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認出李旭堯的老人被楊貴妃的暗衛給捉了起來,對他嚴刑拷打,逼問他李旭堯的去向。
老人痛恨將前朝后宮弄得腥風血雨,牝雞司晨的奸妃。
他知道景文太子一事,楊貴妃沒少在其中“出力”,她一直想要自己的兒子當皇帝,所以對名正言順,名望極高的景文太子一直懷恨在心,景文太子不在了,那么她兒子的阻力就不在了。
如今皇上雖然沒有立二皇子為太子,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唯有他最有資格繼承皇位,有楊家這一大世家作為堅實的后盾,母妃又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亦是后宮地位最高的人,剩下的幾位皇子,無論在哪一方面都不如二皇子高。
可是百姓和絕大部分朝臣不認可二皇子作為他們的新君,在他們的心目中最有資格成為他們新君的唯有景文太子,如果景文太子之子—李旭堯小殿下還在世,朝臣和百姓一定會擁護他成為新君。
因為有朝臣的阻止和百姓的排斥,加上上天的懲罰,即使楊貴妃再如何得寵,宣晨帝也不會為了她而讓自己被朝臣天天念叨,也不想為了她讓自己的身體再遭罪。
如今力不從心,天天泡在藥罐子里的宣晨帝后悔當初誅殺大兒子的做法,他開始懷念與自己做了十幾年恩愛夫妻,與自己伉儷情深的文明皇后,還不停地去皇后的陵墓前懺悔,求皇后原諒他,原諒他“保護”不了他們的孩子。
宣晨帝的反常行為讓楊貴妃感到非常心驚,她知道景文太子一脈并沒有滅絕,他的兒子仍活著,如果讓宣晨帝知道他的孫子還在人世,會不會出于愧疚之心,將皇位傳給那個孽種呢?
一定會的,他一定會的。
一直對她寵愛有加,為了她和智兒,他不惜將自己和發妻的兒子給誅殺,只為了給她們母子掃除阻礙。
將最榮光的一切都送給她們的皇上,其實是最自私的人,他最愛的只有他自己,沒有牽扯到他利益的,叫他怎么付出都行,就連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想盡辦法為你摘到,可是一旦涉及他利益的,無論是他之前多么寵愛的人,他都會不顧情面推她們去送死,就像現在這樣。
因為過度寵愛她,他殺死了被大家所愛戴的太子,遭受到了來自上天的懲罰,讓他百病纏身,于是他就將自己受到報應的憤怒全部發泄到她身上。
明明答應好,要讓她們母子成為這世間最尊貴的人,可是一拖再拖,最后不了了之,表面上繼續像以前那樣寵愛她,其實就是讓她當他的擋箭牌,群臣的嘲諷,百姓的憤怒,全部都是由她來抵擋。
他躲在她的背后安然無恙地寵愛新人,偶爾良心發現去文明皇后陵墓前“慚愧”,試圖洗清他的罪孽,讓上天知道他有“真心”悔改,不要再懲罰他了。
呵~最是無情帝皇心。
楊貴妃知道她不能再依仗宣晨帝了,她要依仗她的兒子,只有兒子登基為皇,她就是后燕最尊貴的女人,到時候她不用每一天再過著如履薄冰的生活。
她可以呼風喚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些看她不順眼,曾經罵過她的人都給她等著,她是一個非常記仇的人,她要那些人通通都人頭落地,這樣才能消她心頭之恨。
所以她為了“出人頭地”,她不能讓李旭堯繼續活在這世上,妨礙她的智兒順利登基。
已經用上最疼的酷刑了,可是那個老者就是個硬骨頭,寧愿受折磨,也不愿意透露關于李旭堯的半分消息。
“啟稟大人,那個老頭還是不肯說。”
“哼,不肯說,由不得他不肯說,繼續加大用刑力度,我就不行這些刑罰全部施加在他身上,他會不說。”
“是。”
“大人說繼續加大力度。”
“是。”
獄卒們繼續用力折磨著奄奄一息的老者,“啊啊啊~”,頓時牢房里傳來凄慘的叫聲。
一輪刑罰完成后,獄頭用麻繩挑起老者的下巴,讓他看著自己,獄頭兇狠地看著滿臉是血的老者,對他說:“如果不想繼續受皮肉之苦,就快點從實招來,如果你說出關于那個人的消息,我們大人會放你一馬,讓你回家安度晚年。”
“呵!”老者諷刺地笑了一聲,接著將口中的血沫盡數吐到那個獄頭的臉上。
獄頭被血沫吐了滿臉,他嫌惡地用手狠狠擦拭,然后指著老者罵:“娘的!你敢侮辱老子!”
