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菲的權杖在掌心碎成齏粉時,她終于明白天道的真正目的——不是阻止她殺少年,而是讓她在「本可以殺卻不能殺」的困境中,質疑自己的「變數之道」。業火劍抵住她咽喉的瞬間,所有的「亡靈之力」突然失靈,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阿璃!你看!她快死了!」沈妄之轉身望向紙新娘,卻沒看見她眼底的掙扎。楚菲的傀儡絲線趁機觸到新娘的魂影,聽見她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求你......讓我解脫......」
天道的鎖鏈突然收緊,將楚菲拽向黃泉路的裂縫。她望著少年抱起紙新娘逃跑的背影,看見新娘的指尖劃過沈妄之的后頸,在「愛」字烙印上留下道細微的裂痕——那是她作為「人」的最后反抗。
孤絕的鋤頭終于劈開法則,卻只來得及接住楚菲墜落的身體。她望著少年消失的方向,摸出藏在袖口的「記憶碎片」——那是從紙新娘魂影中偷來的,里面有少年初次見她時,遞上的那朵沾滿晨露的野玫瑰。
三天后,「純愛教」的旗幟插遍仙界廢墟。楚菲站在情絕殿的斷墻上,看著信徒們用「業火凈化」亡者的記憶,將反抗者打成「天道的走狗」。歲月的茶館被砸得粉碎,她的「忘憂茶」被倒進冥河,理由是「清醒的愛不夠純粹」。
「他在按照天道的劇本,把「愛」變成新的牢籠。」死絕的繼任者——鬼差小黑遞來杯「孟婆特調」,杯子上印著「人間迷惑行為大賞」,「那些被吞噬的亡者記憶,正在被煉成「純愛結晶」,賣給信徒當「永生藥」。」
楚菲摸著眉心結痂的傷口,那里新長出株迷你曼陀羅,花瓣上凝結著天道的「虛無之水」。她突然笑了,笑得讓小黑差點打翻杯子:「天道以為用「因果律」困住我,就能讓變數變成定數......」
「但他忘了,真正的變數,是連劇本都能啃碎的存在。」
深夜的無間花海,楚菲將沈妄之的「記憶碎片」埋進共生樹。樹根突然伸出藤蔓,卷來個布滿裂痕的「天道棋盤」——那是寧毅用靈草劍意藏在樹里的,棋盤上的楚菲棋子旁,歪歪扭扭刻著句小字:【變數從不走直線】。
孤絕的鋤頭在棋盤上敲出火星:「要追嗎?那小子現在可是「純愛救世主」。」
「不追。」楚菲的指尖撫過棋盤上的「劫」字格,曼陀羅毒霧順著裂縫鉆入地下,「天道想讓他當新的「正義標桿」?那就讓他當。」
「我們只需要在他的「純愛」里,種點「懷疑」的種子——比如,讓紙新娘的魂影,偶爾在他夢里,問問「你愛的,到底是我,還是你想象中的我?」」
小黑的開靈車在花海邊緣鳴笛,車頂上插著面破破爛爛的旗子,上面寫著:【反純愛綁架聯盟】。楚菲跨上車時,看見遠處的業火神殿頂上,紙新娘的魂影正在對著月亮發呆,她發間的曼陀羅花,不知何時變成了象征清醒的藍色。
有些陷阱,越掙扎越緊。而楚菲,選擇在天道的「完美劇本」里養蠱——用看似放任的「不作為」,讓「純愛」的蜜糖,慢慢露出里面的毒刺。畢竟,最鋒利的反擊,從來不是正面揮刀,而是讓敵人在自己的偏執里,逐漸腐爛。
無間花海的血色花瓣在丹爐里旋轉成漩渦,楚菲撒入最后一味藥引——沈妄之的「記憶碎片」磨成的粉。丹爐炸開的瞬間,七顆「清醒曼陀羅」丹藥騰空而起,每顆丹丸上都流動著「愛」與「妄」交織的道紋,丹香里混著歲月茶館的茶香與死絕開靈車的汽油味。
「這藥不殺人,只誅心。」楚菲將丹藥揣進亡靈法袍,傀儡絲線卷著丹爐碎片化作匕首,「讓他看看,自己的「純愛」到底吞噬了多少「真實」。」
黃泉路的業火神殿外,信徒們正排著隊領取「純愛圣藥」——那不過是用亡者殘魂提煉的致幻劑。楚菲的魂影穿過墻壁時,看見沈妄之正給紙新娘戴上「永恒之冠」,冠冕上嵌著的「純愛結晶」,分明是死絕的死氣令磨成的粉。
丹藥滾落在紙新娘腳邊時,楚菲的魂影已附在她身上。沈妄之的業火劍劈來的瞬間,新娘突然握住他的手腕,丹香順著他的毛孔鉆入識海,炸開無數記憶碎片:被他吞噬的亡者們的尖叫、紙新娘每次「復活」時眼里的痛苦、甚至天道在幕后操縱的冷笑。
「阿妄,你看清楚。」楚菲借新娘之口開口,傀儡絲線挑開紙人的裙擺,露出里面塞滿的「無名人」骨灰,「你抱的不是我,是天道給你的「完美愛人」人偶。」
沈妄之的業火突然變弱,他望著新娘逐漸透明的魂影,看見她真正的樣子——那個總把「人間煙火比仙界靈草更值得看」掛在嘴邊的女孩,而不是他用業火塑造的「純愛符號」。
「你說愛我,卻連我的「喜歡」都不愿記住。」新娘的指尖劃過他后頸的「愛」字烙印,楚菲的毒丹趁機鉆進烙印裂縫,「你愛的從來不是我,是你自己的「執念」。」
沈妄之的業火神殿在丹香中崩塌時,他正跪在廢墟里抓著自己的頭發。楚菲的魂影從紙新娘體內分離,看著他后頸的「愛」字烙印剝落,露出下面天道的「囚」字印記——那是用他的情魄煉就的枷鎖。
「原來連「愛上我」,都是天道設計的......」他的聲音混著骨灰,業火劍的劍尖指向自己心臟,「阿璃,對不起......對不起......」
紙新娘的魂影飄到他身邊,這次她的表情不再是業火帶來的扭曲溫柔,而是真正的平靜:「阿妄,謝謝你曾真心為我哭過。」她轉頭望向楚菲,眼里泛起微光,「也謝謝你,讓他在死前,終于看見了「我」。」
業火劍刺入心臟的瞬間,楚菲的魂影握住沈妄之即將消散的情魄,將它煉進最后一顆清醒丹。天道的怒吼從虛空中傳來,卻在觸及丹丸時,被「清醒」的力量反彈回去,在神殿廢墟上炸出片清醒曼陀羅花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