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望著靖安王遠去的背影,感覺自己像是被塞進了一出大型古裝連續劇——別人都是拿著劇本的演員,只有她是臨時被抓來頂替女主角的替身。
“小姐,您發什么呆呢?王爺都走遠了。“采月扯了扯她的袖子,一臉困惑,“老爺到底跟您說了什么?您怎么從書房出來就像丟了魂似的?“
蘇棠回過神來,揉了揉太陽穴:“采月啊,你家小姐我可能要飛黃騰達了。“
“啊?“采月瞪圓了眼睛。
“也可能要大難臨頭了。“蘇棠補充道,順手從路邊揪了朵野花,一片片撕著花瓣,“飛黃騰達還是大難臨頭呢”
采月急得直跺腳:“小姐!您別嚇我!“
蘇棠停下摧殘花朵的動作,嘆了口氣:“簡單來說,你小姐我現在成了香餑餑,連欽天監都說我命格特殊,能助真龍登基呢!“她夸張地揮舞著手臂,“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采月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小、小姐,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殺頭的!“
“是啊,要殺頭的。“蘇棠幽幽地說,“所以我那個'便宜'的父親才急著把我嫁出去,現在又想讓我當眼線監視自家夫君。“她撇撇嘴,“真是父愛如山...體滑坡。“
采月緊張地左右張望,壓低聲音:“小姐,咱們快回王府吧,這兒說話不安全。“
蘇棠點點頭,主仆二人加快腳步向府外走去。路過花園時,蘇棠眼角余光瞥見幾個丫鬟躲在假山后竊竊私語,一見她走近立刻噤聲。她心里冷笑——看來消息傳得比她走路還快。
“采月,你說靖安王為什么會去府里等我呢?“蘇棠突然問道。
采月一愣:“這...也許是王爺關心小姐?“
“呵,關心?“蘇棠翻了個白眼,“八成是在我身邊安插了眼線。“她摸了摸懷里的玉哨,“不過這眼線倒是挺稱職,關鍵時刻還能救命。“
剛出蘇府大門,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已經候在那里。車夫見到蘇棠,恭敬地行禮:“王妃,王爺吩咐送您回府。“
蘇棠挑眉:“喲,服務還挺周到。“她湊近采月耳邊,“看見沒,這就是被'重點關注'的待遇。“
上了馬車,蘇棠靠在軟墊上,終于有機會整理思緒。她掏出父親給的那封密信,又仔細讀了一遍。“龍體欠安,諸子漸長,風云將起“——短短十二個字,卻預示著一場腥風血雨。而她,一個穿越來的現代社畜,莫名其妙成了風暴中心。
“命格特殊,改變國運?“蘇棠自嘲地笑了笑,“我要是有這么大的本事就好了,還命格特殊?特別能吃還是特別能睡?“
采月憂心忡忡地看著她:“小姐,您別這樣,我害怕...“
蘇棠拍拍小丫頭的手:“別怕,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她眨眨眼,“比如咱們那位身高八尺的靖安王。“
馬車緩緩行駛在京城的街道上,窗外傳來小販的吆喝聲和孩童的嬉鬧聲,一派祥和景象。誰能想到,這平靜表象下已是暗流涌動?
