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靈兒另一只手揉著眼睛，委屈地緊咬下唇。
想哭，卻又強忍著。
她怎么也沒想到，老白竟會當眾打她！
說好的‘白金鐵三角’呢？
如此翻臉無情，不講義氣，不可理喻之人……哼，再也不給他吃冰糖葫蘆了！
最可惡的是，連一個辯解的機會都不給。
這事兒明明至少七分責任在馬小桃，可若她現在才指認馬小桃，根本就于事無補。
一開始玄老先質問她，老白又緊跟著下了定論，她除了認打認罰還能怎樣？
倒是穆老不緊不慢走到白老身旁，輕拍了下他肩膀，斜睨他一眼：
“這不是您老的風格??！”
他從白老手中牽走霍靈兒，為她輕撫發尖上沾染的石灰，
“這么小的孩子，怎么適合用棍棒教育呢？”
穆老慈祥的目光直視霍靈兒仰視的靈眸，心頭微微一震，
“孩子，你是白老門下的弟子，對不對？那為何跑到玄老家調皮呢？”
霍靈兒此刻心里又氣又難過，根本不愿承認自己是白老門下，至于玄老……
“是我的錯?！?/p>
她咬了咬唇，語氣里充滿委屈，卻字字鏗鏘，
“以后，我再也不去玄老廚房了！”
玄老：“……”
不是，她炸了他廚房，他怎么就不能說她兩句呢？
再說打她的人又不是他，她這還先報復上了？！
“好孩子，你敢于承認錯誤，很有勇氣。”
穆老微笑看著她，輕拉她的小手，
“不過，犯了錯就得接受懲罰。”
“剛巧，咱們海神島的藏書閣該維護舊書了，我便以閣主的身份罰你整理書籍和曬書，你可服氣？”
霍靈兒這才知道眼前這位是海神閣閣主穆老。
雖然她不是很理解整理書籍究竟要做什么，但聽著至少是件正經事兒，總比當眾挨揍強，就迷迷糊糊點了頭。
白老頓感不妙。
眼見穆老牽著霍靈兒就要走，立刻閃身攔住了他們，
“閣主，她是我的徒孫，你這樣帶走她，不合適吧？”
穆恩淡淡地輕哼一聲，
“我怕她身子板弱，叫你不小心打死了。”
白老雙眸一瞪，無語到極致。
他白千岳是個多么護短的人，別人不知道，你穆恩還不清楚？
海神島上200歲以上的老家伙，也就剩他倆了，早到了連打個噴嚏都能猜到對方心思的地步。
他不過打了霍靈兒一下手心，當著大伙兒的面起到個震懾作用，起碼不能在明面上護短，讓玄子太過難堪。
誰知，竟還成了穆恩的把柄？
不對不對不對……這老家伙沒安好心哪！
他剛問霍靈兒是不是他的門下，這丫頭沒正面回答，他就想趁機把她帶走！
“靈兒是西劍舍的人，就算你要罰她整理藏書閣，也得先經過我的同意?！?/p>
白老見穆恩牽著霍靈兒的左手，連忙拽住她右手，不讓他得逞。
嗯？
一人扯一手，這孩子在倆老頭子暗暗較勁之下，顯得無所適從。
這會兒，玄老總算品出些味兒來了。
白老一直把霍靈兒當塊寶，他是知道的，至于穆老為何突然橫插一腳搶人，他愣是沒想明白。
不過，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剛才霍靈兒氣呼呼說再也不進他廚房了，若再讓穆老帶入藏書閣一去不回，那他豈不是這輩子都吃不上手工冰糖葫蘆了？
“你們倆……等等！”
玄老咳嗽一聲，插口道，
“這丫頭炸了我的廚房，你們要怎么罰她我不管，但總得讓她先給我把廚房修好吧？”
白老和穆老一愣，他說得沒錯。
穆老唇角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弧度，率先松開了霍靈兒的手。
“那就先交給玄子，等這邊屋子修好，我會派人接她到藏書閣。”
他的話聲音不大，卻不容置疑。
說完，他又湊到白老跟前，壓低嗓門道：
“放心，不搶你的傳承！不過，你發現了這么好的苗子，也該共享一下對不對？你還有沒有一點兒義氣了？”
霍靈兒望著眼前這三位海神閣的掌權者，十分無語。
剛才還嚴厲訓斥她來著，這會兒又競相爭奪，難道是搶回去教訓不成？
不不不，那不可能！
雖然不清楚閣主究竟哪只眼睛看出她是個好苗子，但老白她還不了解嗎？
第一天認識老白的時候，老人家二話不說就帶她獲取了兩個魂環。
后來，一聽說她父親內院入學考試沒通過，又主動提出收入門下。
剛才他不知抽了什么風竟突然動手打她，她的確很生氣。
但她心里又何嘗不清楚，他肯定是為了她好。
沒想到，白老聽了穆老的話，倒還真沒再多說什么。
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
對霍靈兒的懲罰如下——先修玄老的屋子，再到藏書閣整理圖書。
·
眾人散去。
霍靈兒扛著一把大掃帚，費勁巴拉地將碎石渣和浮灰掃到院落外。
玄老坐在疊高的磚塊上喝著酒，笑吟吟地看著她忙活。
直到屋內碎石都清理得差不多，他拿起一塊抹布，丟給呆立一旁的馬小桃，喝道：
“小桃，去幫靈兒把灶臺擦干凈?！?/p>
是的，馬小桃沒有離開，她一直默默地站在那兒。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霍靈兒咬著下唇認罰的樣子，心里莫名很不是滋味兒。
她認認真真將灶臺擦凈，見霍靈兒也掃得差不多了，扭頭對她說：
“喂，你去準備些砂漿，拼搭石塊的活兒交給我。”
霍靈兒愣了愣。
只見馬小桃已搬起一大塊石頭，往斷墻處摞上去。
那石頭不算很大，但看樣子至少有三十余斤。
“發什么愣？快去?。 ?/p>
馬小桃冷哼一聲，
“你以為我愿意幫你啊？還不是看你個子太小，怕你被石塊壓垮了？”
霍靈兒仰頭望著她，靈眸中竟若隱若現一抹水光。
“哦，謝謝?！?/p>
誰知，玄老收起酒葫蘆，從身后掏出一個布袋子，朝她招了招手，
“來，丫頭！”
等她走近，他忙不迭將布袋塞她手里，指了指灶頭，
“幸好當初建灶頭的時候，選用的是合金材料，屋子都塌了，灶頭居然完好無損。”
“去，做點兒好吃的來，修房子的事交給小桃?！?/p>
馬小桃聽到這句話差點兒氣絕。
雖說這禍的確該算她的一半兒，但霍靈兒并未抖出來，沒人知道啊！
現在看起來，只不過是她好心幫霍靈兒的忙，可玄老怎么就賴上她了？
還有一想到上次打傷那野貓的事兒，她越想越氣，他老人家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
更氣人的是，這小丫頭好像一點兒不把玄老放眼里！
“不行，我沒空！”
霍靈兒虎著一張臉，將布袋子還給玄老，
“我得趕緊修完房子，還要去整理藏書閣呢，忙完少說過去十天了。”
玄老眉毛輕輕一挑，大手掐住霍靈兒的肩膀，把她抓到自己近前，
“對啊，我知道穆老要把你弄去藏書閣，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所以，你趁這幾天修屋子的工夫，給我多囤些冰糖葫蘆，我算算啊……十串，你離開之前，給我預留好十串就行！”
霍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