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星島的氣氛還沒從珠華和掌教的爭吵中緩和過來,白若思就像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竟跟著珠華的船隊出現(xiàn)在了岸邊。
她顯然是被王玉救上來后養(yǎng)好了傷,臉上帶著刻意的柔弱,一看到楚菲就泫然欲泣:“楚毅,你為何對我如此狠心?若不是王大哥救我,我早已葬身魚腹……”
話沒說完,一道紫色身影就沖了過來,敖晶抬腳就把她踹飛出去,罵道:“哪來的瘋女人?上次沒淹死你,這次還敢來搗亂!”
白若思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噗通”一聲摔進海里,濺起巨大的水花。王玉這次沒跟著,她只能狼狽地掙扎著往岸邊游。
楚菲看得解氣,對敖晶比了個大拇指。
可沒等眾人笑出聲,珠華就帶著幾個海族衛(wèi)兵走了過來,臉色嚴肅:“敖深島主,我接到舉報,說紫星島藏著十萬年前背叛海族的黃金龍后裔,按南灣律法,當誅九族!”
她身后,剛爬上岸的白若思立刻附和:“沒錯!我親眼看到的!就在島中心的禁地!”
敖深臉色一沉:“珠華,你休要胡說!紫星島世代守護南灣,怎會藏叛徒?”
“是不是胡說,去看看便知。”珠華冷笑一聲,揮手示意衛(wèi)兵,“搜!”
敖晶氣得跳腳:“你敢!這是我家地盤!”
“我是奉國師令行事,誰敢阻攔?”珠華亮出一塊黑色的令牌,上面刻著猙獰的獸紋。
敖深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國師的令牌,在南灣等同于圣旨。
楚菲心里咯噔一下,看向一直沉默的敖冰。自珠華提起“黃金龍”,敖冰的臉色就有些蒼白,手指緊緊攥著衣角。
一行人被珠華逼著往島中心的禁地走,那里是紫星島最隱秘的地方,據(jù)說只有敖家兄妹能進。
禁地的石門被衛(wèi)兵強行破開,里面并沒有想象中的神秘,只有一個簡單的石屋。珠華帶著人沖進去,很快就指著石屋角落的一個凹槽喊道:“在這里!”
眾人看去,只見凹槽里嵌著一塊金色的龍鱗,鱗片上刻著古老的紋路,散發(fā)著純正的龍族氣息——是黃金龍的鱗片!
“這是……”敖深愣住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敖冰忽然往前走了一步,聲音平靜卻帶著決絕:“不用找了,我就是黃金龍后裔。”
話音落下,她身上的紫衣無風自動,一頭紫發(fā)漸漸變成耀眼的金色,瞳孔也化作豎瞳,周身散發(fā)出磅礴的龍威。雖然只是初步顯現(xiàn)真身,那股屬于上古黃金龍的威壓,已讓在場的海族衛(wèi)兵瑟瑟發(fā)抖。
珠華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果然是你!敖冰,你可知罪?”
敖晶難以置信地看著姐姐:“姐姐,你……”
敖深擋在敖冰身前,臉色冰冷地看著珠華:“你早就知道了,故意引我們來這里,就是為了揭穿她?”
“我只是按律法行事。”珠華拿出鎖鏈,“敖冰,跟我走一趟吧。”
楚菲看著眼前的變故,忽然明白了白若思的作用——她哪是什么舉報者,不過是珠華找來的棋子,用來讓這場“搜捕”顯得更合理。而珠華的真正目標,從一開始就是敖冰。
粉狗湊到楚菲耳邊,聲音凝重:“十萬年前黃金龍背叛海族,被老龍王下令滅族,沒想到還有后裔活著……珠華背后肯定是國師,他想借這個由頭除掉敖家兄妹,掌控紫星島!”