老者不畏懼,張開血口,正義凜然地說道:“你們回去告訴那個奸妃,我就算死也不會透露半句話。”
被徹底激怒的獄卒展開手中的麻繩,大力地抽向老者,老者身上頓時出現駭人的血痕,繩子抽起之時,還噴濺著血滴。
獄卒一邊打一邊罵,“好!你這么喜歡死,那老子就送你去見閻羅王。”
而表明不肯屈服在奸妃威脅下的老者,咬緊牙關不再尖叫。
不知道抽打了多少下,老者終于閉上了眼睛,斷掉了呼吸。
一些獄卒發現了老者已經沒有氣了,紛紛向前阻止還處于狂怒之中的獄頭,“老大,別打了,別打了,他已經斷氣了,他死了,我們什么都問不到,怎么向大人和娘娘交代呀!”
這時已經打紅眼的獄頭終于清醒過來,他看向已經耷拉著腦袋,胸脯完全沒有起伏的老者,心中霎時害怕起來,糟了,一不小心把人給弄死了,還沒有問出有用的消息,怎么辦?他會被罵死的。
“什么?!你把人被打死了?!”
那位大人突然給壞了楊貴妃好事的獄頭一個大大的巴掌,見沒能解氣,還踹了他一腳。
“你他娘的,就算生氣也不能把人給打死了,如果你問出那個人的消息了,那個死老頭隨便你怎么處置都行,可是你一點消息也沒有問出,最后還把人給打死了,你叫我怎么向娘娘交代,我看你就是想害死我!”
接著又重重踹了幾腳。
那個獄頭被踢得哇哇大叫,還不停地向大人道歉:“對不起,大人,對不起,大人,小的,小的也不知道那個老頭那么不經打,只是小小教訓一下就打死了...”
“你不知道?我看你是太知道了,才想把他給打死的,你分明就是想害死我!你他娘的就是不想讓我好過!”
可是那位大人怎么拿手下撒氣也改變不了老者已經死的事實。
等楊貴妃來問事情的進展時,他只能如實相告。
“什么?!你說那個老頭被他們給打死了?!”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那么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都是一群該死的廢物,快給我下令,今天辦事不得力的人通通讓他們提頭來見我!”
楊貴妃大喊大叫后,突然氣都喘不過來了,宮女們忙得幫她撫摸胸口,讓她把氣給順平了,還勸到:“娘娘,不要生氣,會氣壞身體的。”
關于李旭堯的消息再一次中斷,讓楊貴妃氣得生了一場大病,躺在宮床上的她在心里發誓無論付出多大代價她都要李旭堯死!
楊貴妃呲著牙,從床上慢慢支撐起來,她手捂著胸口,蛾眉微蹙,忍下來病中的不適感,對身邊一直服侍自己的首席宮女說,讓她出去跟正在為她祈福的法師說,她要找他們的師傅來見她一面。
首席宮女領命,快速跑出去和正在為楊貴妃祈福的法師說,楊貴妃娘娘想要見他們師傅一面的事。
而這一邊蹤跡險些敗落的李旭堯和秦梟梟決定回去退房,收拾好東西,往西邊出發尋找無名大陸。
“那位老者應該是大有來頭,才會識破你的幻變術,這下麻煩大了,也不知道當時說話有沒有第三方聽到。”
秦梟梟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將他們生活的痕跡一并銷毀,平時冷靜的她,這時候手都有些顫抖了。
“乒呤乓啷”,心慌著急過頭的秦梟梟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東西,易碎物品掉在地上,全部變成了碎片。
“梟梟!”
