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的突然離世讓所有人都無法接受,其中最不能接受的是文旭堯。
那天他滿心歡喜拿著桑桑最愛吃的蛋糕,打算給她一個驚喜,沒想到前不久還和他通話的她就這樣悄然無息地躺在地面,濃密的頭發遮住她大半張臉,只留下些許縫隙可以窺探到她緊閉的雙眼和嘴角邊刺眼的血漬,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是一部摔碎的手機和一攤暗紅的血跡。
覺得自己世界已然崩潰的文旭堯立即扔掉手中的蛋糕,跑過去小心翼翼地扶起秦桑,想要喚醒她。
但已經不再溫暖和停止呼吸的身體狠心地告訴他,秦桑已經不在了,可文旭堯不相信,不停地使用各種方式想要救活秦桑。
醫生聞訊趕來病房為秦桑診斷,都勸文旭堯不要再堅持了,秦桑已經離開了,醫生的話徹底打斷了文旭堯想要自欺欺人的念頭,被強行要求面對殘忍事實的他,抱著秦桑痛哭起來。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任誰看到這一場景都能深深地感受到濃郁到讓人窒息的絕望和心碎。
文旭堯想不明白,桑桑明明已經服下了解藥,之后經過嚴密的醫學檢查確定她身體內致命的毒素被完全清除了,身體也在慢慢好轉,為什么促使桑桑致死的原因是毒發呢?為什么呢?難道解藥有詐?還是有人給桑桑下毒呢?
因愛人離世而開始失去理智的文旭堯開始無差別地懷疑所有有嫌疑的人:關押在黑監獄里那些狡猾的犯人、派去尋找解藥的隊伍、醫院里負責治療桑桑的醫療團隊、曾經想要桑桑主動放棄生命的上層階級、以及負責烹制營養餐,拿給桑桑補身體的廚房人員....
凡是有可能傷害桑桑的人,無論是誰都逃不過文旭堯的遷怒。
開始被文旭堯懷疑的人同情文旭堯的喪妻之痛,面對他肆意惡劣的質問,都選擇退讓,不與他斤斤計較,哪曾想到文旭堯越來越過分,一定要把莫須有的罪名栽贓到某個人身上才行,那么被冤枉的眾人自然也不會再顧及文旭堯的傷痛,和他發生激烈的爭執,怒斥他不理智的舉動。
但這還不是文旭堯做過最過分的事,最讓人接受不了的是他強留秦桑在他身邊,死不放手的行為。
文旭堯并不打算將秦桑入土為安,反而是將她放進有防腐功能的水晶棺里,然后把水晶棺放置在文宅長年陰冷的地下室里。
他的起居飲食全部都轉移到地下室里,面對已無生息的秦桑,和她同吃同睡:她吃香火飯,他吃人間飯,她睡水晶棺,他睡地上鋪。
起初馮幗馨和文師鴻都極力反對文旭堯這樣做,他們想要強行將秦桑從地下室挪出來,讓她能塵歸塵、土歸土。
但他們都低估了文旭堯的瘋勁,無論用什么手段都無法實現,逼急了文旭堯,他還會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馮幗馨和文師鴻害怕兒子想不開,無奈放手,任由他去繼續瘋癲。
但有時候文旭堯會做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舉動:比如他經常會對水晶棺里的秦桑說話,說著說著,便開始對著空氣說話了,在地下室陰深寒冷的環境襯托下,很難讓人不亂想。
再比如他實在太過想念秦桑了,為了緩解自己的相思之苦,他居然掀開蓋著水晶棺的蓋板,躺進去,抱著秦桑,和她“同床共枕”。
這堪稱變態的行為讓馮幗馨和文師鴻顧不得文旭堯會不會失控發瘋都要將秦桑入土為安,不然再這樣下去會不會發生毀三觀的事情,他們都不敢保證了。
果然在看到秦桑被送去經過一系列葬禮流程,只剩下一瓶白色的瓶子后,再也堅持不住的文旭堯徹底失控發瘋,他第一次用惡劣的態度對待自己的父母,怒斥他們為什么要那么殘忍?為什么要讓桑桑永遠消失在自己面前?
