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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海棠珠綴一重重

第二章故人來

周帝喜愛江南女子的柔美溫婉,連宮中的樂舞也多半是江南風(fēng)情。近年來,江南的樂館聲名鵲起,在會稽,以滟水閣最負盛名,閣中舞姬美貌如花,舞姿更是翩若驚鴻、矯若游龍。名聲亦是水漲船高,但凡高門大戶設(shè)宴,皆以請滟水閣中人助興為榮。如今的滟水閣尤以晏芷柔、梅清若為其中翹楚。舞者晏芷柔羽衣翩躚,如翥鳳翔鸞;歌者梅清若聲若黃鶯出谷,繞梁不散。

今日郡守府請的亦是滟水閣的舞姬。

梅清若立在湖畔,一池的碧葉蓮花映著她淺藍色的衣衫,幾可入畫。此處甚是清涼,且離花廳極近,可惜依然探聽不到花廳里的動靜。

蓮葉清圓,蓮花雅潔,梅清若揚起臉,目光平靜無波,素色的絹帕已被手心的汗水浸透了,帕上的虞美人鮮紅欲滴,下一刻翩然入湖。

她想起那只被她剪爛的香囊。

當(dāng)初做香囊時,她選了石青色的蘇錦,用海棠紅、銀朱紅、石榴紅等多種紅色的絲線繡了九朵形態(tài)各異的梅花,取長長久久之意,里頭是她求的平安符,外沿一圈用銀線縫制。

她是舞姬,并非繡娘,沒有女紅的天賦,費了一匹石青色的錦緞,才勉強得了這一個可以送得出手的香囊,那段時日她房中燈油的耗費是平常的三倍,手指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針洞,一按上琵琶,便疼痛難忍。

那人深情的眉眼仿佛就在眼前。

“清若,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清若,我宋翊此生定不相負?!?/p>

“清若……”

這些床笫間的甜言蜜語到頭來卻是徹頭徹尾的背叛,她以為的良人,傷得她體無完膚。

“清若,對不起。”

“清若,是我對不起你。這些銀子和珠寶就算是我向你賠罪了。你就告訴我,那個姑娘究竟是哪家的好不好?”

遠處鈴鐺作響,聽腳步聲是向湖畔而來的,直到那人與她并肩而立,梅清若微微側(cè)身,看向來人。一身蜜合色蝶戀花綾紗長裙,露出玲瓏鎖骨,宛如蝶翼,隱隱約約地透出蔥綠色的抹胸,腰上緊緊束著一條蝴蝶結(jié)子長穗豆綠宮絳,纖秾合度。簪了一支金累絲嵌藍寶石雙鸞步搖,眼角的淚痣更添風(fēng)流。杏臉桃腮,朱唇皓齒,風(fēng)姿綽約。

梅清若的目光落在馮詔蘭平坦的小腹,馮詔蘭身量纖纖,顯見月份尚淺?!霸瓉硎邱T姐姐,聽聞姐姐已有身孕,為姐姐賀喜。”馮詔蘭與她同日進閣,情分非比一般。梅清若不滿馮詔蘭的婚事,為此兩人大吵了一架,便是馮詔蘭出閣,她也未曾相送。

馮詔蘭似是不曾聽出梅清若話中的冷淡,白玉般的臉頰泛著淺淺的緋色,似是羞赧。抬步上前,鈴鐺響聲清脆,纖纖素手搭在白石欄桿上,望著池中的白蓮?fù)锵У溃骸斑@一池的蓮花只有白色,不如閣中芙蓉渠粉白相間的好看?!?/p>

梅清若語聲溫柔,如清風(fēng)徐徐:“蓮花本就勝在出泥不染,清而不妖,白色清純干凈,粉色雖好看,卻減了清純,多了幾分媚態(tài)?!贝浇俏⑽⒙N起,“不過,各花入各眼,偏就有人喜歡嬌媚也未可知?!逼逞垡婑T詔蘭粉頸低垂,雪膩肌膚上映著兩個深深的印記,明晃晃的,刺眼刺心。

她不是未經(jīng)人事的少女,自然知道這兩枚印記是如何而來的。面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壓抑許久的記憶涌上心頭,籠在袖中的手微微發(fā)抖。