李旭堯走過去攬過秦梟梟的肩膀將從“麻煩堆”帶出來,拉著她坐了下來,然后仔細檢查她有沒有被碎片濺到,受傷。
秦梟梟不明白為何李旭堯到現在仍能維持一派不以為意的模樣,“你在干嗎?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趕快收拾東西呀!”
“梟梟,梟梟,冷靜一下,好嗎?”
“我現在冷靜不了,難道你就不怕你的身份暴露嗎?”
“如果被人知道景文太子尚有一子留存在人間,那么那些覬覦后燕皇位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怕呀,可是梟梟,任何事都不能想得太悲觀,現在只是那位老者把我錯看成爹,可是當時他喝了那么多酒,也許只是老眼昏花看錯而已。”
“聽老者說他以前的經歷,就知道他是爹的狂熱追隨者,爹的死對他來說打擊很大,所以導致他看誰都把別人當成了爹,我也不例外,我們當時不也盡快的離開了嗎?”
“那么我的身份并沒有徹底暴露,不是嗎?況且我們現在在距離燕城幾百里之外的地方,如果真有有心人聽到墻角了,他們也不會知道我們藏匿的地方。”
秦梟梟有些無力地說到:“你....你真是太樂觀了,你的或許都已經說明了你根本沒有表面上那么淡定。”
“對,當老者看到我,把我當作是爹時,我的內心就已經不平靜了,我也害怕自己隱藏了那么久的身份是不是在那一刻徹底暴露了?”
“現在的我其實并不樂觀,而是不能讓自己也慌張起來,梟梟,你可以不冷靜,但我必須要冷靜,不能被悲觀的情緒所困擾了,因為在不久的將來真得會發生什么事,我也可以憑借冷靜的頭腦保護好你。”
秦梟梟震驚地看著李旭堯,他保持冷靜居然是為了保護她?心又開始不聽控制瘋狂跳動。
“在去燕城之前,你也告誡過我,讓我不要去,可是我非要你帶我去的,所以發生什么事由我一力承擔,你不需要替我著急,我說要保護你,不僅是因為我舍不得讓你出事,也是因為向你贖罪。”
“如果我的任性會給你帶來了麻煩,我再不做些實際行動,或許你會埋怨我了,我可不想在你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今天的變故,他們不是沒有設想過,畢竟他們要去的是潛伏有巨大危機的燕城,就算再怎么小心也難保不會有意外發生。
李旭堯撫摸著秦梟梟變得蒼白的臉,以往秦梟梟的臉龐總是泛著粉嫩的紅光,削弱了她身上清冷,增添幾分嬌俏可愛。
可是現在那些紅光粉白的臉龐盡數褪去留下了一片蒼白,李旭堯知道她是被今天的變故給嚇到了。
梟梟和自己的身世非常相似,不過自己卻比她幸運多了,他至少要師傅的保護,有太真教這一處安全又穩定的住所,可是她卻不停地輾轉到各處地方討生活,居無定所,過著無法想象、十分凄涼的生活。
幸好她的生命力頑強,否則她肯定會早夭,所以當自己疑似暴露身份,她會比自己更加慌張,也許她想起了以前那些擔驚受拍的日子了,想到這里心中忍不住對她升起濃濃的疼惜。
疼惜化作濃濃的情意讓李旭堯想要把秦梟梟抱入懷里好好地呵護著,實際上他將心意化作了行動,修長的手臂張開,像一雙巨大的白色羽翼,將秦梟梟嬌小的身軀納入他的“羽翼”下,好好地保護著,他緊緊環住秦梟梟,他們的身體嚴密地貼在一起,沒有一絲縫隙。
秦梟梟的臉貼在李旭堯的胸膛處,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如訓練場上整齊出操士兵的步伐,她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爹爹帶她去訓練場,讓她見識一下他如何訓練士兵的,如果有機會她還可以“摻一腳”,指揮士兵。
她挺直腰板,用著稚嫩的聲音學爹爹那樣喊著命令,訓練場上回蕩著她清脆響亮的聲音,爹爹和士兵叔叔們都寵溺地看著她,士兵叔叔們也不會因為她喊命令而敷衍了事,而是繼續認真的練習,讓她過足一把指揮將領的癮。
她僅有六年快樂的童年時光,是她過著十年流浪生活的支撐,如果沒有它,她早就想過投降,去衙門舉報自己是秦家的“死剩種”,讓他們把自己捉回來,把她帶到梁武帝面前,將她治罪,讓她和家人團聚了。
現在她再次回憶起那段快樂的時光,回想到爹爹娘親和叔叔阿姨們教導她武術、馬術和行軍用兵之道,那時候她真得很開心,也正因為這份開心沖淡了此刻心慌和恐懼,她待在李旭堯的懷里安靜地讓神智恢復冷靜。
她竟不知李旭堯能讓自己心安,她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
“梟梟,還有剛才那么心慌害怕嗎?”
