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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遙望皆是你

第4章暗涌

《鳳印傳奇》的拍攝已然過半,從酷暑炎炎逐漸步入秋意漸濃的時節。劇組的每一個人,都像是上緊了發條的陀螺,在秦烽導演那追求極致的藝術高壓與高效的統籌調度之下,飛速旋轉著。趙昕飾演的陸晚卿,其人生軌跡也隨著劇情的推進,從最初懵懂天真的宮廷女官,逐漸蛻變為在權力漩渦中步步為營、初露鋒芒的智囊。她與沈逸飛所飾演的少年帝王高湛之間的情感糾葛,更是全劇濃墨重彩的華章,對手戲一場比一場考驗演技,也一場比一場牽動人心。

這日,拍攝的是一場陸晚卿與高湛在經歷一場限額的宮廷政變后,于御花園僻靜角落剖白心跡的重場戲。深秋的涼意已悄然浸染了整個影視基地,劇組特意挑選了一處楓葉正紅、景致絕佳的角落。鏡頭下,趙昕一身素色宮裝,眉宇間帶著劫后余生的疲憊與隱忍的哀傷,眼神卻依舊清亮,凝望著對面身著龍紋常服、面色同樣復雜的沈逸飛。

“晚卿,朕……差一點就永遠失去你了。”沈逸飛飾演的高湛,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眼中是失而復得的后怕與深藏的痛惜。他伸出手,想要觸碰趙昕的臉頰,卻又在半空中遲疑。

趙昕飾演的陸晚卿,微微側過臉,避開了那即將觸碰的指尖,聲音低啞卻堅定:“陛下,臣能僥幸保全性命,已是萬幸。如今內憂外患,兒女情長于國于家,皆是負累。”她的眼神復雜,有感激,有疏離,更有對兩人未來命運不可預知的憂慮。

這場戲,臺詞不多,全靠演員眼神的流轉與細微的表情來傳遞人物內心洶涌的感情。秦烽導演坐在監視器后,眉頭緊鎖,整個片場鴉雀無聲,只余秋風吹過楓葉的沙沙聲響。趙昕與沈逸飛兩人都完全沉浸在角色之中,一個眼神的交匯,一個呼吸的起伏,都充滿了難以言說的張力。

“好!過!”秦烽導演的聲音終于響起,打破了片場的寂靜,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他站起身,對著趙昕和沈逸飛點了點頭:“不錯,情緒很到位。特別是趙昕,陸晚卿那種外表隱忍、內心卻波濤洶涌的感覺,抓得很準。”

趙昕聞言,緊繃的神經才略微放松下來,她朝著導演和沈逸飛微微鞠了一躬。沈逸飛也適時地遞過來一杯溫水,唇邊帶著他慣有的溫和笑意:“昕昕,辛苦了。剛才那場戲,你的情緒爆發力真的很強,完全把我帶進去了。”

“飛哥客氣了,是你的眼神給得好,我才能那么快進入狀態。”趙昕接過水杯,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他微涼的指腹,心中掠過一絲異樣的暖流。這段時間的高強度合作,兩人早已培養出旁人難以企及的默契。沈逸飛的敬業與體貼,以及他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令人安心的溫潤氣質,讓她在面對秦烽導演的嚴苛要求時,總能感受到一份無形的支撐。

拍攝間隙,周敏發來微信,依舊是咋咋呼呼的語氣:“昕昕!我看到《鳳印傳奇》新出的人物關系劇照了!你跟沈逸飛那張氛圍感絕了啊!我們工作室的小助理們都說你倆CP感爆棚,賭一百包辣條這部劇肯定爆!”后面還附帶了一張她從網上扒下來的、粉絲P的Q版陸晚卿和高湛牽手圖,憨態可掬。

趙昕看著手機屏幕,臉上不自覺地泛起一抹淺笑。她能感覺到,這部劇,這個角色,正在將她推向一個全新的高度。而沈逸飛……她抬眼望向不遠處正與武術指導認真討論下一場動作戲的沈逸飛,他專注的神情在秋日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認真迷人。

與此同時,遠在另一個城市埋首于新電影拍攝的林煦,在助理遞過來的平板上,也看到了《鳳印傳奇》最新發布的幾張高清劇照。其中一張,正是趙昕飾演的陸晚卿,著一身緋色官服,立于朝堂之上,眼神銳利,不怒自威,與他記憶中那個在飯局上略顯拘謹、會因為掉筷子而臉紅的“趙老師”,以及《百年朝歌》里溫婉柔順的“蘭心格格”,都判若兩人。那張曾經略帶嬰兒肥的臉龐,此刻輪廓分明,透著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堅毅與力量。