馮幗馨和文師鴻沒有責怪他,因為他們理解兒子的痛苦,但他們不得不這樣做,一直不肯讓桑桑下葬其實是旭堯想要逃避痛苦、麻痹自己的方式。
但這是不行的,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的,人總要面對現實,不能一直逃避,他們相信旭堯可以挺過去的。
自為秦桑立碑后,文旭堯就大病了一場,那場病幾乎要了他的命,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的他一直抱著秦桑留在人間最后一點痕跡不肯放手,這場病持續了很久,等病愈出院后,文旭堯像是放下了執念,接受了秦桑已經不在的事實,生活重新回歸到原位上。
但只要是看到他左手無名指上和佩戴在心前那造型獨特的戒指和項鏈,了解內情的人便知道他對秦桑的愛和思念從來都沒有改變,但尚存理智的他考慮到自己不能一直頹廢下去,讓親人朋友為他擔心,所以他用大病一場來宣泄自己的悲痛,悲痛宣泄完了,他要重新開始了。
一年后,一身素黑的文旭堯帶著一束星辰花來看望秦桑,染上歲月風霜的他比以前更加像一個沒有溫度,冰雕似的人,他除了在面對秦桑有些笑容外,其余時候都是帶著冷漠面具示人。
這一年過得非常平淡,文旭堯都沒有留下什么印象,除了那幾個制造恐慌、害死桑桑的犯人被他送上審判法庭,處于槍決死刑,幫桑桑報仇,讓自己感到有些欣慰外,其余時間他都過著機械式的生活:上班、回家兩點一線,極少參加社交活動,即便自己在工作中取得比以前還要大的成就,被人贊賞,他都毫無感覺,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感情麻木的人。
因為兩年前,他遇到了帶給他一生中最美好時光的人,但她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他沒有好好把握,就讓她像流沙一樣從手中流走了,她的離去帶走了他全部感情,失去她后,他不懂得喜怒哀樂了。
文旭堯將星辰花放置好后,便坐下來,望著石碑上笑容燦爛的秦桑,他也跟著別扭地笑了起來,嘴角的弧度十分僵硬,抑郁的眼神充滿了化不開的悲傷和思念,冷白的手指愛戀地撫摸著秦桑的照片,和她說話。
“桑桑,生日快樂,我今天給你帶了一束非常美麗的星辰花,這是我在花店中一眼相中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類型的花,你也從來沒有和別人提及到。”
“但不知為何,當我看到這一束星辰花時,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你的身影,它們給我的感覺和你給我的感覺一模一樣,我把它們當作是你的化身,毫不猶豫地將它們買了下來,然后送給你,希望你能喜歡。”
“對了,前些日子,和母親的一次詳談中,我才知道原來你在高中時就已經認識我,對我有了朦朧的感情,母親還特意提及到你和她說的埋藏在心中很久的小秘密,高三的某天晚上,你在教室里遇到了我,你被我的背影驚艷到,怦然心動,從此你的心里有了我的位置,我聽完后,也記起了那段回憶,非常清晰,原來那個拿著試卷、看起來十分拘謹的女孩是你呀,原來我和你早有接觸,原來我一直是你的偶像啊...”
文旭堯輕笑著,“桑桑,你知道嗎?我聽到這些往事后非常高興,也覺得非常幸運,因為我有你這樣的好女孩喜歡和敬仰,被你引為偶像讓我覺得自己所取得的成就都有意義了。”
“可是...”
“我又十分后悔,后悔自己當時和你不熟,如果在高中時我們就能相愛,那么我們會令人艷羨的一對,我也不用錯過了你那么久,和你匆匆相愛一場,便天人相隔了。”
“桑桑,我好想你,真得好想你啊!”