楚菲握緊了匕首。看來這趟紫星島之行,不僅要找藥材,還得卷進龍族的舊怨里了。她看了眼護在敖冰身前的敖深,又看了看一臉決絕的敖冰,心里已有了決斷。
這場戲,可不能讓珠華和那個躲在背后的國師唱下去。
就在珠華拿出鎖鏈的瞬間,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誰敢動我孫女?”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著灰袍的老者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石屋門口,他須發(fā)皆白,眼神卻銳利如鷹,周身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威壓——正是敖深和敖冰的爺爺,那位早已不問世事的老島主。
“爺爺!”敖深又驚又喜。
珠華卻臉色一變:“老島主,敖冰是黃金龍后裔,是海族叛徒,還請您不要插手。”
老島主沒理她,目光落在敖冰身上,眼神復雜。敖冰咬著唇,輕聲道:“爺爺,我……”
“孽障!”老島主突然怒喝一聲,不等眾人反應,他已身形一晃,一掌拍在敖冰胸口!
“噗——”敖冰噴出一口金色的血,身體軟軟倒下,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姐姐!”敖晶尖叫著撲過去,卻被老島主攔住。
“爺爺!您為什么要殺姐姐?!”敖深目眥欲裂,沖過去抱住敖冰漸漸冰冷的身體。
粉狗(風華)也愣住了,隨即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嗚咽,猛地撲到敖冰身邊,用腦袋蹭著她的臉頰,粉色的眼睛里滾下淚珠:“敖冰!你醒醒!我還沒跟你說……”他哽咽著說不出話,巨大的悲傷讓他連人形都維持不住,變回粉狗的樣子,趴在敖冰身上慟哭。
楚菲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心臟像被狠狠揪住。老島主怎么會……
珠華顯然也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愣了愣,隨即冷笑道:“老島主果然深明大義。既然叛徒已除,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她帶著衛(wèi)兵和白若思,趾高氣揚地離開了。
掌教看著敖冰的尸體,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老島主,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說什么,轉身走了。
石屋里只剩下敖家兄妹、楚菲和哭得撕心裂肺的粉狗。
老島主閉上眼睛,嘆了口氣:“都散了吧。”說完,轉身消失在陰影里。
敖晶抱著敖冰的尸體,哭得幾乎暈厥。敖深蹲在地上,雙手插進頭發(fā)里,肩膀微微顫抖。
過了很久,他才抬起頭,通紅的眼睛看向楚菲和粉狗,聲音沙啞:“她不是黃金龍。”
楚菲和粉狗同時愣住。
“我才是。”敖深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破碎的平靜,“十萬年前的黃金龍后裔,是我。敖冰……她只是替我頂罪。”
粉狗猛地抬起頭:“你說什么?”
“爺爺早就知道了,他一直在護著我。”敖深慘笑一聲,“珠華和國師的目標是我,敖冰怕我出事,故意把黃金龍鱗放在自己房里,就是想替我死……”他看向敖冰的尸體,淚水終于忍不住滾落,“傻丫頭,我怎么會讓你替我……”
楚菲的心沉到了谷底。原來如此,難怪敖冰剛才那么決絕,難怪老島主會痛下殺手——他是為了保住真正的黃金龍后裔,保住敖深。
“我不能待在這里了。”敖深站起身,擦掉眼淚,眼神變得堅定,“國師不會善罷甘休,留在這里只會連累你們和整個紫星島。”
他看向粉狗:“照顧好我妹妹和爺爺。”
不等粉狗回應,敖深轉身就走,身形幾個閃爍,便消失在禁地深處。他要去哪里,沒人知道。
石屋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粉狗趴在地上,尾巴無力地垂著,眼淚打濕了地面。楚菲走過去,輕輕摸了摸它的背。
她忽然明白,這紫星島的平靜,從一開始就是假象。黃金龍的舊怨,國師的陰謀,還有那些隱藏在溫和面具下的算計……終究還是將所有人都卷了進來。
而她們的南灣之行,似乎才剛剛踏入最危險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