“梅姑娘的話暗藏機鋒,”馮詔蘭將鬢邊的發(fā)絲繞至耳后,櫻唇輕啟,語聲雖輕卻掩不不住其中的冷厲,“若是南宮夫人的掌珠在郡守府里出了事,不僅是我,你也同樣難辭其咎?!?/p>

“馮姐姐當(dāng)然難辭其咎!”梅清若深吸一口氣,平復(fù)心境,笑容溫婉依舊,可馮詔蘭分明看到笑中的悲涼,“只要是身在郡守府中的滟水閣人,一個都逃不掉?!?/p>

“我原以為今日來的會是個比齊勉還不堪的人,可……我雖不知他們的身份,但能讓齊勉如此大費周章,應(yīng)是年輕有為的世家子弟,說來還是便宜她了。”

“我也不知今日來的是何人,老爺只說是金陵的密使,旁的再問不出什么了。”馮詔蘭頓了頓,道,“年輕有為的世家子弟,也未必是良人。”

“若是這等世家子弟看上了苒苒,不論南宮夫人如何工于心計,都阻止不了。如果今日他們之間真的發(fā)生了些什么,等南宮夫人知曉,一切也都遲了。齊大人的后宅尚且暗潮洶涌,世家大族里就更是吃人不吐骨頭了。如苒苒這般根基淺薄的女子,將來少不得讓人嘆一句紅顏薄命。”

對上梅清若因怨毒而通紅的眸子,馮詔蘭心下不忍,拉過梅清若的手,歲月仿佛回到了當(dāng)年在滟水閣中兩個少女裹在軟軟的棉被里,天真地幻想著命中的良人,說到荒唐處嬉笑著滾來滾去,長長的黑發(fā)交纏在一起,低低的笑語雜著嬌嬌的呼痛聲攪得外間的姐妹不得安眠。

良久,她才嘆息道:“清若,為了一個負心人,不值得。”

梅清若一哂,馮詔蘭的手溫軟細滑,這讓梅清若想起馮詔蘭一身雪練似的肌膚欺霜賽雪,甚至連從小精心養(yǎng)著的顧明苒都及不上她,如上好的白玉,沒有一點瑕疵,如今卻被一個可以做她父親的庸碌之人糟蹋了,她握緊了馮詔蘭的手,拔高了語聲,反問道:“那姐姐綺年玉貌委身給無才無貌的齊郡守,難道就值得嗎?”

馮詔蘭“啪”的一聲打落梅清若的手,警惕地向四周看去,綠楊陰里,蓮花深處,泊著一葉小舟,隨波蕩漾,好在舟上并無人在,暗道是自己多心了。

“清若,如今你已是滟水閣的掌事,凡事都該謹言慎行。隔墻有耳,你不是不明白。閣中那么多雙眼睛都盯著你,你行事切不可像今日這般莽撞。”

諄諄教導(dǎo),儼然一副長姐教導(dǎo)幼妹的模樣。

梅清若一凜,眼睫低垂,神色恢復(fù)了平靜:“是,我知道了?!?/p>

“姐姐擔(dān)心我,那姐姐自己呢?南宮夫人不許姐姐與王氏交惡,如今姐姐有了孩子,南宮夫人心中不快,姐姐可有對策?”

馮詔蘭笑道:“我已無需應(yīng)付南宮湄。老爺接到了金陵的調(diào)令,不日便要啟程進京了。我于南宮湄而言,已是一顆無用的棄子,她不會再在我身上多費心思了?!闭Z聲雖平靜,可梅清若與她相交多年,自是不會錯過其中的惆悵。

當(dāng)初,她在滟水閣的名頭之盛不亞于如今的晏芷柔和梅清若,本可以有更恣意的人生。仿佛在一夕之間,一切面目全非。因為手上沾著人命的弟弟,早年視她為拖累的家人以骨肉至親之情相脅,迫得她不得不低頭。她嫁進了郡守府,保住了弟弟的性命,與家人斷絕了往來,只依靠著滟水閣,依靠著南宮湄。可在南宮湄眼中,她只是一顆能為南宮湄謀利的棋子罷了。

她羨慕顧明苒,有一個事事為她籌謀的阿娘,清白干凈,不染半點污穢。

或許,有些人生來便是輸?shù)摹?/p>

顧明苒乍見故人,頗有些心神不寧。一走出花廳,便看到梅清若背對著自己與一個穿著蜜合色衣衫的女子說話,罷了,先把眼前之事應(yīng)付了再說。她喊了聲:“清若姐姐。”

梅清若轉(zhuǎn)過身,疾步走到顧明苒身邊,一雙明眸上下打量,顧明苒平日所著顏色多是淡紫淺粉一類的,今日這一身白衣素飾直如玉蕊瓊英一般。她抓著顧明苒的手,急急問道:“可還順利?”