“你是那么的好,我之前還不懂得珍惜,認為自己不會喜歡上任何人,以至于差點就錯過了你,你給予我那么多美好的時刻,讓我枯燥的人生變得豐富多彩。”
“可我又給予了你什么呢?“
“只有一次又一次的麻煩,最后還連累你因為我而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我們之間的感情非常不對等,幾乎是你付出,我享受,所以現在罰我思念你一輩子,是我應得的,上天給予我們兩人緣分,我沒有好好珍惜,所以我得到了最慘痛的教訓,最嚴厲的懲罰。”
“但這個懲罰我甘愿承受,此后我會越來越思念你,你帶給我短暫的幸福時光足以讓我熬過接下來孤獨的日子。”
“桑桑,我可不可以求你,黃泉路上慢點走,等我去找你,我們一起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相約下輩子要在一起,彌補這輩子的遺憾呢?”
“你不說,我就當你是答應了。”
“鈴鈴鈴”,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文旭堯拿出電話發現是馮幗馨,他接起電話:“喂,母親,有事嗎?”
“旭堯,我去單位找你,你的同事說你有事請了半天假,是...去看桑桑了嗎?”
“對,今天是桑桑的生日,我特意請假去為她慶祝生日。”
“是嗎?原來今天是桑桑的生日啊?那個傻丫頭都沒有和我提及過,不然我就和你一起去看她了。”
“不要緊,桑桑知道您忙,她不會介意的。”
這時文旭堯聽到了馮幗馨有些哽咽的聲音:“桑桑她還是那么好,還是那么會替人著想。”
“對了,母親,您是有什么事嗎?”
“哦,對了,媽媽我已經幫你拒絕了那些想要你再婚的人了,并嚴厲地警告他們,不要再打著為了你的終身幸福著想的旗號去騷擾你,你可以放心了。”
“謝謝母親。”
“不客氣,但旭堯,媽媽想要問你,你真得打算一個人過完一輩子嗎?”
“是的,除了桑桑,我不會再喜歡任何人。”
“唉~你的人生你自己做主,你想怎么過就怎么過吧。”
“謝謝母親。”
放下手機,文旭堯俯過身親吻了秦桑的照片,“桑桑,以后一有空,我就會來看你的。”
三十年后,舉世聞名的同聲翻譯家文旭堯,積勞成疾,因病去世,享年五十八歲,有關他的一生非常傳奇,他出身書香世家,從小天賦異稟,聰慧過人,一生取得無數座里程碑式的光輝成就,因此被稱為“天之驕子”。
讓人津津樂道地除了文旭堯身上的光環外,在感情方面,他也被無數人所贊揚,長相俊美,被許多女子所愛慕的他居然是一個癡情種,他一生只有一個妻子,妻子離世后,他不再另娶,也沒有和誰有過感情糾葛,反而是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做出自己卓越的貢獻。
如此傳奇的人物,即使他去世了,人們也不會忘記他。
十世輪回局的空間中,在半空飄浮著的藍色命書,突然一頁頁展開,書頁一直翻到空白無字的頁面為止,這時頁面上方隔空出現了一行行波光瀲滟的水藍色字體,仿佛就像是有一個隱形的神在臨空寫作一樣,等最后一個字顯現出來后,一篇完整的故事篇章就完成了.
接著故事篇章的字體慢慢往后退,貼在后方命書的空白頁面上,等字體完全印在頁面上后,水藍色字體的光茫匯聚在一起,向外迸射出耀眼的藍光,正在一旁護法的圓圓見此立即打醒十二分精神,因為悠悠姐姐要回來了.
耀眼的藍光中,秦子珒的魂體漸漸浮現出來,圓圓施法牽引著秦子珒的魂體回到自己的身體里,等魂體進入到身體里,和身體合二為一時,卷翹濃密的睫毛如嬉戲在花朵上的蝴蝶,輕顫了幾下,再向上翩翩起舞,顯現出朦朧深邃的眼眸,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潔白中帶著深藍色陰影的景色,鼻間嗅到了沁人心脾的清雅香氣,秦子珒知道自己已經脫離了命書世界,回來了。
姻緣娘娘婉轉悠揚的聲音在空間中傳來:“子珒,你回來了?”
姻緣娘娘?秦子珒立即從床上坐起來,想要對姻緣娘娘行禮,但被姻緣娘娘阻止了。
“子珒,你才剛回來,靈體還沒有穩定下來,行為不宜過激,所以勿需多禮。”
“謝謝姻緣娘娘。”
“悠悠姐姐,你終于回來了,圓圓好想你呀!”
