為何青梅竹馬的那個人，跟自己會走到如今這般田地，得知他昏迷的消息她竟然沒有一絲的擔憂，總覺得他好也罷壞也罷，自己這輩子也不過就是在這深宮大院蹉跎了了，只要兒女好就好。

“喬嬤嬤已經吩咐下去了。”玉月的聲音里有著莫名的驕傲好似她們洞悉了主子的心意為主子解決了好大的麻煩一樣。

“那就好，你快去殿外候著，寒兒來了你一定快來同我講。”顧笙的臉上終于露出來笑，喬嬋還是最懂得自己的想法，總是會為她多考慮在先。玉月這個丫頭，還是那么活潑。

“母妃，你說皇兄變沒變，他會不會不認識我們了？”祁凌晨臉上緩和了些許，朝著顧笙問到。

“祁凌晨你是不是傻，那是我們的皇兄，親皇兄！”祁凌霜鼓著大大的眼睛用手指頭一點一點的戳著祁凌晨的腦袋，“怎！么！會！忘！”

“祁凌霜！給你說了幾遍了！不要戳我的頭！”祁凌晨從椅子上跳起來，顧不得身旁小丫鬟們的掩笑瞪著面前的女孩兒，“親皇兄又怎樣，去年他答應走的時候帶我一起去南江不也沒有做到，他說給你買喜歡的那支絨花不也沒買。”他耷拉著腦袋，正是有點小自尊又喜歡粘著兄長的年紀，軒帝總是叫他與太子多親近，一開始他還時常往東宮跑，比起其他皇兄太子算是看上去比較溫和的，三皇兄見到他都要問功課，五皇兄看著陰冷冷的，六皇兄又太沉悶，大皇兄和皇兄最好玩，他們說的那些都是他沒見過的，可是他們都常年在外，每年也就能見到一兩次，相比較起來太子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雖然太子見到他總是笑眉眼開的，但是總給他講一些他根本聽不懂的歪道理，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往東宮跑了。

“晨兒，你皇兄去年是奉命出征，十五沒過就著急趕回去，所以沒來得及帶上你，而且他是去出征，你一個小孩子上了戰場還不是給他添麻煩，母妃給解釋了很多遍了，可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對你皇兄耿耿于懷。”小兒子太較真，大兒子太不計小節，顧笙無奈的笑了笑。

“母妃~”祁凌晨耷拉著小手蹭到顧笙身邊，“母妃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過完年都十五了，皇兄十五的時候都可以自己帶兵打仗了，我為何不能上戰場。”

“祁凌晨，就你？”祁凌霜也不多言，輕輕一問就徹底點爆祁凌晨。

“我怎么了我？！你說！我怎么了！祁凌霜我告訴你，好歹我也是你的七兄，你對我尊重點！”少年怒起，憋紅的臉委屈快要掉眼淚。

“霜兒。”顧笙掩著嘴笑，眉眼似怒非怒的剜了祁凌霜一眼。

“好好好，七兄，是八妹妹我口不擇言了。”祁凌霜笑了一下，笑顏明媚的看著顧笙，朝著祁凌晨矮蹲了一下。

玩笑之間，祁凌寒邁著大步走進這方有水有花的庭院，來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自己的母妃是不是知道點什么，但在院門口聽到里面的人兒嬉笑的聲音后他最終還是想著這件事還是自己解決就好，從他記事以來印象里的顧笙就是對什么都淡淡的，不像齊妃那樣愛爭寵，也不像皇后那樣讓自己去爭搶那個位置，從小她就告訴他，他長大后封王出宮出去之后就別再回來了，一定要去看這世間的廣袤，而不是爭搶這一方天地的權威。后來他確實去看到了這世間的廣袤和人間的疾苦，每每再回到這里的時候也總是會聽到她會像給小時候的自己說的那樣說給自己的弟妹聽，再后來他越來越少回來，無要緊的事情一般就是每年年末回來請安守歲。這一趟回來不知道她會怎么想。

“孩兒給母妃請安。”祁凌寒將大氅解下來遞給喬嬋，走到顧笙面前跪下。

“寒兒。”一聲呼喚是母親對游子的思念，顧笙扶著他的手臂將他拉起身來，拉著他的手走到正廳坐下，摩挲著他的手，一眼又一眼的看著他，好似要將這個人的每一寸肌膚的模樣都要記在心底。祁凌寒也不言語，就這樣任她看著，靜靜的看著。

“母妃，皇兄臉上長花了么？”片刻之后還是祁凌晨耐不住開口道。

“祁凌晨！”祁凌霜咬牙切齒的小聲喊道，并伴隨著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

榻上的母子聽到動靜都回過頭來，看著兩個小小人齜著牙你看我我看你，顧笙笑了出來，“你們兩個，還不過來見過你們皇兄，成天的就知道胡鬧。”

“見過皇兄。”祁凌晨不情不愿的開口，并且刻意生疏的叫著稱謂，祁凌寒皺了皺眉想了想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終是沒有想起來。

