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快步走向會議室，高跟鞋在玻璃地面敲出急促的節奏。

推開門的剎那，秋日陽光正透過整面落地窗潑進來，將坐在光暈中的女子染成金色輪廓。

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蜿蜒的薔薇刺青。

有意思，林晚秋坐上面試的椅子，“開始吧。”

“林總好，我是白瑾。”

不用什么特別的話語，林晚秋就已經就對她感興趣。

“哈佛商學院金融工程碩士，畢業論文是《暗池交易中的幽靈流動性》。”白瑾的指尖劃過平板電腦，調出一份加密檔案，“在摩根士丹利結構性產品部三年，經手的CDO規模相當于冰島全年GDP。”她忽然輕笑出聲，眼尾淚痣隨之晃動，“不過這些簡歷上都寫著廢話，還是得看具體實力。”

林晚秋的指尖在會議桌上輕叩，陽光在她深棕色的美甲上折射出冷光，“證明你的實力。”

白瑾快手打開她做的公司分析，林晚秋看著投影幕布上跳動的K線圖，耳邊是白瑾清冷的聲線：“傳統IPO通道正在萎縮，林總想要的不是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的操盤手。”

窗戶大開，玻璃幕墻外泛著細碎金芒，江風卷起白瑾的襯衫下擺，露出腰間若隱若現的荊棘紋身。

林晚秋注意到她講解時習慣性轉筆，銀色鋼筆在纖長指節間翻飛，像在跳一支危險的雙人探戈。

“接著說。”林晚秋把咖啡杯推遠一寸。

“云海資本需要建立影子銀行體系。”白瑾調出加密文檔，區塊鏈架構圖在屏幕上層層展開，“通過離岸SPV搭建資金池，用智能合約對沖政策風險，當監管鐵幕落下時......”

“你知道這個方案的后果嗎？”林晚秋提問，“證監會正在嚴查跨境套利，上周剛約談三家私募。”

白瑾忽然握住自己的手腕，指腹擦過腕表表面：“所以需要雙時鐘系統，林總。”她在平板電腦上畫出時間軸，“當北京時間指向政策窗口期，開曼群島的鐘擺正好停在監管盲區。”

“我需要三個論證。”林晚秋的呼吸頻率未變，耳后卻滲出細汗，“合規性、收益率、退出機制。”

白瑾從帆布包里抽出一沓泛黃文件：“2015年港交所熔斷事件，我設計的跨市套利模型讓對沖基金凈賺28億。”

她翻到某頁指著涂鴉，“這是您當年在摩根士丹利做的并購案吧？我在哈佛案例庫修改過您的杠桿計算公式。”

雨點噼里啪啦砸在玻璃幕墻上，林晚秋看著公式欄里飄逸的修改筆跡，突然想起今晨占星APP的提示：今日宜破除成見，忌獨斷專行。她轉身按下內線電話：“通知風控部，準備召開特別股東會。”

走廊傳來急促腳步聲時，白瑾正在演示暗網交易節點的拓撲圖。五位董事沖進會議室，為首的財務總監將平板摔在桌上：“林總，您不能聘用這個被SEC列入灰名單的人！”

“還有她的外形也著實不符合企業形象。”

林晚秋瞥見白瑾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她想起那年執掌基金時，那些老股東也是這樣指著她染成紫色的長發說“不成體統“。

此刻白瑾手臂上的薔薇仿佛活了過來，藤蔓順著血管爬上她的視網膜。

白瑾很優秀也應該被看到。

“企業形象？”林晚秋笑了笑。

這些男人大腹便便不也一樣在高位，一個女孩不過紋個紋身罷了，有什么好在意的。

林晚秋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招聘這件事得自己來，HR總監的位置得換人干了。

“各位見過凌晨四點的外灘嗎？”林晚秋解開西裝紐扣，露出鎖骨處的鉆石項鏈，“三年前我們在這里秘密籌建云海資本，所有人都說混業經營是死路。昨夜我收到央行最新會議紀要——”她將加密郵件投影到幕布，“金融控股公司監管辦法，緩沖期只剩九十天。”

會議室死寂。

“白小姐。”林晚秋直起身時指尖擦過對方手背，“如果給你七十二小時，能做出合規改造方案嗎？”

暴雨聲中，白瑾解開束發繩，黑色長發如瀑布傾瀉：“給我三十六小時，再加一個能訪問SWIFT系統的程序員。”

當反對聲浪再次掀起時，林晚秋不再理會，如果對結果不滿，“各位可以隨時離職。”

“從此刻起，她就是我的特別戰略顧問。”

“散會。”她突然說。

當最后一位董事抱著筆記本離開，白瑾正在收拾激光筆。夕陽將她側臉切成明暗兩半，刺青的藤蔓在光暈里舒展。

“為什么是薔薇？”林晚秋問她。

白瑾愣了幾秒，睫毛在眼下投出蝶影。“因為帶刺的東西，”金屬筆帽咔嗒合攏，“才能穿透銅墻鐵壁。”隨后笑著，“這個紋身可能不符合企業形象。”

她們之間突然安靜得能聽見中央空調送風的嗡鳴。

“明天來簽合同。”她扯松領口，鎖骨處的肌膚泛起潮紅，“薪資按MD級別。”

“林總！”陳立去而復返，眼鏡片上蒙著汗氣，“獵頭說她在高盛只做到VP，而且......”他瞥向白瑾手臂，“華爾街不會容忍這種......”

“陳立怕什么？”林晚秋不悅，直接反問，“怕她搶了你的位置？”

剛才陳立的表情她不沒看到，只不過念在舊情，沒出聲。

一而再再而三，林晚秋就不是很開心了，“既然有危機感，那你就應該做得好一點。”

當玻璃門再次合攏，白瑾突然輕笑出聲。“我以為至少要說服三位董事。”

“我創辦的投行，不需要民主投票。”林晚秋扯下盤發，黑綢般的發絲垂落肩頭，“給你三個月，讓那些老家伙的養老金賬戶多兩個零。”

“你在這里就穩了。”

她們的目光在漸暗的暮色中相撞。遠處霓虹亮起。

“其實我研究您很久了。”白瑾的指尖劃過平板電腦，調出一份加密文件，“去年您收購星瀚資本時用的連環對賭協議，我在倫敦拆解了整整七十二小時。”

林晚秋看著屏幕上滾動的代碼，還算滿意。她不喜歡被人拍馬屁，但是像白瑾這種還是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