被空間靈氣滋養得皮毛油光水滑,臉蛋和小身板更加胖乎乎的圓圓眼帶淚花,激動地蹦到秦子珒的懷里,秦子珒險些被“這座小山”給壓倒。
“哎喲!圓圓,你是不是長胖了?怎么我現在抱你那么費力呢?”
“才不是呢!是悠悠姐姐你的錯覺而已,圓圓才沒有長胖呢!”
“是嗎?讓我看看。”
秦子珒托著圓圓那兩只小胖腿,仔細觀察起來,嗯~臉頰肉比以前飽滿了很多,小肚子上全是軟綿綿的肥肉,還有自己酸麻的手,這不是長胖的最好證明嗎?
秦子珒輕哼一聲,拍了拍手感超級好、非常柔軟的肥肚子,再揪著圓圓臉頰上的兩坨肉說:“哼,還想忽悠我呢!這不就是你長胖的證據嗎?不過,手感是比以前更好摸,模樣呢,要比以前更強壯了,我很高興你能變得更好的。”
“啾~”秦子珒親了圓圓一口,接著對它說:“我也想你了,圓圓,你的護法做得非常棒,讓我回來后都沒有感到任何不適的地方。”
圓圓兩邊臉頰像涂了兩團紅紅的腮紅一樣,它不好意思低下頭,“謝謝悠悠姐姐的夸獎,也對虧了姻緣娘娘的教導有方。”
“子珒,這次你的使命完成得非常好,簡直是超出了我們的預期。”
秦子珒回想起身為秦桑的自己最后英年早逝、沒能和文旭堯相愛一生的悲情結局,她不確定地說:“真的好嗎?可是秦桑那么早就去世了,她和文旭堯的愛情還沒結果就夭折了,怎么看都是失敗的,我都不抱希望了。”
“不,子珒,你只要看一下秦桑原本的命運走向,你就知道你徹底地改變了她本來悲情的結局,你沒有失敗,你成功了。”
姻緣娘娘將原本命書世界里秦桑的命運走向展現給秦子珒看。
原本的秦桑是一個非常卑微懦弱的女孩,因為從小無父無母的原因,經常受到排擠和欺負,長相一般,學習成績也很一般,沒有過人之處,一直把自己當成小透明,小心翼翼地活著,像秦桑這樣的人最容易被強大的人所吸引。
所以上高中遇到了光芒萬丈的文旭堯后,秦桑徹底淪陷,從此將文旭堯視為自己的救贖,暗戀著他,努力學習務求能和文旭堯拉近距離。
但彼時文旭堯身邊出現和他非常相配的人,那就是各方面都非常優秀的鐘情,她和文旭堯經常被同學們拉在一起討論,每一個人都稱他們是“金童玉女”,這使得暗戀文旭堯的秦桑非常自卑,因為她和鐘情,一個是地上泥,一個天上月,根本不能比,對于那么優秀的文旭堯,他肯定會選擇同樣優秀的鐘情。
秦桑只好把暗戀藏得更深,不被人察覺,高考讓所有人都分道揚鑣,文旭堯進入了世界一流的臨江月大學,鐘情出國留學,秦桑則上了一所普通的二本大學,三人的糾葛暫時落下了帷幕。
長大后的秦桑重遇了更加耀眼的文旭堯,這時候的他身邊沒有和他相配的人,也沒有鐘情,她仿佛得到鼓勵一樣,再次小心翼翼地接近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沒想到秦桑在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文旭堯的母親馮幗馨,在馮幗馨的撮合下,幸運地和文旭堯結為夫婦,但秦桑和文旭堯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們沒有共同話題,加上相處時,秦桑太過拘謹,太過卑微了,讓文旭堯頗感壓力,怕自己有哪里怠慢她,被父母說教,為了不讓自己煩惱,于是干脆忽視她。
新婚不久,鐘情從國外回國,掀起了巨大風波,文旭堯和鐘情的朋友都想要撮合鐘情和文旭堯,在他們心里,文旭堯的妻子只能是鐘情,也只有她才有資格配得上文旭堯,對于秦桑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妻子,他們從來都不放在眼里。