“見過四兄。”祁凌霜只會在祁凌晨面前不顧那些世俗教習，在祁凌寒面前穩穩的了行了禮之后坐到旁側的椅子上，嘴角帶著甜甜的笑，看著面前壯碩的祁凌寒。

“凌晨又長高了，比上一次見到你高了這么多。”祁凌寒這種常年混跡軍營幼時在男人堆里成長的糙漢是察覺不到小孩子的心思的，但是還是覺得這小子今天有種甩臉子的樣子，于是沒話找話的說，伸出手比劃了一下。

“皇兄不在宮里自然不知道我長高了。”生氣的河豚長滿了刺。

顧笙看著他們，也不做解釋，祁凌寒回頭看了看她眼里充滿疑問，她也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四兄，七兄這是還在生氣你去年回來答應他帶他去南江的事。”祁凌霜出來解圍。

“祁凌霜！”祁凌晨好像是被揭穿了什么計謀的頑童，臉噌的一下就紅了。

祁凌寒恍然大悟，看著祁凌晨笑了出聲，“阿肆！”將門外的人叫了進來，阿肆手里拿著一個絲絨長盒走了進來，長盒上還有兩個紅木的方盒。

“凌霜，四兄去年走得急，答應給你買你喜歡的那支絨花也沒來得及，這是四兄在青城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跟你年紀相仿的小女娘自己做的，我瞧著好看便給你買來了。”說著將其中的一個方盒遞給祁凌霜，祁凌霜打開盒子，一支圓潤的竹簪躺在里面，竹簪的一頭嵌了透亮的珍珠，好像這珍珠是本來長在著竹棍上的，被人打磨成了竹簪，沒有過多的裝飾，卻又讓人挪不開眼。祁凌霜喜歡急了，“謝謝四兄！”說著便把簪子簪到了發髻上，開心的蹭到顧笙懷里，“母妃你看啊，四兄買的這支簪子好好看。”

“好看好看，我的霜兒簪什么都好看。”顧笙捏了捏她的臉。

“母妃，這是給您的。”另外一個紅木盒子遞給了顧笙，里面是一支白玉簪，一只玉蝴蝶停落在上面栩栩如生，“母妃最喜歡素雅，便想著靠它得母妃開心了。”糙漢子也有心細的時候。

這時候一旁的祁凌晨按耐不住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該到自己了吧，他的禮物會是什么呢？

“凌晨，這是給你的，皇兄去年回南江是要帶兵上前線，帶著你怕有危險，你又還沒好好習過武，這把劍是我托了南江鑄劍師張劍仙給你量身訂造的，你先好好習武，今年青城大捷邊疆應該會安定一段時日，等今年在京都守完歲你就同我回去，南江好吃的好玩的甚多，到時候你再好好感受。”

“嗯嗯嗯嗯嗯。”祁凌晨迫不及待的打開長盒，一柄三尺長的八面劍平躺其中，劍身平直端正，八面打磨光亮，劍柄纖細修長，外纏墨黑漆皮，旁邊的劍鞘黑漆裂紋，底端扣了銀色護扣中間鑲嵌了一塊水青的碧玉，祁凌晨眼里滿是喜愛的輕撫著這柄劍，“母妃，你快看！阿兄給我送了八面劍，是八面不是四面！”少年雀躍著，白皙的臉龐灌滿了紅潤的笑，顧笙也看著他們笑著，祁凌寒和祁凌霜也是自顧的笑著，這院子，雖然每天都吵吵鬧鬧的，但是這放縱的歡笑好久沒有過了。

“娘娘，奴婢特來請罪，剛才殿下不讓通傳說是要給娘娘和二位小主一個驚喜，老奴便聽了他的，回想一下老奴是娘娘的人，理應為娘娘是從，所以特來請罪。”喬嬤嬤進來的時候看著這幾位主子笑的開心，什么也沒想就直直的跪了下去。

“喬姑你這是做什么？怎么老了老了開始學著做樣子了？”顧笙知道她是誠心的，但是又覺得不是什么大事，自己的兒子使喚自己的女婢并無大礙，于是打趣道。這下子一屋子的人先是一愣再就是哄堂大笑了。

“喬嬤嬤快起來罷，玉月說你去給阿兄準備點心了，怎么點心沒上來點子先上來了。”顧凌霜上前扶起她，然后順著顧笙的話也打了個俏皮。

“公主慣會跟著娘娘一起打趣老奴。”喬嬋也不做樣子，順著話就起身來站到一旁了，“娘娘，吃食已經備好了，是些殿下喜愛的點心，要現在用么？”

“讓他們拿上來吧。”顧笙的手順著指了一下，示意不用到桌上去，就在這廳里吃吃鬧鬧就行，難得都聚在一起，顧笙很少拘著他們。

深秋的寒風還是會刺骨，整個皇宮因為軒帝的昏迷也同樣的沉靜，只有承宜殿里的熱鬧顯得異常不應景，好似軒帝的生死并不能左右任何，祁凌寒也是久違的感受家庭的暖意，一時間竟忘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