顧明苒笑道:“一切都好。跳完舞,便讓我們散了?!?/p>

梅清若半真半假地試探道:“本該多囑咐你兩句的,誰想到來的人如此要緊,竟不許我接近花廳。蕊兒生得這般好看,若是被人看中了,鬧著要娶,豈非我的罪過?”

“姐姐多慮了,我以白紗掩面,沒有人看到我的模樣?!?/p>

梅清若的手心微有汗意。不知為什么,她竟從梅清若的眼中看到了失望,可再定神看時只剩下關(guān)切,仿佛是她看錯了。

馮詔蘭笑道:“到底是南宮夫人的女兒,和夫人一樣聰慧?!?/p>

顧明苒認出身邊蜜合色衣衫的女子正是馮詔蘭,笑著福身道:“馮姐姐好?!瘪T詔蘭梳著婦人的發(fā)髻,姿容艷麗,她看向馮詔蘭簪著的步搖上,上頭的藍寶石閃耀著,璀璨如星芒。馮詔蘭在郡守府中果然受寵。

馮詔蘭笑答道:“顧姑娘好?!鳖櫭鬈墼诖蛄克?,她亦在打量顧明苒。剛及笄的少女身著素衣,如芙蓉出水。容色嬌艷,眉目間雖稚氣未脫,低顰淺笑間已然初有媚態(tài),難怪清若會想出那樣的法子。

顧明苒笑道:“聽阿娘說,馮姐姐已有身孕,苒苒代阿娘向姐姐道喜?!?/p>

馮詔蘭笑容略淡:“有勞南宮夫人掛念,也讓顧姑娘費心了?!?/p>

“姐姐有了孩子便好生生下來,但是旁的就不要多想了。”

顧明苒一雙明澈如秋水的杏眼依舊盛著笑意,馮詔蘭心中了然,撫著小腹,道:“我知道南宮夫人不希望我有這個孩子,可是我若無子嗣傍身,待人老珠黃了,只能落得個孤苦一生的結(jié)局?!彼裆鋈?,“當(dāng)年嫁入郡守府,亦非詔蘭本愿?!?/p>

縱然身處錦繡富貴之中,可所嫁并非良人,到底意難平罷。

顧明苒壓下心中的同情,笑容清淺:“有得必有舍,路是馮姐姐自己選的,阿娘也不能一輩子給姐姐籌謀,路怎么走,還得看姐姐自己。”

馮詔蘭心頭一震,顧明苒的容貌與南宮湄本就有三分相像,如今她笑容清淺的模樣倒有幾分南宮湄的意味在。她與梅清若對視一眼,垂首道:“詔蘭明白?!?/p>

墻角幾竿翠竹郁郁蔥蔥,清幽靜謐;一泓清水穿院而過,水光瀲滟,碧波粼粼,數(shù)尾金紅色的鯉魚悠然自得地逐葉而游?;乩认?,一只八哥蔫頭耷腦地立在架上,叫人擔(dān)心下一刻會熱暈了從架上跌下來。

劍眉星目的錦衣公子斜倚欄桿,眉眼風(fēng)流,神情慵懶,修長的手指翻動著賬本,目光卻落在一邊的碧衣女子身上。黃花梨長幾上擺滿了時令的鮮果。身著碧衣的女子席地而坐,將白玉瑪瑙纏絲盤中冰鎮(zhèn)的荔枝,去殼后,遞到錦衣公子的唇邊,晶瑩的果肉襯得素手如凝霜雪。

