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捋不清,纏繞在花架上的植物。
荊棘,過于強硬,往里一踩,往往是滿小腿的傷痕,人們不慣去踩踏,即便里面盛開著艷紅的玫瑰。
藤蔓,相比就柔軟的多。
但是藤蔓上,總是長著一些倒鉤的刺,起初并不覺得,只是在行走中,纏繞著,劃出小腿上細細的傷痕,還帶著一些刺癢。
有些藤蔓,散發出少有的芳香,令人流連忘返。
更要命的是,某一種藤蔓里,長著一種小花。這種小花在白天是尋常的白色,夜晚便泛出湖藍色的微光,在黑色的藤蔓中閃耀出來,星星點點。
獵奇的人們在夜晚路過,總是被吸引著踏進黑色藤蔓,在其中摘湛藍色的小花。
摘下來的小花,居然會發出嘶嘶的聲音,像是疼痛的哭聲。
植物也會痛嗎?只是植物而已,也會痛嗎?
摘花的人有什么錯?不過是想摘下來,擺在房間里,煩悶了抬頭看一眼,感受一下美好。
每晚,那些被摘下的花朵們,會在玻璃瓶里,輕輕地閃著湖水般的光。
漸漸地,路上黑色藤蔓里的小花越來越少,夜晚也不再如藍色星辰般閃耀。
路過人們惋惜兩句,便有說有笑的走了,沒有發現藤蔓的顏色在月光下,變得更深了。
又過了半個月,藤蔓中的小花再次長了出來,只是這一回長出的花不像星星點點,而是藍色瀑布,如一條星河映照著整條小路。走在路上,仿佛走在海洋的藍色波紋上。
藤蔓里沁人心脾的味道撲面而來,引得所有的人們流連忘返,更是瘋了一樣踏進黑色藤蔓摘取花朵,小鎮上的玻璃花瓶,工藝玻璃瓶,以及透明密封瓶都被一搶而盡。
一周內,天一黑,就有人搶著去藍色瀑布花朵。
他們放肆貪婪地一把一把摘下花朵。嘶嘶的聲音也變得美妙悅耳。人們帶著笑臉,拍著照,嘻嘻哈哈拍著視頻,混合著此起彼伏的嘶嘶聲,好刺耳。
沒人在意藤蔓的感受,它不會說人類的語言。
七天后,藍色瀑布還在瘋長,這件事上了小鎮的報紙,小鎮外的人們也抱著玻璃瓶,慕名而來。
只是沒人注意到,藍色瀑布藤蔓,每天都往高長一厘米,柔軟細小的刺,也從根部開始滲出黑色的液體。
自那以后,總是出現人無故消失在小鎮上。
藍色瀑布花雨底下依然纏繞著,糾葛著,柔軟的,
黑色藤蔓。
<<貓女>>
她上輩子,是一只被人虐待致死的貓咪。
那屠夫抽了她的筋,然后把她丟在了草叢里等死。
這一世她轉世過來,就是為了尋找到那個人。
她盯著遠遠的一扇窗,她不會忘記,對,就是那個屠夫。
怎么樣能讓他明白抽筋扒皮之痛呢?她想。
手里的刀在月光的映射下閃出銀白色的光芒,腳上那雙紅色的細高跟,穩穩地踩在地上。
“一會,他就會下來丟垃圾了”。從她有記憶以來,她就一直在尋找,直到找到那個屠夫熟悉的背影,一年之內便把他的行蹤摸了個遍。
她在腦海里預演了無數次,如何讓他在此生重溫二十年前的抽筋扒皮。
二十年來,她出落得水靈靈,只是經過的人們總隱隱在她身上感到一股涼氣。
上輩子,她可是一只很漂亮的波斯貓,曾在寵物店里享盡寵溺。
“他不知道我回來了”。
是啊,爾等屠夫,每日忙著殺豬放血,怎么會想得起二十年前的那只波斯貓,又怎么會相信她回得來。
但波斯貓不一樣,她不是屠夫。貓女的復仇,怎么能渾身沾滿血氣?
一把小刀伸進去,把內臟挖出來,太臟。血會飛濺。
剖,也太費勁,這不是貓的作風。
總要做的優雅一些,她如是對自己說。
“咚咚咚…”
她聽見了屠夫下樓的聲音,和二十年前一樣,充滿了焦躁與不滿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