“沒有了。”
秦梟梟實話實說:“你的懷抱讓我感到心安。”
李旭堯十分欣喜地問到:“真的嗎?我的懷抱讓你感到心安?!”
“真的,不騙你。”
“那梟梟以后你覺得害怕、難過、緊張、開心等等,什么都好,我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的。”
“噗~”秦梟梟噴笑。
“那我不就是吃你的豆腐了嗎?”
“我愿意被你吃豆腐,吃多少都沒關系的。”
美好的氛圍維持不了多久,一股凌厲的掌力朝他們襲來,李旭堯皺眉,感覺那個攻擊是朝自己來的,他把秦梟梟推到安全的地方,自己躲過那個攻擊后,也朝那邊打了一掌,房間在那兩掌的夾攻下,門和屋內的東西都被掀翻,房間內頓時變得一片狼藉。
沒有了大門的遮掩,他們看到一群身穿奇裝異服,臉上畫著特別符文,眼睛深沉的五個人站在院子里,站在最前面的人應該是他們的領頭人,看來剛才那一掌就是他發出的。
現在前頭的那個人默默整理著被李旭堯那一掌帶來的掌風掀開的衣服,仔細一看衣服的邊緣還出現一道道裂痕,如果不是他及時發起護體法罩,身體早就被劃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了,可見剛才李旭堯發出的那一掌有多么的厲害。
他看了一眼李旭堯,心中的怒火不斷升起,他仗著法力高強,一直打壓著別人,沒想到第一次在這個小子手里吃了虧。
他的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眼珠子快要脫框而出,不過就在大家以為他的眼珠子快要掉地上時,那個人的眼睛又恢復了正常,眼珠子隨即收了回去。
他開口對李旭堯說:“看來你就是貴妃娘娘心中的梗著十年的那根刺了吧?”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上!”
“是!”
那個領頭人使出渾身解數,攻向李旭堯,而李旭堯也準備好接他的招數,雙方開始你一招,我一招的撕打起來。
秦梟梟則對付那四個跟班,不讓他們對付李旭堯,霎時兩邊戰場打得不可開交。
那班法師沒想到李旭堯和秦梟梟居然是那么難對付的人。
那四個跟班原本沒有將秦梟梟當一回事,他們窺探到秦梟梟的真實面容,頓時被她的絕世容貌給勾起了色心,他們以為秦梟梟是一位弱女子,很快就可以把她抓住,只要李旭堯那邊有師傅拖著,那么他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和這個女人雙修,榨干她的靈氣。
可是秦梟梟根本不像她外表那樣看起來十分柔弱,她的本事讓那些色膽包天的跟班大開眼界。
他們雖然不像師傅那樣武功高強,可是身為師傅坐下的“四大童子”,他們的實力也不容小窺。
但那個女人居然能和他們打成平手,并且還能支撐那么久,她看起來沒有絲毫損失,可是他們卻出現了各種傷。
強烈的自尊心和高傲不容許他們輸給一個弱女子,所以他們不敢再小瞧秦梟梟,而是十分認真地對付她。
李旭堯這邊則勝算非常大,就算他因為練無心心法導致狀態倒退,不如巔峰時期的自己,可是十年的潛心修煉已經讓他成為天下武功最頂層的那幾個人之一,只要他的無心心法修成正果,剝掉情感,成為一個無心無情的人,那么他就是無人能敵的存在。
所以他對付那個看似非常厲害的法師,其實就像在逗弄一條狗一樣那么簡單。
那個法師簡直被李旭堯當狗耍,讓他惱羞成怒,可是他現在被死死壓制住,那些大招對他都沒有用,這該怎么辦呢?
