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怡,我們該出發啦。“徐逸遙輕輕捏了捏李欣怡的手心,指尖在她手腕內側調皮地畫了個圈。
“嗯...“李欣怡紅著臉點頭,總覺得今天的徐逸遙格外不一樣。她下意識摸了摸發燙的耳垂,“不過摘野菜的話,是不是該帶個籃子?“
“哎呀,瞧我這記性!“徐母一拍大腿站起身,“廚房正好有個竹編籃子,還是去年趕集時買的。“她快步走向廚房,拖鞋在地板上發出輕快的啪嗒聲。
趁著母親離開的間隙,李欣怡悄悄拽了拽徐逸遙的衣角:“你搞什么鬼?明明說好晚上要回去的...“
徐逸遙突然湊近她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不想看看我們小時候的秘密基地嗎?“他的聲音壓得極低,“河堤那棵歪脖子柳樹后面...“
李欣怡瞳孔微縮。那是只有“徐逸遙“才知道的地方——小時候他總愛在那里看漫畫,偶爾還會藏些零食。她的心跳突然加快,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來,用這個。“徐母拿著一個精巧的竹籃回來,籃柄上還纏著紅繩,“小心別劃到手。“她仔細檢查了下籃子的邊緣,又往里面墊了張油紙,“野菜要連根拔,這樣才新鮮。“
“嗯,謝謝媽~“李欣怡接過竹籃,指尖輕輕摩挲著籃柄上纏繞的紅繩,那粗糙的觸感莫名讓人安心。
徐逸遙晃了晃電動車鑰匙,發出清脆的聲響:“媽,那我們出去轉轉,晚飯前肯定回來陪您。“
“路上慢點騎!“徐母站在門口,午后的陽光給她的銀發鍍上一層金邊,“晚上媽再給你們燉個啤酒鴨...“
“不用了媽!“李欣怡急得直跺腳,裙擺隨著動作輕輕擺動,“中午的菜都還沒吃完呢。“她偷偷拽了拽徐逸遙的衣角,眼睛眨得像只慌張的小鹿。
徐逸遙會意,笑著攬住李欣怡的肩膀:“您看您女兒多會持家,這就開始幫您省錢了。“他調皮地眨眨眼,“再說金元源醬板鴨要早點吃才香,晚上咱們就不另外加菜了,不如就中午的菜著毛豆喝點小酒,多愜意。“
徐母被逗笑了,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好好好,都聽你們的。“她伸手替李欣怡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劉海,“早點回來,媽給你們溫著飯菜。“
“知道啦~“李欣怡甜甜地應著,心里卻酸酸的。母親總是這樣,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塞給他們。小時候覺得理所當然,現在才明白這份愛有多珍貴。
徐逸遙已經發動了電動車,拍了拍后座:“上來吧,我的小坐(作)家~“
神特么作家才天天想著坐家里……
李欣怡紅著臉跨上車,雙手輕輕環住他的腰,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他的衣角。隨著電動車緩緩啟動,她回頭望去——母親還站在門口,身影在陽光中漸漸變小,卻始終沒有轉身回去,只是靜靜地望著他們遠去。
風揚起她的長發,帶著初夏特有的青草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槐花甜。李欣怡把臉貼在徐逸遙的背上,耳邊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混合著電動車輕微的嗡鳴。竹籃擱在腳邊,隨著顛簸發出輕微的磕碰聲,像是某種溫柔的提醒:無論走多遠,總有人等著你回家吃飯。
一路上,春風裹挾著油菜花的甜香撲面而來,李欣怡的發絲在風中飛舞,偶爾掠過徐逸遙的脖頸,惹得他微微側頭。她忍不住抿嘴一笑,雙臂環得更緊了些,臉頰貼在他溫暖的后背上。道路兩旁,金燦燦的油菜花田連綿不絕,像是給大地鋪上了一層流動的黃金地毯,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記得小時候兩個堂姐總帶我來這兒摘野花。“李欣怡輕聲說,聲音被風吹得有些飄忽,“她們會用油菜花編花環,我就跟在后面撿掉下來的花瓣...“
電動車轉過一個彎,遠處波光粼粼的河面突然躍入眼簾。徐逸遙放慢車速,指向河堤方向:“看,那棵歪脖子柳樹還在!“
李欣怡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河堤上,一棵造型奇特的柳樹歪斜著伸向水面,垂落的枝條像綠色的簾幕隨風輕擺。她的心跳突然加快,童年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真不敢相信...“她喃喃道,“這么多年了,它居然還在。“
電動車在土路上顛簸前行,李欣怡不由自主抱緊了徐逸遙。隨著距離拉近,柳樹的細節漸漸清晰:樹干上那道閃電狀的疤痕還在,那是小時候他爬樹時不小心用鐮刀劃的;最低的那根枝椏比記憶中粗壯了許多,曾經他總愛坐在上面晃著腿看漫畫。
“等等!“李欣怡突然驚呼,手指猛地收緊,“那個小木屋...它居然...“
在柳樹茂密的枝葉掩映下,隱約可見一個歪歪扭扭的小木屋輪廓。歲月的侵蝕讓木板發黑變形,但基本結構依然完好——傾斜的屋頂,用麻繩固定的門框,甚至窗戶上那塊藍色的塑料布都還在風中輕輕飄動。
徐逸遙停下車,兩人站在河堤上,一時誰都沒有說話。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一直延伸到那個承載著無數童年秘密的小木屋前。
“要進去看看嗎?“徐逸遙輕聲問,手指輕輕擦過李欣怡的掌心。
李欣怡點點頭,眼眶有些發熱。她仿佛又變成了那個十歲的小男孩,正踮著腳推開吱呀作響的小木門,期待著屬于自己的秘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