“采月,你說王爺明天要帶我去哪?“蘇棠突然問道。
采月搖頭:“奴婢不知。不過王爺既然親自相邀,必定是重要地方。“
蘇棠托著下巴,若有所思:“該不會是準備找個荒郊野外把我埋了吧?畢竟知道了這么多秘密...“
“小姐!“采月急得快哭了,“您別總說這些嚇人的話!“
蘇棠哈哈大笑:“逗你玩的!要殺我早殺了,何必大費周章娶進門?“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倒要看看,這位'活閻王'到底打的什么算盤。“
回到靖安王府,蘇棠剛踏進院子就察覺氣氛不對。下人們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敬畏,連走路都繞著彎。
“我怎么感覺自己突然變成了會吃人的老虎?“蘇棠嘀咕道。
貼身嬤嬤迎上來,神色復雜:“王妃,王爺吩咐,明日出行需著男裝,已為您備好衣物。“
蘇棠驚訝地挑眉:“男裝?這是要玩什么cosplay?“
見嬤嬤一臉茫然,她連忙改口:“我是說,王爺可有說明緣由?“
嬤嬤搖頭:“王爺只說,便于行動。“
蘇棠心里癢癢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回到寢殿,果然看到一套做工精致的男裝整齊地擺在榻上,旁邊還有一頂紗帽。
“嘖嘖,尺寸還挺準。“蘇棠比劃著衣服,突然想到什么,轉頭問采月,“你說王爺是怎么知道我穿多大衣服的?“
采月的臉唰地紅了:“小、小姐!這種問題奴婢怎么知道!“
蘇棠壞笑著湊近:“該不會趁我睡著的時候...“
“王妃慎言。“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蘇棠嚇得一激靈,回頭看見靖安王不知何時站在那兒,一張俊臉依舊面無表情,只是耳尖似乎有點紅。
“王、王爺什么時候來的?“蘇棠結結巴巴地問,心里哀嚎——完蛋,調戲人被當場抓獲!
靖安王邁步進屋:“剛到。“他看了眼榻上的男裝,“可還合意?“
蘇棠干笑兩聲:“合意,非常合意。就是不知道王爺要帶我去哪兒,需要這般偽裝?“
靖安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袖中取出一塊玉佩遞給她:“明日戴上這個。“
蘇棠接過玉佩,只見上面刻著一個“楚“字,正是靖安王的姓氏。“這是...?“
“我的信物。“靖安王淡淡道,“明日要去的地方,用得上。“
蘇棠轉了轉眼珠:“王爺該不會是要帶我逛青樓吧?聽說京城最有名的'醉仙樓'新來了幾位姑娘...“
靖安王眉頭一皺:“胡鬧。“
“那不然為什么非要我穿男裝?“蘇棠不依不饒。
靖安王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伸手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明日便知。“
這一親昵舉動讓兩人都愣住了。蘇棠捂著額頭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高冷的靖安王會有這樣的小動作。而靖安王也似乎被自己的行為驚到,迅速收回手,輕咳一聲。
“晚膳我已命人備好,你早些休息。“說完,他轉身就走,步伐比平時快了幾分。
蘇棠望著他略顯倉皇的背影,突然笑出了聲。這個在外人眼中冷酷無情的“活閻王“,私下居然這么容易害羞?
“小姐,您笑什么呀?“采月不解地問。
蘇棠擦擦笑出的眼淚:“沒什么,就是發現我們家王爺還挺可愛的。“
采月倒吸一口冷氣:“小、小姐!您怎么能說王爺可愛!“
“怎么不能說?“蘇棠理直氣壯,“長得帥,有權有勢有錢,還會害羞,這不是完美男主標配嗎?“
采月一臉茫然:“男主?什么男主?“
蘇棠擺擺手:“你不懂。“她哼著小曲開始試穿男裝,心情莫名愉悅。
夜深人靜,蘇棠躺在床上卻輾轉難眠。今天接收的信息量太大,她需要好好梳理。
首先,皇帝病重,皇子們蠢蠢欲動,朝堂即將大亂。其次,她這個穿越者莫名其妙被蓋章“命格特殊“,成了各方勢力爭奪的對象。再者,她父親想利用她監視靖安王,而靖安王似乎早就知道些什么...
“這劇情也太狗血了。“蘇棠小聲嘀咕,“穿書都沒這么刺激。“
她翻身坐起,點亮燭火,再次查看父親給的兩封信。借著燈光,她突然發現第二封信的背面有極淡的水漬痕跡,像是被淚水打濕過。
蘇棠愣住了。她那向來精于算計的父親...哭了?這個發現讓她心里五味雜陳。也許,這場政治博弈中,每個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棋子?
窗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已是三更天。蘇棠吹滅蠟燭,強迫自己入睡。明天還有一場未知的“約會“等著她,她得養精蓄銳。
半夢半醒間,她仿佛聽見有人在她耳邊輕嘆:“別怕,有我在...“
那聲音如此熟悉,又如此溫柔,讓蘇棠安心地沉入了夢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