他如果不能把李旭堯殺掉,將他的人頭帶回去獻給貴妃娘娘,那么他失去了一個升官發財的大好機會了。
貴妃娘娘答應過只要他成功完成這項任務,那么后燕國師之位就是他了,他只需成功,不許失敗!
法師一邊用法力支撐著護體法罩讓它不被李旭堯打碎,一邊思考著怎么對付李旭堯。
“砰~”
“啊啊啊~”
秦梟梟和“四大童子”斗法的那邊傳來一股巨大的響聲后,接著發出了一陣陣凄慘的尖叫聲,李旭堯和法師被那邊的情況吸引了。
而緊張秦梟梟情況的李旭堯更是擔憂地喊出秦梟梟的名字,“梟梟!”
一陣白色的濃煙過后,秦梟梟的身影從煙霧中逐漸清晰,她聽到了李旭堯包含著擔憂的聲音,她轉過頭對他微笑,讓他安定下心,專心去對付他們之中的領頭人。
“別擔心,我沒事,他們已經被我打敗了。”
平平無奇的面容卻因為這個微笑而變得美麗起來,她像一個勝利者站在那里,對他笑著說話讓他的心安定下來,他知道梟梟非常強,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法師看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像剛從煤堆里撈出來的“四大童子”,怒目眥裂,大聲罵道:“你這個賤人居然敢打傷我的徒弟!我不會放過你的,看招!”
法師的突然發難,讓秦梟梟和李旭堯反應不過來,眼中那道致命的攻擊就要打到秦梟梟身上了,李旭堯飛快地跑過去,用身子替秦梟梟擋下那道攻擊。
“噗~”李旭堯抱住秦梟梟,確認她沒有受傷后,便噴出一口鮮血。
秦梟梟臉色大變,回抱住李旭堯,急切地問他:“旭堯!旭堯!你為什么要幫我擋住那道攻擊?”
李旭堯虛弱地說到:“因為我不想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還有就是,太好了,你終于肯叫我名字了!”說完便倒在秦梟梟身上。
“旭堯?旭堯!”
看到虛弱地靠在自己身上的李旭堯,他的口中不斷涌出鮮血,秦梟梟目光越來越冷,殺意正在眼底里席卷著,發著冷冽寒光的眼睛直直盯著那個法師,猶如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雪豹,想要立即撲過去一把咬斷傷害李旭堯法師的咽喉,讓他立即斃命。
而那邊看到終于被自己打傷的李旭堯的法師突然信心大增,他想要乘勝追擊,將李旭堯和秦梟梟一網打盡,只要他們死了,天大權力和無數的財富等著他,他也可以為那些受了重傷的徒弟報仇。
法師蓄力醞釀著殺傷力十足的攻擊,就當攻擊準備醞釀完成之際,他囂張地對秦梟梟和李旭堯說:“你們給我去死!”
可令法師沒想打的是,秦梟梟先發制人,她將李旭堯帶離居所,站在一棵高樹上,然后一個揮手,亮如白晝的火光,刺耳的爆炸聲一同響起,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一回事的法師和那四位弟子就這樣全部葬身在這片滾滾的火海中。
秦梟梟冷漠地看著眼前這一切,“要死的是你們!”
