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漫悄悄來到小嗚病床前,發(fā)現(xiàn)小嗚正在睡覺。由于“動能分析”必須是在對方睜眼醒著的狀態(tài)下,讀取視神經(jīng)膜才能完成,于是李漫輕輕地搖醒了小嗚。
小嗚迷迷糊糊醒來,看到李漫,眼里突然流露出一股驚訝的眼神。他連忙坐起身來,雙手撐住自己的身體盡量向床背后靠,顯然他對之前盧剛勇吼過的人不太信任。但小嗚好像身體很虛弱的樣子,不一會兒他便支撐不住,癱倒在床上。
“小嗚,我不會傷害你,我有一些事請你幫忙,這件事和盧剛勇有關(guān),你能幫幫我嗎?”
聽到“盧剛勇”三個字,小嗚眼睛里泛起了光,這時的小嗚還不知道盧剛勇跳樓了,他也幾天沒看到了盧剛勇了,所以一聽到“盧剛勇”這三個字,他緊繃的神經(jīng)開始放松下來。他掙扎著又艱難地撐住,緩緩的點了點頭。
“但是你不要出聲,只需要看著我的眼睛就好。”由于病房內(nèi)其他病人正在休息,病房外的巡查護士時不時會走來走去,于是李漫決定讓小嗚配合一起完成“動能分析”。
小嗚看著李漫再次點點頭,隨后兩只眼睛直溜溜地盯著李漫的眼睛。
李漫迅速啟動了系統(tǒng)分析功能,他將時間調(diào)至一個月前。
系統(tǒng)里的畫面非常不穩(wěn)定,經(jīng)過幾次閃爍和黑屏后逐漸穩(wěn)定下來。畫面是在夜晚,是小嗚視覺,顯示在城西“莫善橋”洞下。小嗚好像在找什么東西,由于光線不強,畫面搖搖晃晃不是很清楚。過了一會兒,小嗚從一堆廢舊物品中找到了一件破棉襖和一包食物。隨后跑出橋洞,來到了岸邊的一個路燈下。路邊躺著一個人,小嗚將他扶起來,是盧剛勇。小嗚給他披上破棉襖,由于不能說話,他只能嘴里嗚嗚的發(fā)著聲音,試圖叫醒盧剛勇。過了一會兒盧剛勇醒來了,他看上去很虛弱。小嗚將食物遞給他,吃完后精神明顯好很多。
原來是小嗚幫助了昏迷在路邊的盧剛勇,從之前盧剛勇向李漫他們的述說推斷,這應該是盧剛勇在第一次跳樓被勸說后的事情。
畫面中盧剛勇吃完東西后被小嗚攙扶著來到了橋洞下,盧剛勇發(fā)現(xiàn)小嗚不能說話后,開啟了自言自語的模式。
“現(xiàn)在我什么都沒有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我那么拼還有什么用?都怪我,非得讓他們在那一天去旅游,都怪我……”盧剛勇說到這神情似乎非常自責,他不斷喃喃自語,用手揪著自己的頭發(fā):“我為什么要答應在那一天去談和她事情,為了她,我失去了所有親人。都怪我,是我自己不知好歹,兩頭都想討好,活該我什么都沒有了……”
李漫記得之前盧剛勇說本來要和家人一起去旅游,臨時接了一個電話回去處理事情了,估計就是他口中說的談事情。“兩邊都討好?討好誰?”李漫對這一點感到好奇,于是繼續(xù)往下看。
畫面突然又不穩(wěn)定起來,隨著視角的改變,原來是小嗚為了給盧剛勇騰出睡覺的地方,將一個裝滿東西的蛇皮袋拖了過來。看形狀和拖拽的姿勢,這個袋子里應該裝的是一些衣物類的東西。小嗚走近這袋物品的時候,畫面突然開始閃屏,似乎有強大的磁場干擾。接著小嗚從袋子里拿出一個棍子,李漫認出那就是啟動器上的裝置——金屬棍。這個金屬棍雖然沒有金屬環(huán)對人體的磁干擾那么大,但是近距離長時間接觸也會一定程度影響精神狀態(tài)。不知道小嗚是什么時候得到的這根金屬棍,李漫決定看完這一段數(shù)據(jù)后,往前追溯小嗚的記憶,看能不能找到金屬棍的出處。
從盧剛勇后面的敘述中,李漫了解到盧剛勇本來和妻子關(guān)系很好,后來公司來了一個新女職員后,他開始心思不在妻子這邊了,隨后查出了患癌。出事當天,盧剛勇臨時返回公司就是那個女職員威脅他說,如果不回來就會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鬧得滿城風雨。于是,悲劇發(fā)生了。但盧剛勇第一次在城西樓頂跳樓時已經(jīng)被民警勸說了下來,從他當時的述說來看,不應該這么快又選擇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一定還有一些其他原因。李漫決定再往后面看看。
在盧剛勇自殺的當晚,他來到小嗚病床前,因為小嗚是睡著的,所以當時只有聲音被記錄了下來:“小嗚,我恐怕等不到你醒來了,我要先走了。我太沒出息了,家人一個也保護不好,遇到你,本想就這么與世無爭過一輩子也行,沒想到今天下午看到她居然結(jié)婚了,還把我們的孩子給打掉了,你說我是不是太沒用了。臨走前我也不能幫你什么,前幾天我一時糊涂搶了一個女孩子的錢,給你交了醫(yī)藥費,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聽著這一段記錄,李漫認為盧剛勇跳樓不一定是“啟動器”的影響,他的自殺應該和提到的那個女職員有很大關(guān)系。
“護士長,27號病床有些情況,請您過來一趟。”門外傳來一陣聲音,緊接著陸陸續(xù)續(xù)有腳步走動。李漫知道現(xiàn)在不宜久留,于是他對小嗚說:“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說完他便查看病房門外的情形后迅速離開了。
走出病房的李漫思緒萬分。通過“動能分析”李漫知道了小嗚的那根金屬棍是在自己來地球之前就已經(jīng)有了。現(xiàn)在小嗚目前病情不穩(wěn),至于這個金屬棍是什么時候在哪里到了小嗚手中,還需要等他病情穩(wěn)定后再進一步分析。而盧剛勇自殺的原因也找到了,雖然不是直接因為他,但畢竟他也是李漫在地球遇到的有交集的人之一,尤其是與林笑笑一起認識的人。
離啟動時間越來越近了,李漫想趁早了解更多的情況。他現(xiàn)在迫切想去那個在他來到地球后第一次見到的人,那個叫“笑笑”的女孩。
李漫腦海里閃現(xiàn)出林笑笑很多樣子,有第一次在“祈愿巷”見面的“驚恐”和“不解”,第二次林笑笑在路邊向他索賠相機時些許“惱怒”,還有兩人第一次正式“約會”粥鋪,兩人喝著熱粥眼神不時相碰那種無法言語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