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財,”她摸了摸蹲在爐邊的粉毛球,金瞳里倒映著跳動的火焰,“從明日起,我們的目標不再是小小的丹宗。”旺財晃了晃尾巴,看見爐中浮出的、由無數魂火組成的地圖——那是整個修仙界的勢力分布,而楚菲指尖點著的位置,正是玄天宗與天狐門的交界處。
“人心易變,不如丹火永恒。”她將鮫人淚墜子扔進丹爐,看噬靈蠱蟲卵在火中爆開,“下次再見到寧毅,我要他親眼看看,被他拋棄的‘走錯路’的人,如何踩著他的道侶,登上那九重天闕。”
爐中傳來清越的劍鳴,楚菲望著新凝成的“焚天情劫丹”,忽然想起青峰臨死前看見的畫面——楚仙的婚書上,用靈眸血寫著的其實是“楚菲親啟”,而她一直以為的“利用”,或許從一開始,就是某人精心策劃的、與她比肩的局。
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她將丹藥收入袖中,金瞳掃過窗外明月——比起琢磨人心,她更愿意相信自己親手煉出的丹火,以及那枚藏在丹宗禁地最深處的、能讓人永生不朽的“焚天劍魄丹”。
至于寧毅與月青魚?她摸著爐中殘留的龍涎香,輕輕吹了口氣——那不過是她長生路上,兩枚微不足道的、隨時可以碾碎的棋子罷了。
丹宗客卿閣的露臺上,銀月如盤。旺財蹲在石欄上,粉尾巴卷著本古樸獸皮書,金紋在月光下掃過書頁,投出無數爪印狀的光影。楚菲望著書中“太虛古獸舞”的插圖,畫中玄龜正用四只爪子擺出詭異的“招財”姿勢,右前爪還托著枚丹藥,不由得扶額:“這確定是功法,不是逗人笑的?”
“當然是真的!”旺財甩了甩耳朵,獸皮書自動翻到第三頁,“這是上古瑞獸的不傳之秘,用身體模擬天地靈氣流動,主人只要照做就能……”它話未說完,楚菲已硬著頭皮跨開步子,右腿模仿書中玄龜的“抻腿望月”,卻因重心不穩,踉蹌著撞向石桌。
“啪嗒”——石桌上的靈茶壺被碰翻,滾落在她腳邊。楚菲盯著壺身映出的倒影:自己單腿站立,左臂高舉如鶴,右臂卻因平衡不住亂揮,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雞。旺財強忍著笑,用爪子點著書中“氣息沉于丹田”的批注:“主人別緊張,想象自己是棵扎根大地的靈植……”
“我看像被颶風吹歪的枯樹。”楚菲沒好氣地瞪它一眼,強行運轉靈眸符文感應靈氣。月光下,她的影子突然分裂成三團模糊的獸影:左掌是白虎的利爪,右膝是玄武的龜殼,腰間竟顯出朱雀尾羽的虛影——正是古獸舞的三重虛影。
“成、成功了!”旺財興奮得原地轉圈,露臺邊緣的赤焰藤竟自動纏上楚菲腳踝,替她穩住身形。她試著按書中所述“以爪為劍,以尾為鞭”,卻因四肢協調性太差,右手“虎爪”拍成了巴掌,左膝“龜殼”頂歪了方向,整個人原地轉了個圈,裙擺掃翻了藥簍。
“這哪是舞劍,分明是跳大神。”楚菲彎腰撿藥草,卻在低頭時,看見自己金瞳里映著的三重虛影竟在同步舞動。赤焰藤順著她動作蔓延至手臂,凝成透明的“獸爪”,而她無意識踩出的步法,竟暗合北斗七星的軌跡——正是旺財傳承中“踏碎星辰”的起手式。
“主人快看!”旺財用爪子指著夜空,只見七顆主星亮度突然增強,月光如銀鏈般纏上楚菲的手腕。她試著揮動手臂,竟真的帶起一道靈氣漩渦,將露臺上的藥草卷入其中,凝成一枚散發著草木清香的“聚靈草丹”。
“好像……有點用?”楚菲捏著丹藥,感受著丹田處久違的靈力波動。旺財得意地晃尾巴:“那當然!古獸舞看似笨拙,實則暗合天道,當年我的先祖就是靠這招……”它話未說完,楚菲已擺好下一個姿勢——這次是“青龍擺尾”,卻因用力過猛,裙擺掃滅了石桌上的燭火。
黑暗中,楚菲的金瞳亮起,三重獸影在月光下清晰可見。她忽然福至心靈,順著身體的本能舞動,左爪畫圓如抱月,右尾橫掃似破浪,那些看似滑稽的動作,竟漸漸連貫成一套充滿力量感的戰舞。旺財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發現主人的步法竟與書中最后一頁的“破虛九式”分毫不差。
“原來要拋開雜念,以身為獸。”楚菲喘息著停步,發現露臺上的赤焰藤已自發織成了一座小型聚靈陣,而她的精神力竟比之前強盛了三成。旺財蹭著她掌心,粉耳朵抖了抖:“主人剛才像只威風的上古兇獸!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轉圈時差點把自己絆倒。”
楚菲笑著彈了下它的粉耳朵,抬頭望向星空。月光落在她發間的銀絲上,與三重獸影交相輝映,竟比丹宗禁地的壁畫還要瑰麗。她摸著掌心的聚靈草丹,忽然覺得這古怪的獸舞,或許真的能幫她在這弱肉強食的修仙界,踏出一條與眾不同的路。
“明日繼續練。”她踢了踢腳邊的藥簍,赤焰藤立刻乖巧地將藥草歸位,“不過下次……先從模仿兔子跳開始吧。”
旺財望著她認真的表情,終究沒敢說出“古獸舞第一式其實是模仿樹懶伸懶腰”的真相。露臺上,月光與靈氣交織成網,將少女與瑞獸的影子投在丹宗山墻上——那是比任何丹藥都要珍貴的、破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