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洞的石壁滲著幽藍寒氣，楚菲盤腿坐在丹爐殘片堆里，望著洞口透入的一線天光。閉關第七日，她剛將靈眸符文與長生丹氣息融合，便聽見洞外傳來嬉鬧聲——是丹宗女弟子青峰，帶著三五個外門弟子，抱著裝滿“藥浴”的木桶闖了進來。
“聽說你用禁術煉丹？”青峰甩著腰間的赤焰藤鞭，金鈴在寂靜中格外刺耳，“沒靈力的廢物，也配碰焚天谷的真火？”她揮手示意同伴潑出木桶里的液體，楚菲驟覺皮膚刺痛——那是兌了蝕骨粉的靈植廢液，專門用來懲罰違規(guī)弟子。
右眼瞼的靈眸符文亮起，楚菲試著發(fā)動精神攻擊，卻見青峰祭出一面刻滿“鎮(zhèn)神”紋的銅鏡，金芒將她的靈識震得劇痛。她這才想起，丹宗弟子最擅長用符篆壓制精神力，而她剛凝成的靈眸之力，在這群浸淫此道多年的人面前，不過是初生嬰兒的拳頭。
“按住她！”青峰的鞭子抽在她肩頭，“今日便教你明白，丹宗的規(guī)矩——”話音未落，楚菲已被按在石壁上，廢液順著衣領灌進衣襟，灼燒著她胸前的朱砂胎記。她咬碎口中藏的“醒神丸”，強迫自己在劇痛中觀察青峰的符篆手勢——那是丹宗不傳之秘“鎖魂咒”，與楚仙書房暗格的《禁法錄》里的紋路，竟有七分相似。
“疼嗎？”青峰捏著她下巴，往她口中灌下“啞藥”，“聽說你是玄天宗的棄女？連楚仙都不要的人，還敢在丹宗囂張？”楚菲的指甲掐進掌心，卻在聽見“楚仙”二字時，丹田處的長生丹突然發(fā)燙——那枚丹藥里，還混著她從楚仙婚服上偷的絲線，此刻正與她的靈識產(chǎn)生詭異共鳴。
洞穴深處的丹爐殘片突然震動，楚菲右眼的靈眸符文竟在劇痛中裂開細紋。她看見青峰識海里閃過的畫面：十年前，一個身著月白道袍的男子在丹宗求藥，袖口繡著的云紋與楚仙的婚服一模一樣。原來這女弟子，早在楚仙與天魔女訂婚前，便已對他暗生情愫。
“原來如此……”楚菲的聲音混著血沫，卻因啞藥含糊不清。青峰以為她在求饒，笑得更恣意，卻沒注意到她指尖已悄悄勾住對方腰間的“焚天符”——那是能短暫操控赤焰藤的關鍵。洞穴頂部的鐘乳石突然墜落，楚菲趁機滾進丹爐殘片堆，用靈眸之力強行解析符篆紋路。
“別讓她跑了！”青峰的鞭子擦著她耳際飛過，卻在觸及她發(fā)間的鮫人淚墜子時，突然纏住墜子用力一扯。銀線斷裂聲中，墜子里藏的楚仙靈血濺在楚菲眼底，與她的靈眸符文轟然共鳴。整座焚天洞劇烈震動，赤焰藤從洞壁破土而出，竟在她掌心凝成一柄由火焰與金紋組成的劍。
“你……你怎么會有楚仙大人的血！”青峰踉蹌后退，鏡面上的鎮(zhèn)神紋開始龜裂。楚菲握著火焰劍起身，廢液在她金瞳映照下竟化作縷縷青煙，露出下面被灼燒得通紅的肌膚——那里的朱砂胎記，此刻正與火焰劍的紋路完美重合。
“滾。”她開口時，啞藥已被靈眸之力逼出，聲音冷得像焚天谷的千年玄冰。青峰等人連滾帶爬逃出洞穴，卻在洞口看見丹宗執(zhí)法長老們御劍而來，為首的正是當日沒收她鮫人之淚的紅袍老者。
“楚菲，你竟敢動用禁術！”長老的縛仙繩再次祭出，卻在觸及她手中火焰劍時，自動纏上了青峰的脖子。楚菲望著長老眼底的震驚與忌憚，忽然輕笑出聲——原來當她將楚仙的靈血、寧毅的靈眸、還有自己的奪舍印記融為一體時，竟無意間觸碰到了丹宗禁地里“焚天劍魄”的秘密。
“弟子知錯。”她斂去火焰劍，任由縛仙繩纏住手腕，卻在長老們看不見的角度，將青峰的焚天符碎片藏進袖口，“但弟子已悟得‘以神馭火’之法，懇請長老給弟子三日，必能煉出……”她頓了頓，右眼金紋掃過洞外即將西沉的落日，“能讓丹宗震古爍今的神丹。”
執(zhí)法長老們面面相覷，最終在她掌心長生丹的清鳴聲中，默許了三日之約。楚菲望著青峰等人遠去的背影，摸了摸發(fā)間斷裂的鮫人之淚——那里面藏的，從來不是楚仙的靈血，而是她用靈眸符文偽造的假象。而真正的殺招，是藏在焚天符碎片里的、屬于寧毅的靈眸血。
“折磨我？”她轉(zhuǎn)身走向洞穴深處，赤焰藤自動在她腳下鋪就紅毯，“等我煉出那枚丹，你們連跪在我腳邊懺悔的資格，都沒有。”
洞穴外的天空染成血色，楚菲坐在丹爐前，將靈眸血、楚仙靈血殘片、還有自己的發(fā)絲一同投入爐中。她知道，這枚即將成型的“焚天情劫丹”，將是她叩開丹道巔峰的鑰匙，更是懸在所有輕視她的人頭頂?shù)摹⒆钿h利的劍。
至于那點暫時的折磨？金瞳掃過掌心的灼傷，她輕輕吹了口氣，傷口竟在靈眸之力下迅速結(jié)痂——比起即將到來的長生與權力，這點痛，不過是丹爐里的一星小火罷了。
焚天洞外的赤焰藤在暴雨中翻涌，丹宗宗主與青峰之父——丹宗大長老楚墨——對峙在洞口。楚墨的玄鐵拐杖重重敲擊地面，震得洞頂碎石簌簌落下：“此女用禁術褻瀆丹道，若放任她煉成丹藥，我丹宗百年清譽何在？”
楚菲在洞內(nèi)聽見爭執(zhí)聲，指尖捏著最后一枚“凝丹符”。丹爐內(nèi)的藥液已沸騰七日，靈眸血與楚仙靈血殘片在其中凝成雙色漩渦，而她的半縷神魂正裹在漩渦中心，像枚隨時會碎的琥珀。洞外傳來楚墨的怒吼：“開爐！否則我立刻廢了她靈脈！”
“慢著！”宗主抬手攔住楚墨，“她若真能煉出‘焚天長生丹’……”
“不可能！”楚墨的拐杖擊出一道符篆，直取楚菲面門，“就算是我丹宗歷代宗主，也需百年靈力方能催動焚天爐！她一個沒靈根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