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遇在黑暗中猛然睜開眼睛,冷汗浸透了后背。凌晨三點十七分,靳氏莊園的主臥里只有空調運轉的細微聲響。他摸索著打開床頭燈,昏黃的光線下,右手腕內側浮現出一行正在滲血的數字:**03:15**。
這是昨晚系統升級后出現的新“懲罰“——每當靳陽違反救贖系統的規則,祁遇身上就會莫名其妙出現傷口,而時間戳則記錄了違規發生的時刻。
“零七,解釋。“祁遇咬著牙問道。
“系統升級完成。新增'疼痛共享'機制。“機械音在他腦海中響起,“鑒于兩位宿主存在合作傾向,現建立雙向疼痛傳導鏈接。違規行為將同時懲罰雙方。“
祁遇抓起枕邊的手機,盲打出一條加密信息:「你又做什么蠢事了?」
不到十秒,回復傳來:「嘗試告訴管家你不是替身。傷口在你哪?」
祁遇看著手腕上漸漸凝固的血痕:「右手腕,03:15的時間戳。你呢?」
「左肩胛骨,同樣的時間。明早書房談。」
放下手機,祁遇走到穿衣鏡前。鏡中的青年有著他陌生的精致面容——祁煜的臉。但當他撩起睡衣袖子時,手臂內側露出一塊熟悉的胎記,那是現實世界中祁遇身體的特征。這個發現讓他心跳加速:或許兩個世界的身體正在緩慢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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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過書房的落地窗灑進來時,靳陽已經坐在真皮沙發里,白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幾道新鮮的抓痕。祁遇反手關上門,金屬門鎖發出清脆的咔嗒聲。
“讓我看看。“靳陽起身,不由分說地抓住祁遇的手腕。他的指尖冰涼,拂過那道結痂的傷痕時,祁遇莫名想起原著里靳沉用鋼筆尖劃過祁煜鎖骨的描寫。
“疼嗎?“靳陽問,聲音比平時低沉。
“比不上你背上的。“祁遇抽回手,“系統在監視我們。昨晚的升級說明它們發現了我們的合作。“
靳陽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轉身露出后背。祁遇倒吸一口冷氣——左肩胛骨的位置刻著相同的數字,但傷口更深,邊緣呈現不自然的焦黑色。
“救贖系統的懲罰更嚴厲。“靳陽系回扣子,“好消息是,我發現當我們的皮膚接觸時,痛感會減輕約37%。“
祁遇挑眉:“你做了實驗?“
“凌晨四點到現在,共進行了九次測試。“靳陽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古董懷表,“這是莊園原來的藏品,我改造后能監測我們的生命體征和系統活躍度。“
懷表打開后,內部不是鐘表機械,而是兩個微縮的人形光影,一個泛著藍光,一個泛著綠光,周圍纏繞著紅色絲線般的能量。
“藍色是你,綠色是我,紅線是系統監控強度。“靳陽的指尖輕點表盤,“看這里——“
他忽然握住祁遇的手腕。表盤上,糾纏的紅線立刻變得稀疏,兩個人形光影則明亮起來。
“物理接觸能削弱系統控制。“靳陽的聲音帶著勝利的意味,“我猜是因為我們來自同一個現實世界,在這個虛構宇宙中形成了某種量子糾纏。“
祁遇盯著兩人相觸的皮膚。靳陽的拇指正好按在他的脈搏上,能清晰地感受到血管的跳動。一種奇怪的安心感涌上來,讓他想起小時候發燒,母親把手放在他額頭的觸覺。
“所以只要保持接觸...“
“就能騙過系統。“靳陽松開手,紅線立刻重新纏繞上來,“問題是,我們不可能24小時黏在一起。“
窗外傳來汽車引擎聲。祁遇走到窗邊,看到一輛銀色跑車駛入莊園。
“林白?“靳陽皺眉,“劇情提前了?“
“不,是陳董事。“祁遇認出了車牌,“原著里他來遞黑材料的橋段應該在第五章。“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向懷表——紅線正在瘋狂扭動,系統顯然在推動劇情加速。
“按計劃來。“靳陽迅速調整領帶,瞬間變回那個冷酷的靳總,“記住,無論看到什么,都別插手。“
