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圣地「御龍閣」的夜燈如豆,楚菲貼著紫檀木書架屏息前行。太初權杖化作細針藏在發間,鼻尖縈繞著反常的沉水香——這是王承煜極少用的香型,卻與她在他書房偷聞到的氣息一致。繞過「鎮龍十二屏」,她瞳孔驟縮:墻上掛滿了七幾墨的畫像,每幅畫中女子都穿著永恒仙宮的素白長裙,發間別著與楚菲紅寶石位置相同的碎鉆。
最顯眼的檀木案上,擺著半卷《永恒仙典》,書頁間夾著干枯的曼陀羅——正是楚菲曾遺落在演武場的那朵。她指尖發抖,觸到案下暗格中的玉匣,里面躺著枚刻著「七」字的婚戒,戒面裂痕與她太初權杖的殘片竟能嚴絲合縫拼接。
銅漏滴答聲中,門軸突然發出輕響。楚菲轉身時,撞上王承煜染著酒氣的銀眸——他指間繞著「縛龍索」,龍紋在醉意中泛著暗紅,竟比平時多出幾分脆弱。她剛要開口,索鏈已纏住她腳踝,靈力被壓制的瞬間,被他按在鋪滿七幾墨畫像的墻上。
“你終究是來了。”他的銀發掃過她疤痕,鼻尖蹭過她唇角,“七兒,當年你說要去永恒仙宮繼位……”
楚菲渾身僵住,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顫抖。縛龍索勒進皮肉的劇痛中,她聽見自己用最柔媚的聲音開口:“承煜,我從未想過離開你……”
“說謊!”他突然掐住她下巴,酒氣噴在她臉上,“你明明說過,靈眸與魂晶共生之術……才是你最想要的!”
楚菲的指尖悄悄勾住他腰間的「醒神香囊」,卻在觸及布料時頓住——那是用永恒仙宮的「云紋錦」縫制的,與七幾墨畫像上的裙擺紋路一致。她忽然伸手環住他脖頸,用七幾墨的口吻低笑:“可我更想要你……”
“七兒……”他的聲音帶著哽咽,縛龍索卻在此時松了半分。楚菲趁機將醒神香囊中的藥粉吹進他口鼻,在他愣神的瞬間,翻身滾到案幾旁,抓起玉匣中的婚戒砸向墻上的「鎮龍鏡」。
鏡面破碎聲中,王承煜的醉意被震散三分。楚菲握著斷鏡碎片抵住咽喉,婚戒裂痕與鏡中自己的疤痕重疊,竟像天生的玨侶:“圣子是想殺了我,讓七幾墨的畫像永遠干凈?還是想留著我,看看她若墮入塵埃會是什么模樣?”
他的銀眸閃過掙扎,縛龍索在地面甩出清脆的鞭響:“你知道了多少?”
“不多。”她故意讓碎片劃破皮膚,鮮血滴在婚戒上,竟激活了里面藏著的「共生咒」,“但我知道,您求而不得的不是她,而是那個能與您并肩的、干干凈凈的自己。”
王承煜的靈力驟然撤回,楚菲跌坐在地,卻看見他伸手按住心口的龍形胎記——那里正與她的噬靈蠱產生共鳴。她摸出太初權杖殘片,與婚戒裂痕拼接,虛空中竟投出兩人靈脈交纏的光影。
“放我走。”她將碎片拋給他,“我能替你成為那個并肩者,而不是永遠活在她影子里的懦夫。”
他接住碎片的瞬間,醉意徹底退去。銀眸恢復冷冽,卻在掃過她頸間血痕時,喉結微微滾動:“下次再敢碰我的禁忌……”
“就把我釘在鎮龍柱上,用我的血給七幾墨獻祭?”楚菲起身整理衣襟,金瞳映著滿地狼藉的畫像,“但圣子心里清楚——您更需要的,是我這把能劈開永恒仙宮的刀。”
楚菲離開御龍閣時,聽見身后傳來畫像撕裂聲。她摸著腕間未消退的縛龍索痕跡,忽然輕笑——原來強者如王承煜,也會被情所困,用替身游戲逃避求而不得的真相。
天璇圣地的「摘星臺」上,楚菲身著七幾墨同款素白長裙,碎鉆點綴在右眼眶疤痕處。她刻意放緩步態,模仿永恒仙宮的「凌波微步」,袖口的云紋錦與王承煜腰間的香囊遙相呼應。圣子斜倚在星軌棋盤前,銀眸閃過一絲波動,卻在她開口時,驟然冷下:“承煜,我需要你的龍淵軍。”
她的聲音裹著七幾墨特有的空靈,指尖撫過棋盤上的「龍淵軍」棋子:“天水城周邊的城池囤積靈晶,若能……”
“夠了。”王承煜揮袖震碎棋子,“七兒從不會用這種功利的語氣說話。”他逼近半步,鼻尖幾乎觸到她碎鉆,“說吧,楚菲,你想要什么?”
