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妮兒你別去!那東西能吃了大毛……”
狗剩還想勸,卻被夏瑜一個眼神制止,她沒再多說,一腳踹開倉庫門。
門軸發出“吱呀”的慘叫,黑暗像潮水般涌出來,倉庫里堆滿了藥草捆,陰影重重,根本看不清深處的情況。
夏瑜屏住呼吸,腳步輕得像貓,橫刀出鞘握在身前,一點點地往里挪。
大毛帶進來的火把早就滅了,只有門口透進來的光線能勉強照亮身旁。
就在她目光掃過角落一堆藥草捆時,眼角的余光瞥見一道黑影從房梁上猛地砸下來!
速度快得像道閃電,帶著破風的呼嘯,腥味瞬間灌滿了鼻腔。
“小心!”
門外傳來狗剩的驚呼。
夏瑜像是提前預判了一般,右腳尖一發力,向左邊躍去。
那黑影“啪”地砸在她剛才站的地方,青石地面竟被震得裂開一道縫。
借著微光一看,竟是條水桶粗的巨蛇,鱗片在暗處泛著青黑色的光,三角形的腦袋上,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她,嘴里吐著分叉的紅信子,毒牙上還掛著碎肉。
是蛇妖!
沒等夏瑜站穩,巨蛇尾巴已經橫掃過來,帶著一股蠻力,將旁邊的藥草捆掃得漫天飛舞。
夏瑜腳尖點地往后一躍,躲開這一擊,橫刀順勢劈向蛇尾。
“當”的一聲,刀刃砍在鱗片上,竟只留下一道白痕!這妖物的鱗片竟如此堅硬!
巨蛇似乎被激怒了,發出一聲沉悶的嘶鳴,龐大的身軀在倉庫里盤旋起來,一時間藥草捆亂飛,灰塵彌漫。
它似乎認準了夏瑜,腦袋一低,又猛地撲了過來,張開的血盆大嘴里,腥臭的涎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夏瑜眼神一凜,不退反進,矮身避開蛇頭的沖撞,橫刀貼著地面劃出一道弧線,直劈巨蟒腹部——那里的鱗片總該軟些!
刀刃入肉的聲音沉悶而刺耳,巨蟒吃痛,發出一聲震耳的嘶鳴,尾巴瘋狂地抽打著周圍的一切。
倉庫里頓時響起一片噼里啪啦的聲響,木架倒塌,藥草滾落,整座倉庫仿佛都在搖晃。
混亂中,夏瑜冷不防被蛇尾抽中,她借著那股反作用力猛地后躍,險險避開蛇尾接踵而至的橫掃,后背卻重重撞在墻壁上,疼得她悶哼出聲。
她看著巨蟒腹部滲出的綠色血液,眼神凝重。
這妖物,比她想象的還要兇悍。
感受著體內即將消耗過半的元氣,她深吸一口氣,目光在蛇妖身上游移,耐心等待著破局的機會。
艱難抵擋著瘋狂抽打的蛇尾,在橫刀格開一記猛攻的瞬間,夏瑜腳尖驟然發力,朝著透進光線的門口疾躍,故意露出不敵欲逃的破綻。
蛇妖見目標要跑,哪肯輕易放過,當即張開血盆大口飛撲而來,妄想一口將她吞噬。
就是現在!
見蛇妖果然中計,夏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一股磅礴氣息陡然從她身上迸發。
七品巔峰氣息!
強大的氣息掠過蛇妖,讓它粗壯的身軀猛地一滯,豎瞳中瞬間寫滿驚愕。
“噗呲!”
趁著蛇妖被天賦偽裝出的氣息震懾,夏瑜奮力將刀尖精準捅進蛇妖上顎,腥臭的綠色血液濺了她滿臉。
蛇妖的瞳孔漸漸失去神采,粗大的身軀也慢慢停止了扭動。
再無余力拔出插在蛇妖口中的橫刀,夏瑜精疲力竭地癱坐在地。
果然還是我技高一籌。
“趙妮兒!你沒事吧?”
直到看見夏瑜用刀刺穿了蛇妖,屋外的狗剩等人才敢踉蹌著沖進倉庫。
夏瑜搖了搖頭,看向蛇妖龐大的軀體開口:“狗剩,你們刨開它的肚子看看,說不定大毛還活著。”
狗剩聞言當即拔出手中長劍,走到蛇妖身旁雙手握劍全力刺下。
“當!”
清脆的碰撞聲響起,劍刃竟連蛇妖的表皮都沒能破開。夏瑜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對自己的實力也有了底。
不考慮力竭的情況下,打一百個狗剩應該不在話下。
“趙妮兒,我不中咧,還是你來吧。”
狗剩臉上泛著苦笑,一股羞恥感涌上心頭,他從未覺得如此無力過。
稍作休息后,夏瑜拔出蛇妖嘴里的橫刀,走到蛇妖頸部一刀刺入,順勢劃下,干脆利落地剖開了它粗壯的身軀,直到刀刃卡在堅硬的尾部才停手。
看著蛇妖暴露在外的腹腔,眾人臉色齊齊一沉。
一具被腐蝕得面目全非的新鮮尸體躺在里面,從殘破的粗布冬衣能依稀認出,正是大毛。
旁邊還散落著些零碎骨頭,想必是藥田里失蹤的其他人。
望著兄弟面目全非的尸骨,狗剩面無表情,胸腔里卻像堵著團棉花,悶得說不出滋味。
以前在青幽城乞丐里,他憑著機靈頭腦和圓滑世故,總能帶著弟兄們混上口飯吃。
可如今面對妖物,再活絡的心思也無濟于事,實力不濟,便是任由宰割的份。
一股對力量的渴望,從未如此強烈地灼燒著他的心臟。
“把大毛的尸骨抬出來,葬在附近吧。”
夏瑜察覺到狗剩的異樣,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聲音平靜卻帶著安撫。
“人死不能復生,節哀。”
……
眾人在附近草草挖了個坑,將大毛安葬后,便返回倉庫搬運青幽草。
不多時,板車就裝滿了此次要運送的貨物。
關上倉庫門,隨著夏瑜一聲令下,眾人拉著板車往來路返程。
狗剩默默接過了大毛空出來的那輛板車,低頭用力拉著。
至于那條被斬殺的蛇妖尸體,夏瑜并不打算帶走,能不能吃暫且不說,光是藥田人員全部失蹤他們就必須要回去告知這個情況,而那條蛇妖的尸骨就是最好的證明。
眾人離開藥田后不久,一股濃密的大霧如潮水般涌來,迅速吞沒了整片藥田。
霧氣深處,地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悄然翻涌,發出細碎的聲響。
……
回城的路上,眾人都沉默著,狗剩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誰也不愿打擾。
“其實你也不必太過自責。”
夏瑜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斟酌著開口:“人這一輩子,意外本就難料,誰也說不準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到。”
狗剩回過頭,目光沉沉地落在夏瑜臉上,眼底翻涌著復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