嶺南的荔枝入口甘甜,香糯多汁。

錦衣公子吐出果核,皺著眉搖頭道:“太甜了?!?/p>

碧衣女子眉目生得極好,此時卻黛眉輕蹙,語氣不善道:“不想吃就別吃?!?/p>

錦衣公子也不生氣,瞇著眼看美人十指纖纖擘荔枝,笑容和煦:“我雖不愛吃荔枝,但苒苒剝的荔枝,我一定來者不拒?!币娒廊索烀嘉Ⅴ?,眼角眉梢的笑意愈發(fā)濃重:“這荔枝如此甜膩,也只有你們姑娘家才愛吃。等太陽落了山,著人抬一筐荔枝送去觀古堂?!?/p>

顧明苒的阿娘是觀古堂之主南宮湄,通文墨,曉詩書,以古買賣董字畫為業(yè)。觀古堂所在之處本是富商管利貞的別居——陶園。管利貞富可敵國,陶園自是奢華富麗。后前朝傾覆,戰(zhàn)火延及會稽,管利貞及家小下落不明,陶園亦荒廢下來。幾經(jīng)輾轉(zhuǎn),便成了觀古堂。

“你這是要下逐客令了?”

“不敢不敢,苒苒若是愿意留下來給我剝荔枝,我自是求之不得?!碧K懷琛朝顧明苒眨眨眼,甚是得意道,“誰讓我是你最親近的蘇師兄呢?”目光落在她碧色的衣衫上用銀線密密匝匝繡著的纏枝花卉,覺著自己眼光不錯,這天水碧果然極襯顧明苒,既不顯得過于清冷沉靜,又顯出少女的明澈靈動。

顧明苒頗為嫌棄地輕哼一聲,道:“我還從未見過有人如此大言不慚地往自己臉上貼金的?!?/p>

這時,架上的八哥突然變得生龍活虎,撲棱著黑壓壓的翅膀,大叫道:“蘇懷??!不要臉!蘇懷??!不要臉!”

顧明苒黛眉舒展,指著八哥笑道:“瞧,連你養(yǎng)得八哥都嫌棄你?!?/p>

蘇懷琛抓起盤中的荔枝向八哥擲去,俊臉一板,斥道:“再亂叫晚上拔了毛讓廚房做清燉八哥吃?!币姲烁缌⒖淌樟擞鹈?,老老實實地立在架上,如先前一般半死不活,滿意地笑道,“這鳥成了精似的,多虧我平日教導(dǎo)有方,不然還不知道你會教多少壞毛病給它。”

顧明苒起身撿起滾落在地的荔枝,剝了殼,置于食槽內(nèi),供八哥取食,笑道:“它與你一般,自學(xué)成才,我可教不了它。”

案上雜亂的賬本中有一只天青甜白釉四方瓶,供著數(shù)枝雪白的梔子花,蘇懷琛挑了一枝簪在顧明苒漆黑的鬢發(fā)間,抱怨道:“成堆的珠寶首飾任你挑,你倒好,不是嫌這個俗氣,就是嫌那個重。如今連個玉簪都不要了,就隨隨便便挽個發(fā)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府里窮得連朵珠花也買不起。”碧色的衣衫襯著雪白的香花,在夏日里格外清爽可人。

顧明苒將案上的荔枝殼攏入荷葉式翡翠托盤中,起身在銅盆里凈了手,用帕子擦了,道:“但凡女子,有幾個不愛明珠美玉?只是天熱得讓人心煩,再摞上一堆頭就更疼了。”

蘇懷琛搖頭嘆息道:“真是嬌氣?!?/p>

“別忘了答應(yīng)我的事,不許在先生面前胡說八道!”

“那得看我心情?!?/p>

“看你心情嗎?”顧明苒搶過蘇懷琛手中的折扇,“啪啪”打了蘇懷琛幾下,咬著銀牙道:“殼也剝了,荔枝也喂了,你若是敢出爾反爾,看我怎么收拾你!”

