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宋安寧伏在桌子上，甚是無聊地抱怨道。
教室在二樓，不能跳窗子，門一側的墻上卻有個兩米高的小窗戶。霍明義踩著桌子一躍，就從窗子鉆了出去，落在了走廊上。
宋安寧嗔道：“你能出去，卻和我在教室里大眼瞪小眼兩個多小時！”
霍明義拿走了頂門的東西，開了門，宋安寧走出去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霍明義頭也不回地走了。
宋安寧這才注意到他走路一拐一拐的，原來不是他不愿意跳窗戶，而是挨打的時候傷了腿。
“把你的水壺給我。”宋安寧道。
霍明義不明所以，沒有動，宋安寧扯過他的水壺，走進了教室。
閃身進空間接了一壺靈泉水，她又走回走廊上，把水壺還了回去。
“喝了它。”她道。
霍明義緊鎖眉頭看向她，不知道她在搞什么。
“喝呀！”宋安寧一跺腳。
霍明義擰開蓋子“咕嘟咕嘟”灌了進去，只覺得甘甜可口。
宋安寧不理會他疑惑的目光，道：“今天也算共患難了，走吧，我請你吃飯。”
“不用了。”他又問道，“你真招惹了社會上的小混混？”
“是又怎么樣？不去算了。”宋安寧秀發輕輕甩動，路過他面前的時候留下一陣馨香。
陸沉舟騎著自行車，還沒到學校，半路遇見了小妹陸鹿。
“小妹，宋安寧呢？”
“大哥，有同學說宋安寧和霍明義在教室里，他們在處對象！我就想趕快回教室看看。”
陸沉舟心下一沉，面色白的瘆人。
二人騎著車子走了沒多久，陸沉舟就停下了。
“那個人是不是你說的姓霍的？”陸沉舟擰著眉頭問。
馬路對面宋安寧信步而行，眉頭輕鎖，目光漫不經心，不像其他十七八歲少女一樣明媚，反而有些不符合年齡的愁緒。
她身后不遠，有個高個子少年不遠不近地跟著，衣著破破爛爛，縫滿補丁，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腳還有些跛。
不知道的根本看不出他們之間是認識的，但是陸沉舟敏銳地注意到，那男孩目光緊鎖著宋安寧的背影。
“對，就是他，霍明義。”陸鹿從車后座上跳下來，點點頭。
二人過了馬路，陸鹿喊著：“宋安寧！你去哪？”
宋安寧粲然一笑，看著來人道：“你們倆怎么碰到一起了？我餓了，去前面國營飯店吃個飯。”
“你一個人去飯店吃飯？”陸沉舟面色不善。
宋安寧一見他這樣子就不太高興，嗤笑一聲：“怎么？我一個人去飯店怎么了？你不會想說我‘小資做派’吧？難不成為了名聲餓肚子？”
“你！牙尖嘴利！”陸沉舟攥著車把的手緊了緊，“你說你一個人，那他就是跟蹤你了？”
宋安寧順著目光向身后看去，看見霍明義，笑起來：“你不是不來嗎？”
“正巧同路而已。再見，宋同學。”霍明義擦肩而過。他眼光瞟向宋安寧，與她相視一笑。
陸沉舟忽然想起剛剛陸鹿說他們在處對象？
“喂！”陸沉舟叫住他，“認清自己的身份，別打她的主意！”
“呵！”霍明義唇角一勾，笑了，“我什么身份？”
宋安寧惱了：“陸沉舟，虧你還是名軍人！怎么和他們那些人一樣，把人分三六九等？”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為了你好……”他低聲道。
其實他話一出口就有一絲后悔，他從不看重什么身份之別，工作中對待病人更是一視同仁，可能是土匪后代身份太特別，宋安寧早上剛把混混招回陸家，他不想她再招上土匪。
她微一翹腳，在他耳邊呵氣如蘭，用只有他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別以為昨晚我們那樣了，你就是我的誰，就可以像爹一樣管著我！”
提到昨晚，陸沉舟的耳尖到脖子根都變得通紅。
什么樣的女人，對這種事像吃飯喝水一樣毫不在意？陸沉舟的手越攥越緊，指節泛白。心口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
“和誰交朋友是我的自由！”她退后一步，拽著霍明義道，“去吃飯！”
霍明義隨著宋安寧的腳步就進了飯店，撇著嘴給了陸沉舟挑釁的一眼。
陸沉舟推了陸鹿一把：“跟進去！”
他還是不放心，把自行車停好，靠著墻在門外等著。
霍明義進了寬敞明亮的飯店，看著服裝整齊講究服務員，就渾身不自在起來。坐在椅子上更是如坐針氈。
他對宋安寧道一聲：“我走了。”
宋安寧點點頭由著他去。
路過陸沉舟，霍明義道：“放心吧，我不是癩蛤蟆，不想吃天鵝肉。”
霍明義目光輕蔑地掃了陸沉舟一眼，仿佛陸沉舟才是那個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陸沉舟進去坐下來，宋安寧立刻撅起了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陸沉舟對陸鹿道：“小妹，你先走，我和她說幾句話。”
陸鹿正在朝著霍明義的背影張望，聽見這句話如蒙大赦般逃走。
然而他們只是沉默對坐著。
陸沉舟想起早飯后陸爺爺和他的談話。
“寧寧其實是個不錯的姑娘，你多了解了解她。”
“爺爺，您這是什么意思？”
“她雖然年齡比你小一些，可你們若是婚配也算相當。”
“爺爺，您難不成想用我的婚姻來報宋老爺子的恩情？”
“沉舟，早上你對寧寧的維護我都看在了眼里，你對她沒有一點好感嗎？”
“她是客人，在我們陸家不能出事，僅此而已。”
“沉舟，寧寧長得那么好，如果孤身無依無靠地去下鄉做知青，無異于把肉包子扔進狗窩里呀！”
……
飯菜上來了，他看著她一小口一小口吃起來，粉嫩的腮幫子一鼓一鼓，吃相還是像以前一樣嬌氣，蔥姜蒜統統用筷子挑出來，再拿了個小碗擺在一邊，把肥肉挑進去。
過來添茶水的服務員微不可察地“哼”了一聲。
宋安寧心里冒火，不會這也要被說“大小姐做派吧？”
她想了想，把肥肉碗推到陸沉舟面前，櫻唇輕抿：“沉舟哥哥，拜托你幫幫忙！”
陸沉舟心里一直堵著的一口氣，不知道什么時候消散的，此時看著她吃飯，嘴角竟然帶著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宋安寧看著剛剛還像個炸了毛的獅子一樣的陸沉舟，無論何時都挺直的脊背此刻微微前傾，雙眸像幽黑的深潭一樣注視著她，她不禁眸光一閃，玩心大起。
輕啟櫻唇，她嬌笑道：“陸沉舟，你對我，不會睡出感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