鐘情肆無忌憚的挑釁,故意和文旭堯搞曖昧,朋友的煽風點火,文旭堯的偏心維護,讓秦桑苦不堪言。
懦弱的秦桑在被鐘情幾次肆意挑釁和刺激下迎來第一次大爆發,她不但怒斥那些想要幫鐘情插足她婚姻的朋友,和鐘情對罵,她還指責偏袒鐘情的文旭堯,可卻被大家認為不識大體和神經兮兮,文旭堯更因此厭惡她,想要提早結束這場婚姻。
和文旭堯這段婚姻一直以來都是秦桑的支柱,現在支柱就要塌了,秦桑哪肯愿意答應離婚呢,所以她拼命挽回,卻沒想到讓文旭堯越來越厭惡她。
最后還是被強制性地離婚了,沒有支柱的秦桑一下子頹廢,變得了無生息了。
而在這段三角戀中,贏的鐘情如愿以償和文旭堯在一起了,秦桑看到情敵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受不了這么大的刺激,變得瘋癲想要意圖傷害鐘情,搶回文旭堯,但卻被文旭堯大力推開、責罵,在此過程中自己不小心磕到鋒利的邊緣,臉部大面積受傷。
秦桑接受不了愛人罵自己是瘋婆子,維護情敵和毀容,最后選擇吃安眠藥自盡。
秦子珒看完后,驚訝地說:“這也太慘了吧?原來的秦桑簡直就是促進別人感情的工具人。”
“所以,對比一下有你幫忙改變命運走向的秦桑,她是不是比原本的她要幸福許多呢?雖然她只活了二十七年,可是她不用再像原本那樣被情所傷,她得到自己喜歡人的珍視,她活出了屬于自己的精彩,這一世的她算是圓滿了。”
秦子珒點點頭,“我很慶幸自己能改變她的命運走向,否則按照原定命運,她也太苦了,一輩子只為了那個不值得的人,最后還把自己弄得那么慘,在我的努力之下,連文旭堯也看順眼了。”
這時秦子珒突然發現自己的命書上居然散發著一層薄薄的金色光茫,但很不明顯,不仔細看會容易把它忽略掉,為何會出現這種奇怪的現象呢?
“姻緣娘娘,請問為什么我的命書會出現金色的光茫呢?”
“這是對你成功完成第一次使命的嘉獎,此后的九個世界里,你每成功完成一次使命,金色的光茫就會變得更明顯,直到全部完成十個世界的使命,金色光茫會轉化成蘊含磅礴力量的金色神力,它是助你飛升的關鍵。”
“原來如此,謝謝姻緣娘娘您的解答。”
“子珒,第一次完成使命就能有那么好的表現,本尊更加期待你接下來的表現,等你慢慢熟悉后,本尊就不會經常降臨到空間,而是把一切交給圓圓,讓它全權負責,圓圓,接下來要任重道遠了。”
“姻緣娘娘,請您放心,圓圓定不負您所望的。”
“好,子珒,你先休息,十日后將開啟第二世界,本尊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好,恭送姻緣娘娘。”
另一個空間,從人界歸來的旭堯天帝也醒來了,眼簾徐徐地掀開,盛滿星辰大海的眼眸,星光閃耀、熠熠生輝,他睜開眼睛后,沒有任何舉動,而是靜靜地垂眸凝視著前方。
本初真神和月下仙人認為這是剛回歸神魂還沒有穩定下來的表現,所以他們沒有立即向前打擾旭堯天帝的緩神。
看似一動不動的旭堯天帝實際上在思考自己去趟人間后為什么會出現一些“后遺癥”。
其實在人界經歷了一世的他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至少在表面上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做到不為所動、面無表情。
只是...
他慢慢撫上自己的心,曾經和自己一樣沒有情緒的它,現在竟然罕見地出現了幾分淡淡的疼。
旭堯天帝眉心輕蹙,疑惑自己為何會出現如此陌生的情緒,難道這陌生的感覺是“文旭堯”所帶來的?他的情緒也跟著自己回來了?可他不是“文旭堯”,為何會有他的情緒呢?