蘇懷琛一面擋,一面往庭院中跑,嚷道:“哎喲!小祖宗,輕點!我的腦袋可經(jīng)不起你這么砸……”

庭下擺著兩口白瓷冰裂紋荷花缸,缸中栽著粉白兩色的碗蓮。

蘇懷琛順手抄起一個葫蘆瓢,舀了些水便往顧明苒身上潑。

顧明苒驚叫著躲開了,慌亂中不忘抓起漂在水上的另一個瓢。

二人你來我往,最后衣衫盡濕,如兩只飽經(jīng)大雨摧殘的落湯雞一般。

兩人正鬧著,婢女來回有客自金陵來訪,見二人這般慘狀,忍著笑奉上拜帖。

一聽是從金陵來的,顧明苒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飛快地從婢女手中搶過拜帖,燙金的拜帖上赫然寫著“衛(wèi)玄”,她神色復(fù)雜,看向蘇懷?。骸爱?dāng)真是衛(wèi)玄?!?/p>

今日顧明苒在郡守府里遙遙一望,便覺得主位上的年輕人有些像衛(wèi)玄,果真如此。好在她跳舞時以輕紗掩面,她與衛(wèi)玄已有三年未見,想來衛(wèi)玄應(yīng)當(dāng)不會這般輕易認出她。其實鄭琰最是疼愛這個小姑娘,即便他知道了顧明苒去郡守府侍宴,也不會有什么嚴苛的懲罰。

蘇懷琛抹了把臉上的水,安慰道:“怕什么!就你那猶抱琵琶半遮面的,他且認不出你。即便他認出你了,你抵死不認就是了”,他拍了拍胸脯,道,“有師兄在,保你無事!”

顧明苒眨著一雙水潤的杏仁眼,將信將疑地應(yīng)了聲“好”。

蘇懷琛見顧明苒依舊面色不虞,笑著寬解道:“再說了,當(dāng)年衛(wèi)玄在我們府上住著的時候,你可是最喜歡他了,一口一個‘衛(wèi)玄哥哥’的,連我這個嫡親的師兄都得靠邊站。實在不成,你便去與他說道說道,他會替你瞞下的。”

這句寬解適得其反,勾起了顧明苒另一重心事。

會稽鄭琰乃治學(xué)大家,家學(xué)淵源,祖上曾出過三位帝師,兩位太傅。鄭琰滿腹經(jīng)綸,通古博今,交游廣闊,名滿天下,雖處江湖之遠多年,亦常有廟堂之事相詢。與金陵賀行炳為一時雙璧,南方治學(xué)以此二人為尊,二人又是莫逆之交,雖身居兩地,但書信往來極是頻繁。賀行炳門下弟子眾多,如今風(fēng)頭正盛的宣王世子衛(wèi)玄便是其得意門生。

衛(wèi)玄此人,除去今日,顧明苒統(tǒng)共也只與他打過兩回交道。第一回,是她才入鄭琰門下,賀行炳帶著衛(wèi)玄周游天下,途經(jīng)會稽,念及故友,便來府上小住了幾日。彼時她不過五歲,只略殘存了些許模糊的印象,只記得衛(wèi)玄用草葉藤條編的那些小籠子、蚱蜢蛐蛐甚是有趣。第二回,是在兩年前,上元小雪,花燈滿街,雪色與燈火交相輝映,流光溢彩,亦照亮了少女情思。待衛(wèi)玄走后,先生召她單獨相談,將衛(wèi)玄的家世身份盡數(shù)告知,她方知曉,她與衛(wèi)玄之間隔著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而那點少女情思也成了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深藏在了心底。

新城之戰(zhàn),衛(wèi)玄與燕王聯(lián)手,率五千輕騎夜襲敵營,火燒糧草,活捉叛將劉顯,拿下了平定武威侯之亂的第一場勝仗。繼而乘勝追擊,連奪數(shù)城,繳獲輜重?zé)o數(shù)。

傳聞賀行炳聽到衛(wèi)玄首戰(zhàn)告捷的消息時,正與康王下棋,看完捷報后,賀行炳依舊氣定神閑地與康王繼續(xù)下棋,回府后卻高興得一夜未眠。先生提起衛(wèi)玄時,亦語多贊賞。宣王府本就頗受陛下寵信,經(jīng)武威侯之亂,更勝往昔。能勞動他親自前來會稽,必非小事。

于顧明苒而言,衛(wèi)玄如今更是遙若星辰,可即便那點少女情思早已湮沒,能與其如兄似友般相處,亦是一大幸事。

沈梔枝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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