然后側身對李旭堯說:“旭堯,堅持一會兒,我帶你去療傷。”
秦梟梟帶著李旭堯離開越城時,還順便把一錠黃金放在將住宅租給她的房東寢室門前,算是對他的賠償吧。
秦梟梟施法幻化出藍花飛毯,自己坐在飛毯上,將李旭堯靠在自己的大腿上,她再從自己的百寶袋中拿出治療內傷的藥丸,喂給李旭堯吃,然后觀察他的情況,發現他恢復一些神智了,便急忙問他:“旭堯,你現在覺得怎么樣了?還疼嗎?”
“已經沒事了。”
口中說著沒事的人臉色和唇色依舊蒼白,說話也有氣無力。
“騙人!你不要說謊了,我雖然不是大夫,可是我經常受傷,并且受過各種傷,所以我十分有經驗,看你的情況便知道你被那個法師打得很傷。”
“當時為什么那么傻跑出來擋在我面前,不知道先保護好自己的嗎?”
“你小時候經常受傷?”
胸口處涌上來一陣并非是受傷的心疼,是為秦梟梟凄慘的過去所涌現的心疼。
為何有人會把自己經常受傷這件事那么輕松地說出來呢?
她不知道她無所謂的態度會讓自己對她更加心疼的嗎?
“別給我岔開話題,回答我。”
李旭堯深呼吸了一下,壓制對她的心疼,“不是說了我會保護你的嗎?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所以便替你擋了那道攻擊,你不要把我看得那么弱,這種傷只是看著唬人罷了,其實并不致命。”
“以后再發生這種事,你不要再像這次那樣替我擋下攻擊,首先要保護好自己。”
“抱歉,梟梟,我做不到,你的安危比我重要。”
見李旭堯根本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秦梟梟生氣地命令到:“我不管你做不做得到,你都必須答應我,不要讓我擔驚受怕,不要讓我欠你那么大的人情,否則我...”
“好,我答應你,梟梟,我答應你,不要再用我最害怕的事情來威脅我了,可是就算我現在答應你了,萬一還會遇到像剛才那種情況,我總會失去理智,忘記答應你的事情,然后繼續救你...”
見秦梟梟對自己怒目圓睜,李旭堯當即改了口,“不過我能答應你,到時候不會再像剛才那樣毫無反手之力了,我不讓自己受傷的同時,還會保護好你的。”
察覺到杏目里的怒氣減弱后,李旭堯則才松了一口氣,接著說:“還有我救你是我心甘情愿做的事,不需要你對我有什么回報,你沒有欠我的人情,你只需要為我擔驚受怕就行了,起碼這個讓我知道你是在緊張我的。”
“可是你的保護是豁出性命的保護,不是尋常的保護,就代表你是自己最珍貴的東西都舍棄了,這讓我怎么能夠接受呢?”
“如果你想要報答我,那就快點喜歡我吧,這樣你就不用愧疚自己是否接受得了我拼了命的保護。”
“因為你已經把你最難給予別人的情感送給我了,我得到了這個世間最難得到的東西,這何嘗不是最大的報酬呢?”
李旭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梟梟,今天你為了我而生出怒氣,為了我報復那個傷害我的人,你為我做那么多,所以你一定會喜歡上我的,對吧?”
秦梟梟不敢直視那雙可以看穿她心底的眼眸,她看向別處,“還沒有發生的事,我不敢斷定,未來只能交給時間去回答了,我或許會喜歡你,或許會把你當作是知己好友,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絕不會把你當做是陌生人,即使沒有喜歡上你,但你依舊是我最好的朋友。”
李旭堯的眼眸里明顯劃過深深的失望,梟梟她還是沒有喜歡上自己,她會為自己做出那些事也許是對自己存在一份好感吧?
“梟梟,我不知道該說你對我溫柔,還是殘忍呢?”
“怎么這么說?”
