鍵盤聲和打印機的聲音混在一起，溫一苧揉了揉發酸的手腕。下班時間到了，這是她入職川一公司的第一個月。

“一苧！快收拾東西！”夏晴旋風般沖過來，指甲上的碎鉆在溫一苧眼前晃出一片星光，“夜總從巴厘島回來了，說要請市場部全體吃飯！你這次可別再用'要喂貓狗'當借口了！”

“我確實...”

“你抽屜里那包貓糧都過期了，”鄰座小林探頭拆穿，“上次你說要喂貓，結果有人看見你在便利店吃關東煮。”

溫一苧耳尖發紅，默默合上了抽屜。

“好吧…”

餐廳包廂里，水晶吊燈把香檳杯照得閃閃發亮。溫一苧剛在角落坐下，就聽見公關部的Vicky嬌聲道：“老板這次帶了幾個行李箱回來呀？該不會又是某個超模的行李箱吧？”

一陣哄笑中，穿黑襯衫的男人晃著酒杯走進來，袖口的鉑金袖扣在燈光下一閃：“Vicky，我記得你上幾個月不是說要戒八卦？”他隨手拉開主位的椅子，長腿一伸就架在了旁邊空椅上，“不過既然問了，那我就回答你吧！這次是三個行李箱，兩箱女裝?！?/p>

銷售總監立刻吹了聲口哨：“破紀錄了??！上回米蘭回來才一箱！”

溫一苧低頭抿著檸檬水，聽見夏晴小聲感嘆：“他換女友的頻率比我換手機殼還快...”

這時，整個包廂突然安靜下來。

“這位一直和檸檬水較勁的新同事，”夜羽泉不知何時傾身過來，指尖在她杯沿“?！暗匾粡棧拔议L得很丑嗎？從進門就沒見你抬過頭。還是說～你不想認識我這個老板？”

她被迫抬頭，看見他領口松開的扣子里掛著條細鏈，墜子是個小小的蛇形圖騰，就像某種危險的邀請函。

“溫一苧，入職一個月?！?/p>

“名字很適合你，”他忽然用杯底碰了碰她面前凝結水珠的玻璃杯，“像杯沒加糖的冰茶?！?/p>

后半場飯局，市場部的男同事們開始起哄要他展示“戰利品”。夜羽泉笑著解鎖手機，隨手劃開相冊：“別眨眼。”屏幕上閃過一連串合影，金發碧眼的泳裝美女、抱著沖浪板的小麥膚色女孩、宴會上穿高定禮服的名媛...每張照片里的女主角都不同，但相同的是他摟在她們腰上的手，和嘴角那個弧度完美的笑。

“老板，這個穿紅裙的是不是演《深海迷情》的那個...”

“上個月的事，誰記得？”他漫不經心地熄滅手機屏幕。

有人聽后打趣道：“果然，花心大蘿卜就是不一樣，有這張臉的好處還挺多～”

飯局持續到很晚。溫一苧注意到，夜羽泉雖然一直在和大家說笑，但笑意很少到達眼底。有幾次，她發現他盯著窗外發呆，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疲憊。

散場時，溫一苧刻意繞開人群去拿外套。衣帽架旁的市場總監正壓低聲音說：“賭不賭這次能撐過兩周？聽說那女主播昨天已經取關他ins了...”

出租車駛離時，她透過車窗看見夜羽泉站在霓虹燈下。他正低頭讓一個穿亮片裙的姑娘點煙，打火機火光照亮他帶笑的嘴角——那笑容和相冊里每一張照片上的一模一樣，精確得像用尺子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