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凋零夜鶯

圣心教堂的彩繪玻璃將陽光濾成血紅色，林梔語的婚紗裙擺掃過紅毯上的鳶尾花紋。

她垂眸望著季沉遞來的婚戒，鉑金內圈刻著「JC」的字母在圣光下泛著冷光

——與顧延舟昨夜塞進她手心的戒指盒里，那枚刻著「CY」的婚戒形成鏡像。

「現在你可以吻新娘了。」

神父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林梔語注意到他法袍下鼓起的槍套。

季沉掀頭紗的動作像揭開裹尸布，嘴唇即將觸碰她額頭的瞬間，管風琴突然奏響葬禮進行曲。

「Surprise！」

季沉打了個響指，唱詩班孩童撕開白袍露出防彈衣。

他們舉著的不是圣經，而是微型沖鋒槍。

林梔語的捧花中彈出全息投影儀，將三年前的火災現場投射在穹頂：

「喜歡這個新婚禮物嗎？我特意保留了你的慘叫聲。」

賓客席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穿晚禮服的貴婦們突然集體抽搐。

林梔語扯斷珍珠項鏈，滾落的珠子在紅毯上組成化學方程式——正是「雪之淚」里神經毒素的分子結構。

「各位現在吸入的，是能喚醒最黑暗記憶的香水。」

她踩著滿地珍珠后退，婚紗裙撐里掉出微型檢測儀。

「順便提醒季先生，你西裝內襯的鈾238粉末，遇到圣水會變成——」

季沉突然扯開禮服，綁在胸口的液晶屏開始倒計時。

他掐住林梔語的脖子按向受洗池，圣水浸透頭紗：

「你以為換了我的香水配方？這池水里早就混了催化劑！」

顧延舟踹碎彩繪玻璃躍入的瞬間，林梔語咬破藏在齒間的解毒膠囊。

苦杏仁味在口腔炸開，她反手將季沉推進受洗池。

池水接觸鈾粉的剎那爆出藍光，顧延舟用機械臂將她拽到祭壇后方。

「閉眼。」

他扯開她浸濕的頭紗，指尖撫過她鎖骨下的燒傷疤痕。

微型投影儀從戒指射出藍光，在硝煙中組成逃生路線圖。

「唱詩班第三排右二是接應，他會帶你去——」

林梔語突然咬住他手腕，在血腥味中灌入解毒劑：

「你的機械心臟漏液了。」

她扯開他破損的襯衫，钚動力核心的裂縫正在滲出幽藍液體。

「還能撐多久？」

「足夠吻你。」

顧延舟的唇擦過她染血的眼角，機械手指在她后背畫出摩斯密碼。

季沉的狂笑從水池方向傳來，他渾身滴著輻射藍液，手中的引爆器閃著紅光：

「哥哥要不要猜猜，我把真正的炸彈藏在哪里？」

管風琴突然爆出刺耳音浪，所有彩繪玻璃應聲碎裂。

林梔語在耳鳴中看到顧延舟的機械臂彈出手術刀，而他瞳孔里的數據流正在瘋狂閃爍——這是過載的前兆。

「在左肋第三根仿生肋骨！」

林梔語突然大喊，抓起圣餐杯擲向季沉。

銀杯撞上引爆器的瞬間，顧延舟的機械手穿透季沉左肋，扯出的卻不是炸彈，而是支裝滿藍色液體的注射器。

季沉咳著血沫大笑：

「這是父親給你的新婚禮物——」

他按下藏在袖扣里的開關，注射器突然自動推進。

顧延舟的機械臂關節發出悲鳴，藍色液體順著管線涌向心臟。

林梔語撲過去咬斷輸送管，钚溶液灼燒舌尖的劇痛讓她眼前發黑。

顧延舟用最后的力量將她護在身下，機械心臟的報警聲與倒計時共鳴：

「帶...帶我的芯片去老教堂...地下...」

「真是感人至深。」

季沉踩著滿地玻璃碴逼近，他撕開潰爛的皮膚，露出皮下閃著紅光的機械骨骼。

「你以為我真是那個劣質復制品？」

他扯掉仿真頭皮，露出金屬顱骨上「ModelJC-7」的刻印。

林梔語突然輕笑，染血的指尖按下耳釘。

所有沖鋒槍同時調轉槍口，季沉的機械身軀被射成篩子。

她踩著冒火花的金屬殘骸，將顧延舟的芯片按進他暴露的電路板：

「教你個道理——真正的獵人，從不在陷阱里放真餌。」

顧延舟的瞳孔突然恢復焦距，他扯開破碎的機械心臟，露出藏在其中的微型電腦。

全息投影在硝煙中展開，顯示季沉本體的位置正被國際刑警包圍。

林梔語的婚戒突然射出定位激光，直指教堂地下室：

「現在，該去見見真正的『父親』了。」

地下室的鐵門被焊死的瞬間，林梔語聞到熟悉的鳶尾花香。

顧延舟用身體撞開通風管，硝煙混著他頸間的雪松味將她包裹。

他們在管道爬行時，他的機械手指始終護在她后腦，就像三年前火災那夜。

「如果這次能活著出去...」

顧延舟的呼吸噴在她耳后，機械心跳聲震著彼此緊貼的脊背。

「能不能給我調瓶真正的鳶尾花香水？」

林梔語突然轉身，沾滿油污的唇貼上他冰涼的金屬嘴角：

「那要看你有沒有命聞。」

她的眼淚滴在他裸露的電路板上，炸出細小的藍色火花。

爆破聲從下方傳來時，顧延舟用鐵鏈將兩人捆在一起。

他們墜入地下實驗室的瞬間，林梔語看到了永生難忘的場景

——數百個玻璃艙里漂浮著與季沉完全相同的克隆體，最中央的操控臺前，坐著與她母親七分相似的女人。

「晚上好，我的小鳶尾。」

女人轉身時，無名指上的婚戒刻著「CY」。

「游戲該結束了，你說呢？我親愛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