旭堯天帝并不認可自己就是文旭堯,文旭堯只不過是他在人界中的一個分身,借由他的身份獲取生機而已,文旭堯的所思所想并非是他做主導,所以他不應該有“文旭堯”的情緒才對。
可是他現在受到文旭堯情感影響,或許這是自己第一次輪回,經驗不足的表現吧,就把它歸結為一次失誤好了,下一次注意不要再受影響就行了。
抬手施法將心上的隱隱作痛、對“秦桑”這個名字有反應的情緒以及腦海中會出現一個面容模糊、身上帶著清雅鈴蘭花香的女子印象一并完全抹去,重新回到最初無情的狀態。
這時本初真神和月下仙人驚喜地發現原本破損嚴重的金色命書,在生機的修補下,縱橫交織、觸目驚心的裂痕消失了一小部分。
他們紛紛道喜:“恭喜帝尊,人間一趟,頗見成效。”
“嗯。”
旭堯天帝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猛虎趨于后而心不驚”的強者,即便是看到自己的命書被修復好了,他也沒有任何激動喜悅的情緒,他把“修復自己的命書”當作一個任務去做,任務順利完成第一個階段是應該的,沒有什么好歡喜的。
在替旭堯天帝高興后,本初真神和月下仙人將命書有兩次出現藍色光茫一事告訴他。
“稟告帝尊,在您去人間輪回的時候,屬下發現帝尊的命書曾兩次出現奇怪的藍色光茫,一次是在天道的提醒下發現的,一次是屬下發現的,對于如此奇異的情況,屬下恐對帝尊有害,于是斗膽替帝尊消去了。”
“出現藍光?像現在那樣嗎?”
“什么?”
本初真神和月下仙人看向空中飄浮的金色命書,除了因為裂痕和破損被截成一段段的金色字體外,他們并沒有發現藍光啊,為何帝尊會說那樣的話呢?
“帝尊,您是不是發現命書有不妥之處?”
“你們沒有發現嗎?”
“恕屬下能力不足,看不出命書的不妥之處。”
“也難怪你們發現不了,命書象征著本尊,也只有本尊才會發現它想隱瞞的事情。”
一束金色神力自旭堯天帝的指尖發出,然后注入到金色命書上,打破了命書制造的障眼法,金色字體上縈繞著絲絲縷縷幽藍色光茫頓時暴露無遺。
本初真神和月下仙人大吃一驚,“帝尊,這和屬下之前發現的情況一模一樣!”
旭堯天帝對命書說:“為何要隱瞞呢?”
命書對于旭堯天帝消除它制造的障眼法很是惱怒,不斷發出刺眼的金色光茫,像是強烈指責旭堯天帝的做法不對。
“你知道這些藍光的底細嗎?它們來歷不明,不清楚會不會對你有害,你就這樣維護它們了?你什么時候那么大愛了?”
“我現在就要清除它們,你也要維護它們嗎?”
命書一聽見旭堯天帝要消除藍光,就像要了它的命一樣,刺眼的金色光茫更加激烈地波動,隨著一圈圈光暈擴撒,撲面而來的可怕神力震得本初真神和月下仙人連連往后退,也讓旭堯天帝垂在背后的烏發飛舞起來,看這一情況,它是鐵了心為了藍光與旭堯天帝對抗。
旭堯天帝微勾唇角,眼神十分冰冷,震懾力十足,“沒想到你也為了別人同我對抗。”
說罷,和命書斗起法來,最終命書不敵旭堯天帝,敗下陣來,藍光也被盡數清除。
目睹藍光被消除,命書發出傷心的聲音,然后它瘋狂指責罪魁禍首—旭堯天帝、本初真神和月下仙人,最后更在空中留下“終有一天,你會后悔的”的字體來警告旭堯天帝。
旭堯天帝不解為什么自己的命書要留下這一句話,終有一天,自己會后悔?他后悔什么?
命書要比旭堯天帝更誠實,更懂得自己的感情,此后旭堯天帝會因為今天強行消除自己的感情而吃盡苦頭。
而命書不斷祈求藍光可以再次降臨,這次它會變得強大,不會再讓它們消失在自己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