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遙忍俊不禁，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身體傳來：“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呢？說不定哪天老天又讓我們換回來了...“他故意拖長音調，“或者，我們可以先練習練習？“

“徐！逸！遙！“李欣怡羞惱地捶他胸口，卻被他捉住手腕。

河面突然躍起一尾魚，濺起的水花在陽光下如同散落的鉆石。徐逸遙趁機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一下：

“蓋章生效，我的小女朋友。“

李欣怡呆住了，唇上殘留的觸感像蝴蝶掠過。她下意識舔了舔嘴唇，這個動作讓徐逸遙眸色一暗。

“你、你這是犯規...“她結結巴巴地抗議，卻發現自己還趴在他身上，連忙手忙腳亂地想要爬起來。

徐逸遙笑著起身，指尖輕輕拂過她的裙擺，將沾上的草屑一一拍落。當他把那枚四葉草別在她衣領時，指節不經意擦過鎖骨，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走吧，“他直起身時帶起一陣微風，“再不去摘野菜，媽該著急了。“

李欣怡卻沒有動。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徐逸遙微微挑眉。“如果...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了，“她的聲音像繃緊的弦，“有一天你會消失嗎？畢竟你是未來的我...“

陽光突然被云層遮住，河面泛起細密的波紋。徐逸遙怔了一瞬，隨即輕笑出聲。他捧起她的臉，拇指撫過她緊蹙的眉間：“小傻瓜。“

“可你之前說什么時間閉環...“她的質問被突然抵上額頭的溫度打斷。徐逸遙的呼吸帶著青草香氣拂過她的鼻尖：“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修行之人？“

“但修行人就能...“

“噓——“他的食指輕輕壓住她的唇，“姻緣天定。“這句話像咒語般讓她安靜下來。徐逸遙望進她的眼睛，瞳孔里映著兩個小小的她：“上天既讓我們相遇，就必有最好的安排。未來源于過去，而我向你保證——“他突然將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強勁有力的心跳透過布料傳來，“這個心跳，會永遠和你同步。“

十指相扣的瞬間，李欣怡恍惚看見無數個可能的未來在眼前展開——晨光中交握的雙手，年夜飯時碰響的酒杯，暴雨夜里相擁而眠的體溫。她突然明白，重要的從來不是軀殼里的靈魂來自何時何地，而是此刻掌心真實的溫度。

河風掀起她的發梢，四葉草在衣領上輕輕搖曳。李欣怡望著兩人倒映在水中的身影，忽然發現不知何時起，那已經是一對璧人的模樣。

他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李欣怡低頭看著交握的手，突然覺得，或許以這樣的身份重新開始，也不錯。

“你看這些野芹菜，“徐逸遙蹲在河邊，手指輕撫過翠綠的葉片，沾了一手露水，“長得這么水靈，晚上燉土雞時下鍋，肯定鮮掉眉毛。“葉片在他指尖顫動，散發出特有的清香，比超市里那些泡過水的芹菜濃郁得多。

李欣怡不自覺地深吸一口氣，記憶中頓時浮現中午那盤清炒野芹菜——媽媽用柴火灶快炒出來的那種脆嫩，咬下去會“咔哧“一聲響，獨特的野香混著豬油香在舌尖炸開，是任何大棚蔬菜都模仿不來的味道。

“不止這些，“徐逸遙突然指向河灘對岸的樹林，陽光透過新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水竹筍剛冒尖，春天芽嫩得能掐出水來，還有野蔥...“他變戲法似的從草叢里拔出一株，白生生的根部還沾著泥，“聞聞？“

辛辣中帶著甜味的香氣撲面而來，李欣怡忍不住湊近，鼻尖卻撞上他突然轉過來的臉頰。兩人同時愣住，近得能數清對方睫毛上沾著的花粉。她慌忙后退時，發現徐逸遙耳根也紅了起來——原來游刃有余的“自己“也會害羞。

“那邊...還有薺菜。“他假裝咳嗽掩飾，指向一片心形葉片叢生的地方，“你最愛吃的薺菜煮雞蛋...“

“哇！“李欣怡突然踮起腳尖，發梢在陽光下劃出一道金弧，手指向河岸不遠處那片郁郁蔥蔥的蕨菜林。嫩綠的蕨芽蜷曲如嬰兒緊握的小拳頭，在微風中輕輕搖擺。

徐逸遙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眼睛一亮：“那還等什么？“他變魔術般從背包里掏出個塑料袋，“晚上煮個野菜火鍋怎么樣？野蔥炒雞蛋也是絕配。“說著，指尖不經意擦過她手腕內側，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野菜火鍋...“李欣怡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眼前浮現中午那鍋金黃油亮的燉土雞——農家散養的走地雞，肉質緊實得能在齒間彈跳，每一口都迸發著醇厚的鮮香。“要是能摘到冬寒菜就更完美了。“她小聲嘀咕，想象著那種帶著毛絨絨感葉子香的滋味，在吸飽雞湯后一口下去簡直就是絕了。

“冬寒菜確實百搭，“徐逸遙點頭，“不管是下菜還是打湯...“

“還有水竹筍！“李欣怡突然抓住他的衣袖，眼睛亮得像星星，“配上外婆腌的臘肉，煸炒到肥肉部分透明...“她咽了口唾沫，突然發現徐逸遙正含笑望著自己，頓時耳根發燙。

“那邊好像還有野豌豆？“徐逸遙假裝沒注意到她的窘迫，指向一叢羽狀復葉的植物，“聽說可以炒雞蛋或者涮火鍋？“

“聽說？“李欣怡瞇起眼睛，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徐大廚這不確定的眼神...該不會根本沒吃過吧？“

“哈哈哈...“徐逸遙的笑聲驚飛了草叢里的螞蚱，“我沒吃過不也代表你沒吃過嗎？“他突然湊近，呼吸間帶著野蔥的辛辣，“也不知道是誰，以前把柳樹芽錯認成香椿，苦得差點哭出來...“

“那、那是第一次摘不認識嘛！“李欣怡整張臉頓時紅得像熟透的漿果，想起當時媽媽笑得直不起腰的樣子。她作勢要打，手腕卻被徐逸遙輕輕握住。

他的拇指在她脈搏處輕輕畫了個圈，像在給炸毛的貓順毛：“不急，我們還有的是時間...“他的目光掃過河灘上星羅棋布的野菜，“足夠把每片葉子都嘗個遍。“

河風突然轉了方向，將各種野菜的香氣揉在一起送來。李欣怡望著波光中搖曳的野菜叢，驀地想起外婆用蒲扇指著晚霞說的話：能陪你摘野菜的人啊，都是命里該遇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