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卷著沙礫切割著韓槿鳶的面頰,韓槿鳶跌跌撞撞地爬出戮獸巢穴時,護目鏡早已裂成蜘蛛網狀。身后傳來幼童的哭喊聲,卻在一聲沉悶的骨骼斷裂聲中戛然而止。破舊的路牌歪斜著插進沙丘,“冰湖保護區”的字樣被酸蝕得只剩“氵胡”二字,像道潰爛的傷口。
“呼……呼……”
她靠在銹蝕的卡車殘骸旁喘息,左手還攥著半截能量匕首——晶核早已耗盡,刀刃上凝結的戮獸黏液正發出令人作嘔的滋滋聲。右肩的咬痕還在滲血,那種混合著腐肉與電子元件燒焦的氣味,和七年前哥哥被拖進廢墟時一模一樣。
黃沙中浮現的剪影讓她瞳孔驟縮。那兩人穿著啞光黑的防輻射服,兜帽邊緣垂下的熒光條在風沙中明滅,左胸的徽章不是想象中的勾魂幡,而是冰棱纏繞的燭龍圖騰。當“黑無常”開口時,喉間傳出的是電子合成音:
“幸存者,出示生物芯片。”
韓槿鳶摸向頸后,這才想起舊保護區的植入芯片早在三天前被戮獸抓掉。她顫抖著扯開浸透血污的衣領,露出右鎖骨下方天生的靛青色胎記——那形狀像極了破碎的冰棱。“白無常”突然舉起手中的掃描儀,紅光掃過她的瞳孔時,韓槿鳶聽見對方倒吸冷氣的聲音。
風沙驟停的瞬間,韓槿鳶差點摔倒。原本空無一物的荒漠上,金屬城墻如巨鯨破水般升起,墻上的電磁炮陣列還在散發余熱。她看著自己映在城墻上的影子——渾身血污的少女,與城門浮雕上持槍的燭龍戰士重疊又分離。她再也支撐不住,直接徹底昏迷了過去。
【燭龍基地總部-ICU重癥監護室】
能量休眠艙的營養液漫過鎖骨時,昏迷的韓槿鳶突然被莫名的力量喚醒,隨后無意識的抓住正在操作休眠艙的林曉天的手腕。男人白大褂下的皮膚滾燙,和她記憶中廢墟里冰冷的醫療機器人截然不同。
“他們都死了嗎?”
她盯著觀察窗外忙碌的醫護人員,那些人的袖口都繡著相同的燭龍徽記,回想起昏迷之前見到過的那些昔日居民,只能先第一時間確認自己腦海中的東西是否為真實發生的事情。
“那個嬰兒……”
“噓——別去想那些事,會心情不好。”
林曉天的指尖按在她唇上,這個動作帶著不合時宜的溫柔。韓槿鳶看見他胸前的工牌反光,“外科主任“的頭銜下有行小字:“燭龍特遣隊·醫療官”。當麻醉劑注入靜脈的刺痛傳來時,她聽見男人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你右鎖骨下方的胎記,和我認識的一位故人很像。”
【燭龍基地總部-情報指揮中心】
燭龍機動特遣隊現任隊長袁墨淵正在回放戮獸襲擊舊保護區的監控。畫面里,韓槿鳶手持半截能量匕首刺穿第三只戮獸的瞬間,她瞳孔里閃過的冰霜藍的光芒,與檔案庫中“冰皇”叛逃前的最后一戰影像完全重合。林曉天遞來的體檢報告上,“基因測試數值異常”的標記紅得刺眼,尤其是第17號染色體末端的“冰淵”序列——那正是燭龍初代實驗體的特征。
“她讓我想起阿硯。”
袁墨淵指尖敲了敲桌面,全息屏上彈出被加密的“冰皇雙胞胎”實驗檔案,
“同樣的戰斗本能,同樣的……外貌特征。”
林曉天正在給韓槿鳶更換鎮痛貼片,聞言手頓了頓。他看著少女后頸新生的皮膚下,隱約可見的血管正泛著和自己手環相同的銀灰色——那是植入式能量抑制器的痕跡。
“你確定要把她卷進新的實驗計劃?”
他輕聲問袁墨淵,對方的沉默則代表著同意,林曉天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上面還在追查當年的實驗體泄漏事件。老袁,這事可不能隨便同意啊。”
五天后的清晨,韓槿鳶再次蘇醒過來,她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身體也沒有了之前難受的感覺,于是順手推開休眠艙門,冷凝的水珠順著艙體流下,在地面匯成蜿蜒的冰紋。林曉天也是正好算到麻醉劑的到期時間,立刻遞來了一件大衣,韓槿鳶注意到林曉天左腕有一個舊疤——那形狀分明是道齒痕,和她在戮獸巢穴里看見的幼獸牙印如出一轍。
“歡迎來到真正的世界。”
袁墨淵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男人摘下墨鏡,男人眼眸宛如藍色寶石一般耀眼。韓槿鳶的呼吸停滯了一瞬——這樣的顏色,和她曾經瀕死時看見的幽藍光芒一模一樣。袁墨淵看著發愣的韓槿鳶,還以為她沒見過外貌和常人不同的異能者,說道:
“我們不是壞人,在這里你可以放心,沒有危險存在。”
韓槿鳶點點頭,在她一旁有著一個鎖上的金屬保險箱,上面刻著的燭龍浮雕仿佛被什么東西激活,突然發出微光,林曉天和袁墨淵感覺到情況有點不正常,兩人對視了一眼,又同時看向了在一旁的韓槿鳶——少女也被箱子散發出來的力量吸引住,她上前伸出手觸碰的瞬間,保險箱開始自動解碼計算,在一陣解碼后,箱子自動打開,里面赫然放著一套塵封的戰斗服,左胸位置繡著褪色的“冰皇”標記,而同時放在箱子內的身份銘牌上,赫然刻著“實驗體編號:“H-07”。
林曉天的通訊器突然震動,加密頻道里跳出燭龍基地長老會的消息:
“準備基因激活實驗,新生實驗計劃開始執行。“
林曉天愣了一下,但還是只能接受任務,他下意識撫摸了一下后頸的編號——L-05,自言自語道:
“她或許能成為終結這場惡行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