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行下樓在附近的早餐店買了包子豆漿,在去蘇悅住的賓館的路上邊走邊吃。他敲了敲門,“蘇悅,在嗎?我是裴景行。”
“來了。”蘇悅應聲回應道,門緩緩打開,她眼神中透露著一絲不安:“真的要報警嗎?”
裴景行疑惑道:“你還有什么顧慮嗎?”
蘇悅低下頭,聲音中帶著顫抖:“裴掌柜,我怕……我真的很怕。如果報了警,我怕最后還是會被他找到,我會被他打死的。”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裴景行走上前,輕輕拍了拍蘇悅的肩膀,安慰道:“蘇悅,我明白你的顧慮。但你要相信,報警是保護你自己的第一步。我們會有法律來保護你,有警察來幫助你。你不應該再忍受這種暴力和恐懼了。”
蘇悅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淚光,她看著裴景行,仿佛在尋找一絲勇氣和希望。裴景行微笑著鼓勵她:“相信我,蘇悅。你不是一個人在戰斗,我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支持你、幫助你。”
蘇悅的眼中逐漸露出堅定的光芒,她點了點頭,聲音也變得更加堅定:“裴掌柜,謝謝你。我愿意報警,我要為自己爭取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裴景行見蘇悅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心中感到一陣欣慰。“好,我們這就去。”裴景行說著,便帶著蘇悅離開了賓館,前往附近的派出所。
在路上,裴景行向蘇悅解釋了報警的重要性,并告訴她,報警是保護自己、制止暴力的關鍵一步。
到達派出所后,裴景行向警察說明了情況,并請求他們為蘇悅提供幫助。警察們對蘇悅的遭遇表示同情,并立即展開了調查。
在等待警察處理案件的過程中,他撥通了婦聯的電話號碼,向工作人員說明了蘇悅的情況。工作人員表示會立即安排人員前來協助,并為蘇悅提供必要的幫助和支持。
交代完一切后,裴景行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鄰近中午。他急忙離開了派出所,趕去了學校。
趕到時校園里已是一片下課后的喧鬧,萬婷鈺面無表情的從樓梯走下來,她的眼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裴景行見狀走上前去,輕輕地環住了她的腰:“還在生氣嗎?”
萬婷鈺微微一怔,回過神道:“沒有,我一直沒生過氣,你出差我有啥好生氣的。”她突然停住腳步,轉向他道:“裴景行。”
裴景行見她表情語氣如此變化,也不由得認真起來:“怎么突然怎么嚴肅?”
萬婷鈺輕輕咬了咬嘴唇,似乎在斟酌言辭:“我看別的男生都有自己的愛好,像什么打游戲、籃球、騎行,好像從來沒聽你提到過你業余愛好,你平時下班都干些什么呢?”
裴景行沉吟片刻后道:“下班的時候,都在看書。可以說我的興趣愛好是讀書吧,村子太落后了,沒有機會讀書,出來后看這大千世界,有許多等我學習的東西。無論是微觀世界的分子原子,還是宏觀世界的浩瀚宇宙;無論是近在咫尺的人文地理,還是跨越時空的歷史古籍。”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堅定:“能學習的東西太多太多,我學醫不也是其中一環嗎?”
萬婷鈺聽著裴景行的講述,眼中逐漸泛起了敬佩的光芒。她沒想到,裴景行背后有著這樣深刻的人生體驗和求知欲望。她輕輕握住了裴景行的手,聲音柔和了許多:“原來你有這樣遠大的志向和愛好,我真的很佩服你。”
裴景行微笑著回握住她的手,眼中閃爍著溫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我只是在追求我心中的那片天空而已。”
兩人并肩走在校園的小道上,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們身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走吧,吃飯去。”
“自踏入解憂閣的那一刻起,至今已三月有余。這段時間里,我目睹了無數的憂思與困擾,它們如同涓涓細流,匯聚成解憂閣內深邃的海洋。然而,我逐漸意識到,或許每個人心中的憂愁,并非總是渴望外界的援助,更多時候,他們需要的僅僅是一個傾聽者。
然而,等待一個能夠真正理解并傾聽自己憂愁的有緣人,往往需要漫長的時間。解憂閣作為一處為人們提供心靈慰藉之地,卻缺少了供人交流的桌椅,這使我深感遺憾。因此,我萌生了一個想法,希望能為解憂閣一樓添置桌椅,便于來訪者交流。
這個想法在我心中醞釀已久,今日終于鼓起勇氣向您提出。我相信,有了桌椅,解憂閣將能夠成為更多人心靈的港灣,讓他們在傾訴與傾聽中,找到那份久違的寧靜與安慰。”想了很久很久,裴景行才把這些文字編輯好發給孫依琳。
發送完信息后,裴景行坐在柜臺前,雙手緊握著手機,目光中充滿了期待。他想象著孫依琳收到消息后的反應,是會立刻回復表示贊同,還是需要時間來仔細考慮?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窗外的陽光漸漸西斜,映照在裴景行的臉上,帶來了一絲溫暖。手機震動了一下,提示有新消息。他立刻激動地拿起手機,打開一看,是孫依琳的回復:“可以,你聯系肖晨置辦吧。”
肖晨動作很快,不出半個小時便讓人送來了桌椅。添上一張桌子和一些椅子后,原本空空蕩蕩的解憂閣變得充實不少。
裴景行并非博學的人,盡管他取了褚棚數百年的記憶,但與真正經歷那些事情相比,這些記憶還是差了很多。這藤蔓上的許多憂愁,即便他們來到解憂閣坐下來聊,裴景行也解決不了什么,大多時間還是需要等其他人解決。有時也會想,如果閣主親自處理這些憂愁,會怎么做呢?