五分鐘后,祁遇站在二樓走廊的陰影處,透過欄桿間隙看著會客廳里的場景。靳陽坐在主位,對面是滿臉橫肉的陳董事,茶幾上放著一個牛皮紙信封。
“...靳總考慮清楚,這些照片流出去,對靳氏股價的影響...“陳董事的聲音油膩得讓人反胃。
靳陽拿起信封,抽出照片的瞬間,祁遇看到他瞳孔微縮——那是祁遇(或者說祁煜)和某個男人在咖啡廳交談的偷拍。原著中這段是林白設計的陷害,證明祁煜出賣公司機密。
“你想要什么?“靳陽的聲音冷得像冰。
“西區那個項目,我們萬晟要三成...“
靳陽突然笑了。那是祁遇從未見過的笑容,鋒利得能割開喉嚨。下一秒,靳陽抄起水晶煙灰缸砸在陳董事頭上,鮮血頓時從對方額頭涌出。
“你...“陳董事踉蹌后退。
“三成?“靳陽揪住他的領帶,“我給你十成——十足的地獄之旅如何?“
祁遇渾身發冷。這不是靳陽,這分明是原著里的靳沉!他想沖下去,卻想起靳陽的警告,只能死死抓住欄桿。
會客廳里,靳陽已經掐著陳董事的脖子把人按在墻上。就在祁遇忍不住要行動時,他看見靳陽左手在背后比了個手勢——他們的暗號,表示“我在演戲“。
“照片是合成的。“靳陽湊在陳董事耳邊說,聲音剛好能讓祁遇聽見,“你背后的人沒告訴你,我投資了三家頂級鑒證實驗室?“
陳董事臉色慘白:“靳總,我只是...“
“傳話給你的主子。“靳陽松開手,優雅地整理袖口,“下次直接來找我,別碰我的人。“
當陳董事狼狽離開后,祁遇沖下樓,抓住靳陽的手臂:“你瘋了?這根本不是計劃!“
靳陽的眼神恍惚了一瞬,然后突然推開祁遇,跌坐在沙發上:“不是我...剛才有三十七秒,我完全控制不了身體...“
懷表從靳陽口袋里滑出來,表盤上的綠色人形正被一團黑霧侵蝕。祁遇撿起懷表,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原著靳沉的意識比他們想象的更強大,甚至能短暫奪取身體控制權。
暴雨在傍晚突然降臨。祁遇坐在書房里整理資料時,整個莊園突然陷入黑暗。停電了。
“系統監控減弱80%。“零七突然提示,“緊急電源將在五分鐘后啟動。“
借著閃電的光亮,祁遇看到靳陽站在窗前,側臉被雨水打濕的玻璃映得支離破碎。
“我查了那個電話號碼。“靳陽突然說,“我吞藥前撥的最后一個電話。“
祁遇的手指僵在鍵盤上:“然后?“
“區號0791,尾號3482。“靳陽轉過身,閃電照亮他蒼白的臉,“是你現實世界的手機號。“
祁遇的血液瞬間凝固。0791確實是南昌的區號,而3482...他大學時用的正是這個尾號的號碼。
“這不可能...我們之前根本不認識...“
“你確定嗎?“靳陽走近,雨水在窗玻璃上投下的影子像眼淚一樣滑過他的臉頰,“三年前南昌國際游戲展,《囚愛》簽售會,有個讀者問你為什么把靳沉寫得那么殘忍...“
記憶突然擊中祁遇。那個戴著口罩、眼睛通紅的年輕人,顫抖著把書遞給他簽名...
“是你。“祁遇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一道閃電劈過,照亮靳陽手中泛黃的書頁——那是《囚愛》的實體書,但扉頁上的作者簽名處,赫然寫著“給靳陽,希望你在故事里找到比我筆下更溫暖的結局“。
“這本書出現在莊園圖書館,但我不記得你寫過這樣的寄語。“靳陽說。
祁遇接過書,手指觸到紙頁的瞬間,一陣尖銳的疼痛貫穿太陽穴。無數畫面在腦海中炸開:簽售會上潮濕的觸感不是雨水而是那個年輕人的眼淚;《囚愛》最初的創作靈感來自一則大學生自殺未遂的新聞;他在小說里刻意美化的“林白“,原型其實是...
“啊!“祁遇跪倒在地,書頁散落一地。靳陽立刻扶住他,兩人的皮膚相觸處迸發出細小的藍色火花。
懷表從祁遇口袋掉出來,表盤瘋狂旋轉。當它停下時,兩個光影人形被一條金線連接,而所有紅線都退到了邊緣。
“系統連接中斷85%。“零七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警告...核心記憶解鎖...世界線變動...“
暴雨聲中,靳陽緊緊抱住發抖的祁遇。在徹底黑暗的莊園里,只有懷表散發著微弱的金光,照亮兩人交握的手腕上漸漸淡去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