楚菲心底暗驚,面上卻露出委屈:“我只想幫你……像七幾墨那樣,做能與你并肩的人。”她的指尖悄悄按上他心口的龍形胎記,“用龍淵軍換傀儡大軍,如何?”
王承煜的銀眸瞇起,識海深處浮現出楚菲用傀儡術血洗三家的畫面。他忽然輕笑,召出「龍淵兵符」拋給她:“十日之內,我要看到能與龍淵軍媲美的傀儡戰力。”
“成交。”楚菲握住兵符,素白裙擺掃過棋盤,露出內襯的曼陀羅暗紋,“不過圣子最好閉眼——我煉傀儡的樣子,可不太好看。”
天水城地下三百丈的「噬靈血池」中,楚菲赤足站在骷髏堆成的高臺上。太初權杖頂端的魂晶汲取著三百具修士尸體的靈力,她咬破舌尖,在虛空畫出傀儡術陣圖,曼陀羅花從血池中破土而出,每朵花蕊都嵌著一枚魂晶碎片。
“以我靈眸血,祭汝枯骨身。”她的聲音混著靈力威壓,血池翻涌著黑色氣泡,“成我傀儡,聽我號令!”
尸體們陸續站起,眼窩中跳動著幽綠鬼火,皮膚下蠕動的傀儡絲線發出“咔嗒”聲。楚菲抬手揮出權杖,數百具傀儡同時劈出劍氣——竟與王承煜的「鎮龍七式」分毫不差。
旺財縮在血池邊緣,粉爪子捂住眼睛:“主人,這是禁術啊!會遭天譴的……”
“天譴?”楚菲的金瞳映著傀儡大軍,“等我用這大軍踏平永恒仙宮,天譴也得給我讓路。”她摸出王承煜的婚戒碎片,嵌入最強傀儡的眉心,“何況……這具「龍淵傀儡」,可是用圣子的靈力殘息煉制的。”
冰雨國邊境的「霜鐵城」外,龍淵軍與傀儡大軍呈掎角之勢。楚菲換回赤金戰袍,碎鉆被血色曼陀羅花鈿取代,站在王承煜身側,遠眺城墻上瑟瑟發抖的守軍。
“七兒可曾看過你這副模樣?”她的聲音只有兩人能聽見,“手握重兵,踏平螻蟻。”
王承煜的銀眸掃過她花鈿:“你何時才能明白,你永遠成不了她。”
“成不了她,那就成為我自己。”楚菲揮手祭出傀儡大軍,幽綠鬼火映紅天際,“殺!”
龍淵軍的龍紋盾牌撞開城門時,傀儡大軍已從地下鉆出。楚菲的權杖指到哪里,哪里就有傀儡自爆,用血肉之軀撕開守軍的靈力屏障。王承煜望著她眼底跳動的鬼火,忽然想起御龍閣那夜,她用七幾墨的聲音說“我更想要你”時,金瞳里藏著的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