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蘇府上下忙得腳不沾地。
丫鬟們捧著新裁的衣裙魚貫而入,婆子們忙著擦拭廳堂里的每一寸雕花,會客廳里的擺件一個個擦得都要反光了,廚房從早上一直人來人往,進(jìn)進(jìn)出出。
蘇棠坐在梳妝臺前,身上的小傷口都結(jié)疤,一點(diǎn)也不影響。
無聊的任由采月在她頭上搗鼓,心里卻盤算著待會兒如何裝病躲過這場會面。
“小姐,您今日可真美!”采月喜滋滋地端詳著銅鏡里的人影,“王爺見了,定會心生憐惜?!?/p>
蘇棠扯了扯嘴角,心想:“憐惜?怕不是直接把我拖出去砍了。”她這幾日打聽靖安王的事跡,得到的全是些駭人聽聞的傳聞——什么“戰(zhàn)場屠夫”“冷血閻羅”,甚至有人說他府上的池塘都是用敵人的血染紅的。
“采月,找化妝的東西過來,我要化妝”蘇棠壓低聲音,“你說我一會裝暈來得及嗎?”
小丫頭嚇得手一抖,差點(diǎn)把胭脂盒打翻:“小姐!這話可不敢亂說!王爺若是知道您故意避而不見,怕是……”
“怕是什么?”蘇棠挑眉。
采月咽了咽口水,聲音更低了:“……怕是要親自來‘驗病’。”
蘇棠:“……”
看來裝病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蘇棠拿著古代的化妝品對著臉一陣化,一會后,一張慘白的小臉出現(xiàn)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管家匆匆來報:“小姐,王爺?shù)搅耍 ?/p>
蘇棠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站起身,心里默念:“大不了再死一次,說不定還能穿回去繼續(xù)打麻將吃小龍蝦……”
然而,當(dāng)她踏入正廳的那一刻,所有的心理建設(shè)瞬間崩塌。
——站在廳中央的男人,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兇神惡煞。
他身形修長挺拔,一襲玄色錦袍襯得肩寬腰窄,腰間懸著一柄古樸長劍,劍鞘上暗紋流轉(zhuǎn),低調(diào)卻透著凜冽的鋒芒。他的面容輪廓分明,眉如墨畫,鼻梁高挺,一雙鳳眸深邃如寒潭,卻又帶著幾分慵懶的倦意,仿佛世間萬物皆不入他眼。
蘇棠愣在原地,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這TM是反派?!這分明是古偶男主天花板吧?!
“蘇小姐?!蹦腥碎_口,嗓音低沉,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玩味,“聽聞你因本王之事投湖自盡,今日特來探望。”
蘇棠回過神來,下意識后退半步,干笑兩聲:“王爺言重了,那都是誤會……”
“誤會?”他微微挑眉,目光落在她纏著紗布的手上,慘白慘白的小臉上,“那這傷,也是誤會?”
蘇棠頭皮一麻,想起原主投湖后手被石頭劃傷了。她趕緊把手藏到袖子里,訕笑道:“這個嘛……其實(shí)是我削水果不小心劃的?!?/p>
廳內(nèi)一片寂靜。
靖安王盯著她看了片刻,忽然輕笑一聲:“蘇小姐倒是……有趣。”
蘇棠:“……”
這語氣怎么聽著不太對勁?
還沒等她琢磨明白,男人已經(jīng)緩步走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薄唇微勾:“既然蘇小姐無恙,那婚約之事——”
蘇棠心頭一跳,生怕他說出“照舊”二字,連忙打斷:“王爺!我覺得我們還需要再考慮考慮!”
“哦?”他眸色微深,“考慮什么?”
蘇棠絞盡腦汁編理由:“比如……性格不合?三觀不符?或者……您看我這身子骨弱不禁風(fēng)的,怕是經(jīng)不起王府的折騰……”
靖安王聞言,眼底閃過一絲興味,忽然俯身靠近她耳邊,伸手捏了她的臉,低聲道:“蘇小姐好生有趣,這臉還會掉色?”
蘇棠……完蛋
蘇棠渾身一僵,耳根瞬間燒了起來。
——這男人,摸她臉干嘛,這么親密干嘛,靠!
就在她大腦宕機(jī)的瞬間,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一道尖銳的女聲響起:
“王爺!您怎么能來看這個賤人?!”
蘇棠:“???”
她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名身著華服的少女氣勢洶洶地闖了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幾個滿臉惶恐的丫鬟。
少女一進(jìn)門,目光就死死釘在蘇棠身上,眼中滿是嫉恨:“蘇棠!你別以為裝可憐就能攀上靖安王府!你不過是個克死生母的掃把星,也配——”
“閉嘴?!?/p>
冰冷的兩個字落下,廳內(nèi)溫度驟降。
靖安王連頭都沒回,只是淡淡掃了那少女一眼,后者立刻如墜冰窟,臉色慘白地噤了聲。
蘇棠眨了眨眼,心里默默給這位“反派”加了一分。
至少,他幫她懟人了。
然而,還沒等她高興多久,男人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徹底傻眼:
“婚約照舊?!彼栈啬抗?,看向蘇棠,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半個月后,本王來娶你,不準(zhǔn)再鬧出事情來。”
蘇棠:“……???”
等等!這和說好的不一樣?。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