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身旗袍,穿著旗袍的她,宛如從書畫中走出的女子,風姿綽約。即便是深藍色的眼睛,也絲毫不影響她那東方神韻。
今天大概有些招搖了,后門有許多孩子在那玩耍,孫依琳便從前門進來了。
“閣主,這位就是吳曉燕。”裴景行向她引薦了這位被鬼纏身的中年女人。
“方便去你家看看嗎?”孫依琳直入主題得說了出來,“靈魂即便是重復生前的動作,也不可能持續這么久。而且也不會突然找上你,能說說你被他纏上之前有沒有發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嗎?”
“奇怪的事?這么久了,感覺也沒有什么讓我印象深刻的。”她像是思考了片刻,“要不還是先去我家看看吧。”
“靈魂是沒有記憶的。”孫依琳小聲對裴景行說,“我們的記憶可以依托于肉體,也可以是個物件,不過不是什么物件都能存放記憶的。
記憶可以永久性地依托于實物,但在靈魂上只能保存幾天。但一些新生的靈魂可以保存幾年的記憶。”
吳曉燕家很近,就在解憂閣這條街道上,裝修很簡約,沒有過多的擺件,是個一室一廳的公寓房。
“我在這住了七八年了,這不是二手房,所以也不該存在死過人之類的事情。”吳曉燕進門便開始介紹這個公寓。
“你為什么要纏著他?”孫依琳無征兆地對著房間門口說了一句,引來了裴景行和吳曉燕詫異的目光。在之后她便一直盯著那房間門口,空氣似乎都因此寧靜下來。
許久,她眼神有些渙散,對著那說道:“你等下先跟我走吧,你本不應該屬于這里。”
她轉過頭來看向吳曉燕,“靈魂是能投胎轉世的,他是你前世的戀人。”目光轉向了裴景行,“我們走吧。”
“等等,”吳曉燕想叫住他們,但孫依琳并沒有因為她的話而停下腳步,直到走了很遠很遠,她想追上去,但不知為何沒有追出去的勇氣,前世戀人真的重要嗎?
礙于孫依琳的態度,裴景行并沒有和吳曉燕有過多的交流,只是回到解憂閣后給她打了個回訪電話,告訴她不會再有東西纏著她了。
在那很久之后,裴景行才知道他們前世的故事:
那個男人名為吳安,逝于一年前,他的愛人是吳曉燕的母親,吳曉燕的母親在生她時便難產去世了,因此吳安一直有些記恨他的女兒。
吳曉燕出生后就是她祖母帶她,吳安三十多年來可以說是對她不管不顧,甚至有的時候會拿她當出氣筒,雖然打的不是很重,但點點滴滴下來曉燕一直不能接受。
她長大后,知道了自己母親的事情,便開始抗拒生育,因此也就成為了不婚主義者里的一員。祖母逝后,更是與吳安斷了往來。
畢竟吳安是她的父親,沒有交集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他雖然不曾給過吳曉燕一天的父愛,但也養她至成年。
吳安退休之后便在墓園附近住了下來,日日于妻子墓前相伴。
在幾年前,在墓園附近意外通過一位“高人”得知吳曉燕是她妻子的轉世,對自己之前的做法懊悔不已。因為對吳曉燕一直不是很好,他也不敢面對她,沒幾年就因病去世了。
在臨死前,那位高人又找到他,聲稱能幫助他在死后也能陪在女兒身邊,代價是待吳曉燕百年之后,吳安的靈魂歸他所有。
他答應了,他想散發最后的余溫,守護在女兒,也是妻子身邊。這一世已經錯過了,下一世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投胎轉世,也不可能再遇見那個她了。
在火化之后,那位高人便取了他一小塊頭骨為器皿,讓其靈魂可以暫居在其之上。
靈魂是沒有記憶的,只能通過媒介保留幾天甚至幾小時的記憶。他的妻子憑借著死后殘存的記憶,本能的投胎到自己子女身上。
吳曉燕和吳安的前世情緣,真的讓裴景行久久不能忘懷,即便生于晞瑤村,知曉投胎轉世,也從未遇到過轉世于自己女兒身上的。
“那本書你看了嗎?關于晞瑤族秘術的。”直到來到解憂閣二樓,她才開口說話。
“看了一些,控物之術還在練習,就是不知道天眼如何開。看書上寫,人類及其他動物本身就有第三只眼,只是因為進化,這個功能退化了。”
“對,所以需要一些特殊的方法來激化。”她把手撫向裴景行百會穴之上,“在這之后,你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區分虛與實,分清后引靈之事你按書上說就行。可以了,天眼已開。”
“我想問,”明知晞瑤的本尊的某些能力,是晞瑤族的族人永遠也學不會,但還是想問她,“你是怎么知道在這里發生的一切的。”
孫依琳走向樓梯,“監控。”她沒有再回頭,“以后我不一定會再幫你了,解憂閣將見證你的成長。”
窗外,一位穿著旗袍的女子,后面跟著一位漂浮著的老人,悠悠然的向著這條路的盡頭走去。
又要開始接下來的活了,取下一條紅綢:“聽聞解憂閣曉古通今,能知人往世,不知能否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