“秦烽倒是會調教演員。”林煦的指尖在屏幕上那張英氣逼人的臉上輕輕劃過,心中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細究的贊賞。這個趙昕,似乎每一次出現,都能給他帶來一些新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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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越濃,拍攝的挑戰也隨之而來。一場表現陸晚卿在寒夜孤身查案、淋雨受凍的戲份,因為要追求極致的真實感,秦烽導演堅持使用人工降雨,并且要求趙昕在冰冷的雨水中反復拍攝,直到捕捉到他心中最完美的狀態。深秋的夜晚,寒氣刺骨,冰冷的雨水兜頭澆下,趙昕的嘴唇很快就凍得發紫,身體也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再來一條!情緒再絕望一點!那種孤立無援、卻又咬牙堅持的勁兒要出來!”秦烽導演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不帶絲毫溫度。

趙昕裹著濕透的單薄戲服,深吸一口氣,努力調整著自己的狀態。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寒冷幾乎要將她的意志凍僵。就在她感覺快要撐不住的時候,耳邊傳來了沈逸飛溫和的聲音:“昕昕,想想陸晚卿此刻的信念,她不是一個人在戰斗。”他不知何時走到了鏡頭范圍之外的雨棚邊緣,手中拿著一條早已準備好的干毛巾和一杯熱姜茶,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關切。

他的聲音像一股暖流,瞬間注入了趙昕冰冷的身軀。她抬起頭,透過朦朧的雨幕望向他,輕輕點了點頭。再次開拍,她仿佛真的化身成了那個在絕境中掙扎、卻永不言棄的陸晚卿,眼神中的倔強與破碎感交織,看得監視器后的秦烽導演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卡!完美!”

這一聲“卡”落下,趙昕幾乎是立刻被工作人員用厚厚的浴巾包裹住。沈逸飛第一時間將熱姜茶遞到她手中,又接過助理遞來的另一條干毛巾,動作自然地幫她擦拭著額前濕透的碎發,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責備與心疼:“秦導也真是,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憐香惜玉一點。”

“沒事,飛哥,我扛得住。”趙昕捧著熱姜茶,小口小口地喝著,凍僵的身體漸漸回暖,心中卻因為他這不經意間的溫柔舉動而泛起陣陣漣漪。她知道沈逸飛這是作為搭檔的關心,但那份細致與體貼,卻讓她在繁重艱苦的拍攝中,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被珍視的暖意。

劇組里,關于趙昕和沈逸飛“格外投緣”的議論,也漸漸多了起來。年輕的工作人員們私下里會偷偷議論:“飛哥對昕姐真的好好哦,每次昕姐拍辛苦的戲,飛哥都特別緊張。”“是啊是啊,你們沒看到上次拍雨戲,飛哥那個眼神,簡直比自己淋雨還難受呢!這CP我先磕為敬了!”

這些細碎的善意揣測,趙昕并非完全沒有耳聞,但她只當作是大家入戲太深,或是對劇中角色的喜愛投射到了演員身上。她與沈逸飛之間,確實因為朝夕相處和角色羈絆,產生了一種超越普通同事的默契與親近,但她并未深想那意味著什么,只是單純地享受著這份來自搭檔的關懷與合作的愉悅。

而林煦,在一次與周敏的例行“吐槽大會”電話中,聽著周敏眉飛色舞地“八卦”著《鳳印傳奇》劇組的趣事。“……你是沒看見,沈逸飛對我們家昕昕那叫一個照顧!前兩天拍雨戲,昕昕凍得夠嗆,沈逸飛全程守著,噓寒問暖的,嘖嘖,我看這倆人有戲!”周敏的聲音里充滿了“自家姐妹被好好對待”的欣慰。

林煦握著手機,聽著電話那頭周敏興高采烈的描述,眼前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晚飯局上,趙昕因為緊張而略顯拘謹的模樣,以及后來在劇照上看到的,她飾演陸晚卿時那股清冷倔強的眼神。他“嗯”了一聲,語氣聽不出什么情緒:“是嗎?那挺好,多個朋友多條路。”只是掛斷電話后,他盯著手上自己電影的劇本,卻有那么幾分鐘,一個字也沒看進去。那個“小圓臉”,現在已經能讓“炙手很可熱”的沈逸飛都對她“噓寒問暖”了么?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掠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蟄了一下,不疼,卻有些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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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鳳印傳奇》的拍攝進入尾聲,劇組的氣氛也日漸熱烈起來。秦烽導演雖然依舊嚴苛,但眉宇間的滿意之色也愈發明顯。他對趙昕和沈逸飛這對男女主角的表現,私下里曾對副導演感嘆過:“這兩個人,是互相成就。趙昕的靈氣和韌勁超出了我的預期,而沈逸飛的穩定和對角色的精準把握,則穩住了整部劇的魂。他們倆的化學反應,是這部劇能爆的最大底氣。”

