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黃霧像被揉皺的羊皮紙,楚菲蹲在褪色的「沙蝕客棧」招牌下,望著黑袍人手中不斷碎裂的龜甲——那上面的「變數」卦象裂成十七塊,每道縫隙都滲出黑血。旺財的狗爪死死按住她衣角,狗眼映著天空中掠過的比翼鳥群——本該雙宿雙飛的鳥兒,此刻卻各自啄著對方咽喉,羽毛墜落成「兇」字圖騰。
「姑娘......」黑袍人突然嘔出黑沙,「此卦大兇,需立刻折返......」
話未說完,他的身體已被沙漠吞噬,只留下半塊刻著「美杜莎」的骨牌。楚菲的毒霧掃過比翼鳥的血羽,發現每根絨毛都纏著「石化咒」——那是沙漠兇物特有的「完美」規則侵蝕。
第一聲嘶鳴從沙丘后傳來時,楚菲正用平底鍋搗碎比翼鳥的頭骨。三百條蛇發突然從沙下竄出,蛇信子吐著「順命」毒氣,瞳孔里映著她握鍋的手——美杜莎的「石化射線」已在眼底凝聚,規則之力的冷光比圣境劍芒更刺目。
「旺財!閉眼!」她的毒霧凝成「反光盾」,卻在看見蛇女們腰間的「永夜」骨飾時,心臟漏跳一拍——那些骨飾用魔君的紅發編織,每根都纏著「逆命教」的獻祭咒。
旺財(閉眼狂吠):汪!她們的蛇發里有暴龍鱗片!
「是陷阱!」楚菲的平底鍋擋下第一道射線,金屬與規則之力碰撞出刺耳的尖嘯,「有人用魔域兇物當餌......」
話未說完,三十只美杜莎同時睜眼,千萬道射線在沙面織成「石化牢籠」。楚菲的毒霧屏障寸寸碎裂,鼻尖已聞到石粉的苦澀——那是「完美」規則將她「定形」的前兆。
當第一縷射線擦過指尖,楚菲拽著旺財扎進沙暴眼——那里的亂流能干擾美杜莎的鎖定。毒霧在身后織出「迷蹤陣」,卻被蛇發尾端的「規則羅盤」輕易破解,追兵的嘶鳴越來越近,蛇信子幾乎舔到她后頸。
「往左!」她踢開塊「石化旅人」殘骸,卻在看見殘骸手中的共感娃娃時,瞳孔驟縮——那是風霄曦直播間的「永夜」同款娃娃,此刻正被蛇發纏繞,當成「完美」路標。
旺財(氣喘吁吁):汪......她們的射線......能穿過毒霧......
「閉嘴跑!」楚菲的曼陀羅棒棒糖早已吃完,只能用毒霧啃噬沙蟲充饑,「到「沙蝕湖」就有救......」
話音未落,前方突然出現上百具「石化尸骸」,每具都保持著向湖奔跑的姿勢,湖面上漂著的不是水,而是美杜莎的「規則之淚」——那是比射線更致命的「定形」陷阱。
當美杜莎的包圍圈縮至十步,楚菲聽見墨乾風的懷表在胸口轟鳴——齒輪轉動聲蓋過了所有嘶鳴。表蓋突然彈開,機械義臂的投影拽住她手腕,表盤里涌出的不是時間洪流,而是墨乾風用「反謠之力」鑄造的「逆命空間」。
「楚菲!接住!」投影拋出的不是壽元果,而是支刻著「花叢」的鋼筆,「用你的血激活懷表核心......」
旺財的狗爪在最后一刻搭上表蓋,卻被射線擦中尾巴——狗毛瞬間化作石屑。楚菲的眼淚滴在「逆命」齒輪上,混合著鮮血的毒霧轟然炸開,將所有美杜莎的射線反彈成「變數」形狀的流光。
當意識重新聚焦,楚菲躺在懷表內的「機械花海」中,每朵花都是墨乾風的機械義臂改造而成,花瓣上凝結著他未說完的「抱歉」。旺財的尾巴還在石化邊緣,卻在接觸「反謠之露」后,逐漸恢復毛茸茸的質感。
「這是......」她摸著花蕊里的共感水晶,看見美杜莎群在懷表外瘋狂撞擊「反謠屏障」,卻被齒輪絞成規則碎片,「你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墨乾風的投影從齒輪間浮現,銀眸里沒有灰霧:「這是用永夜的「困」字魔紋和你的毒霧鑄造的「變數方舟」......」
「記住,楚菲——」投影在齒輪轟鳴中逐漸淡去,「比翼鳥的兇兆不是終點,而是......」
「變數逆命的起點。」
旺財(舔著機械花瓣):汪......墨乾風師兄的花海,比暴龍的魔焰仙人掌好聞......
楚菲望著懷表外逐漸平息的沙暴,看見美杜莎的骨飾在「反謠之力」中褪成白色——那是「完美」規則被剝離的證明。她握緊鋼筆,毒霧在齒輪間織出「永夜」的紅發輪廓,卻在觸及「王富貴」三字時,突然笑了。
「永夜,你的「完美」兇物想困死我?」
她對著齒輪縫隙吹了口毒霧,懷表突然發出戰錘般的轟鳴:「可惜,你送給我的曼陀羅發簪,早就和墨乾風的懷表......」
「煉成了能咬碎「完美」的變數之牙。」
遠處的齒輪深處,傳來暴龍熟悉的嘶鳴——那是墨乾風用「反謠」秘術錄制的「援軍信號」。楚菲摸向心口的「永夜」印記,那里不知何時已變成懷表齒輪的形狀,每轉一圈,都在為「變數」的反殺計時。
懷表內的齒輪縫隙滲出銀沙,織成蜿蜒的時間長河。楚菲又見到那個紫衣女子,面紗上的星軌比上次清晰幾分,指尖正撥弄著永夜與風霄曦的「完美」命運線——那些線看似堅韌,卻在觸及她毒霧時泛起裂紋。
「噓——」女子的聲音混著齒輪轉動聲,「看這河流,每顆沙礫都是「已知」的未來。」
楚菲望著河面上浮起的畫面:永夜抱著啼哭的王青兒,風霄曦的「順命」道紋爬滿魔域城墻,而她自己被鎖在規則塔的「變數展覽柜」里,心口插著「王」姓骨刺。
「但當你看見它的瞬間......」女子揮袖拂亂沙礫,畫面碎成「變數」形狀的星芒,「未來已在掌心改道。」
河水中突然涌出風霄曦的痛苦尖叫,楚菲看見她的子宮里,胎兒的魔紋與規則之力正在撕扯——那不是借胎術的幻象,而是真實的「困」與「順」的混血。王青兒的第一聲啼哭震碎河面,所有「變數」沙礫都朝著她的方向聚集。
「她的誕生是錨點。」女子的面紗無風自動,露出下巴處的「命」字咒印,「你殺不了她,正如永夜戒不掉「完美」的毒。」
楚菲的毒霧凝成利刃,卻在觸及嬰兒眉心時,刀刃自動卷成曼陀羅花——那是「變數」與「完美」的宿命制衡,就像她與永夜注定互相灼傷的紅線。
「她是你的鏡,也是你的劫。」女子指尖劃過王青兒的命運線,「生有時,死有地,而你們的戰場......」
「在規則塔的裂縫里,在永夜的魔紋中,在所有「應該」與「不應該」的交界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