裴景行坐在新擺放的椅子上,手指輕輕劃過圓桌的表面。就在此時也迎來了添置桌椅后的第一位客人。客人走了進來,背上不知背了什么,用一個布袋包著。
“你好,我是解憂閣的掌柜,裴景行。”裴景行說道,同時指了指桌上的立牌。
那人點點頭,恭敬地行了一禮:“你好,我叫柳青,慕名而來。”他看了看柜臺上的立牌,神情有些變化,“只能寫在綢帶上等人取下嗎?”
裴景行說道:“現下閑來無事,若你愿意說與我聽,便坐下來聊聊,當然我也不一定能解決你的憂愁。若我無法解決,你再寫綢帶也不遲。”
柳青沉默片刻,將背著的東西立在桌邊,坐在裴景行對面,然后緩緩開口道:“那里有我熟悉的街道、親切的鄰居和深愛著的家人。然而,因為一些家庭原因,我不得不離開那里,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在這里,我常常感到自己像無根的浮萍,漂泊不定,找不到歸屬,也失去了方向。”
裴景行靜靜聆聽著柳青地訴說,有些觸動,自己又何嘗不是無根浮萍,背井離鄉呢,他點點頭道:“很多人都會在生活中遇到這樣的困惑,但關鍵在于我們如何面對和解決它們。”他指了指旁邊的布袋,“進來時就看見你背著他,這是什么?”
柳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拿起那個布袋,從中取出了一把古琴,“我是個琴師,這是我的古琴。”似乎怕裴景行有所不解,他接著解釋道:“是這種琴叫古琴,不是指這把琴年代久遠。”他將琴放在桌上,輕輕撥動琴弦,琴聲悠揚而起,仿佛在訴說著他地故事和心路歷程。
裴景行坐在一邊,靜靜地欣賞著這美妙的琴音,仿佛被柳青的琴聲帶入了另一個世界。他閉上眼睛,感受著每一個音符的跳動,品味著琴聲中蘊含的深情與故事。
隨著琴聲的起伏,裴景行的思緒也飄得很遠。他想起了自己離開家鄉、來到這座城市的經歷,也想起了自己在解憂閣里接待過的每一位客人,以及他們帶來的故事和憂愁。他意識到自己雖然也是一名無根浮萍,但在這里,他找到了自己的價值和意義。
琴聲漸漸落下,裴景行睜開眼睛,看向柳青。他眼中閃爍著贊賞和敬佩的光芒,對柳青說:“你的琴聲真是美妙絕倫,每一個音符都充滿了感情和故事。我想,這也是你作為一個琴師的價值所在吧。”
柳青點點頭,微笑著回應:“謝謝你的贊賞。確實,對我來說,古琴不僅是一件樂器,更是我情感的寄托和表達。每當我彈奏它時,都能感受到一種無法言喻的滿足和幸福。”
裴景行聽后,深有感觸,他說:“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和意義。關鍵在于我們如何找到它,并勇敢地追求。就像你一樣,通過古琴找到了自己的價值和幸福。而我也通過解憂閣,找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位置。”
柳青說道:“裴掌柜也背井離鄉嗎?”
“是啊。”裴景行輕嘆一聲,“‘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我也離開家鄉很久了,剛開始我也迷茫過,無助過,但如今我感覺自己的生活很充實。”
柳青聽后,目光中閃過一絲復雜情緒,他緩緩說道:“那你想過回去嗎?”
裴景行似乎被柳青的問題觸動,他沉默片刻,然后微笑著反問:“那你想過回去嗎?”
柳青一愣,“想過,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回不去了。”
裴景行聽后,眼中閃過一絲理解,他笑著調侃道:“我又何嘗不是有自己的苦衷呢?所以,‘事如春夢了無痕’,把不開心的事情忘在腦后,向前看,不要沉浸在既定的過去,應該放眼未來。”
兩人的對話在解憂閣內回蕩,仿佛是對彼此過去與未來的慰藉和鼓勵。
“謝謝你,裴掌柜,我想我不需要寫了。”柳青將琴收回袋中,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