殺青宴定在影視城附近一家頗具規模的酒店。當晚,觥籌交錯,笑語喧嘩。趙昕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連衣裙,略施薄妝,褪去了陸晚卿的凌厲與沉重,又恢復了幾分平日里的清麗柔和。她端著酒杯,一一向導演、編劇以及劇組的每一位工作人員敬酒致謝,言辭懇切,態度謙遜。

輪到沈逸飛時,他正被一群年輕演員圍著,臉上帶著標志性的溫和笑容。看到趙昕過來,他自然地為她解圍,接過她手中的酒杯,目光深邃地看著她:“昕昕,這幾個月,辛苦你了。能和你合作,是我非常愉快的一段經歷。”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趙昕耳中,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真誠。

“飛哥,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趙昕回望著他,眼底也帶著由衷的感激,“如果不是你的幫助和引導,我可能很難順利地完成陸晚卿這個角色。”這幾個月的朝夕相處,沈逸飛的專業、敬業以及私下里的體貼關照,都讓她銘記在心。她能感覺到,他們之間,似乎已經滋生出一種超越普通搭檔的、難以言喻的情愫。

“說什么謝,我們是互相成就。”沈逸飛微微一笑,舉起酒杯與她輕輕一碰,發出清脆的聲響,“預祝《鳳印傳奇》收視長虹,也預祝我們的陸晚卿,一飛沖天。”他的眼神專注而熱烈,仿佛盛著細碎的星光,讓趙昕的心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宴會進行到一半,秦烽導演忽然拿起話筒,帶著幾分酒意宣布:“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鳳印傳奇》已經有多家一線衛視和頭部視頻平臺表達了強烈的購買意向!初步定檔,就在今年寒假!大家等著拿獎金吧!”

話音剛落,全場就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趙昕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喜訊砸得有些暈眩,她能預感到,這部傾注了她無數心血的作品,或許真的能讓她站上一個全新的臺階。她下意識地看向沈逸飛,正對上他含笑望過來的目光,那眼神中充滿了鼓勵與期待,仿佛在說:“看吧,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

殺青宴結束后,沈逸飛主動提出送趙昕回她暫住的酒店。“昕昕,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他的理由簡單而直接,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夜色微涼,車內彌漫著淡淡的酒氣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趙昕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心中百感交集。這幾個月的拍攝,像一場漫長而綺麗的夢,如今夢將醒,她卻有些莫名的悵然。

“在想什么?”沈逸飛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沒什么,就是覺得時間過得好快。”趙昕轉過頭,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謝謝你,飛哥,這段時間,真的……很開心。”

沈逸飛讓司機將車緩緩停在酒店門口,沒有立刻熄火。他轉過身,認真地看著趙昕,那雙極具故事感的桃花眼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深邃:“昕昕,對我而言,又何嘗不是呢?”他頓了頓,聲音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鳳印傳奇》的結束,或許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趙昕的心猛地一跳,她迎上他灼熱的目光,臉頰不受控制地升溫。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自然明白他話語中的暗示。這段時間以來,他若有若無的靠近,細致入微的關懷,以及兩人在戲里戲外那種難以言說的默契與吸引,都讓她無法忽視這份悄然滋長的情愫。

她垂下眼簾,聲音有些微弱:“飛哥……”

就在這時,林煦的電話毫無預兆地打了進來,打破了車內旖旎的氛圍。屏幕上跳動著“林煦”兩個字,讓趙昕瞬間有些手忙腳亂。她下意識地按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林煦略帶調侃的、懶洋洋的聲音:“趙老師,殺青宴結束了吧?聽說你們劇要爆啊,恭喜恭喜。周敏那家伙讓我問問你,什么時候有空一起出來搓一頓,慶祝一下?”

這突如其來的電話,像一盆冷水,澆熄了車內剛剛升騰起的那一絲曖昧。趙昕有些慌亂地應付著林煦的調侃,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瞟向身旁的沈逸飛。只見他臉上的笑容未變,眼神卻似乎比剛才黯淡了幾分,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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