“你的保證讓我覺得你是對我溫柔的,可是你對未來設想是對我殘忍的,如果你沒有喜歡我,就會把我當做知己好友,雖然這樣的我在你心目中存在一定的地位,可是我卻不是你最重要的人,不是和你日夜相對,親密無間的人。”
“等將來你會把自己交付給另外一個男子,會和他成婚生子,幸福美滿的過完這一生,而我只能靠你給的好友身份,在一旁看著你和別人濃情蜜意,恩愛到老,你說這不是對我最殘忍的事嗎?”
“如果是這樣,那我情愿你把當做是陌生人,永遠不要和我有碰面的機會,那我就不用受此折磨了。”
說完,李旭堯便用手臂遮住了眼睛,不讓他情緒失控的一幕被秦梟梟發現了。
溫柔沉靜的聲音如同一曲哀傷動人的樂曲,全曲沒有高昂激烈的部分,有的只是婉轉悠揚,到最后以悲鳴的顫音做結尾,讓她的心也感染到了那股濃重的哀傷。
即使長長的衣袖遮住了那雙已經浸滿悲傷的眼眸,可是周遭縈繞的悲傷氣息,秦梟梟還是能明顯地感受到,她不忍心看見他心情低落,柔聲細語地向他講起往事。
“我一位對我非常好的表姐,小時候爹爹和娘親要去邊關鎮守時,都是她照顧我,所以我非常粘她,可以說與她形影不離。”
“表姐和我的起居生活都是重疊的,所以我見證了她和她的青梅竹馬之間的愛情糾葛,我看到表姐被那個男人所辜負,整整七年的朝夕相處,那么深刻的感情,卻因為一個女子的出現說放棄就放棄。”
“表姐從一個天真明媚的人變成了滿臉愁苦的人,她受到的情傷非常重,但她不能讓家人擔心她,所以她在外人面前總是強打起精神,苦笑地面對一切,而在無人看見的地方才會為那個男子和那個女子的事情而痛哭著。”
“表姐花費了一年的時間,才從這場情傷中走出來,雖然她恢復到和以前的樣子沒兩樣的狀態,但我知道她永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那場情傷已經在她心中形成了一道無法抹去的疤痕,而我因為表姐的緣故,對情之一事向來膽怯。”
“我害怕自己會像表姐那樣,為了情變得不像自己,我害怕變成這樣,所以我對情看得很淡,最好是沒有,如此便可以避免落到像表姐那樣悲涼的下場。”
“如果沒有遇到你,我不會想跟情有關的事,我會按照之前給自己制定好的人生計劃去尋找適合造反的人選,輔助他取得勝利,推翻梁武帝的統治,為秦家報仇,了卻心愿后,我會繼續四處流浪。”
“或許覺得這世間再沒有值得我留戀的事情后,我會去找家人,和他們一起團聚了吧。”
“嘶~”
說得入神的秦梟梟被李旭堯猛力一握給握了回來,她低頭看向他,發現原本浸滿悲傷的眼神被恐懼給占滿。
“你怎么了?”
看到那雙失神的眼眸重新恢復神采,仿佛要從自己面前消失的感覺終于沒有了,他的恐懼才稍微減弱半分。
“如果你沒有遇到我,你完成心愿后,認為這世間沒有再讓你值得留戀的事情,你是不是就想要自我了斷?”
秦梟梟猶豫了半刻,然后回答:“是的,我本來就是已死之人,不是嗎?不過是偷來了十年的光陰,茍且偷生,多活了十年而已,如果不是為了給家人報仇,過去十年的生活我是熬不過的,多少次在我瀕臨死亡的時候,我都想著放棄,可是只要想到家人的大仇未報,我不能就這樣死去,所以我一次次地挺過來了,直到現在。”
“你說遇到了我,就會想與情有關的事情,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我讓你對這個人間有了幾分留戀了呢?“
“我現在幫你完成心愿,你輔佐我,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有了事情拖住了你,你就...就不會再像自我了斷的這件事呢?”
秦梟梟肯定地回答:“是的。”
李旭堯不由得慶幸自己能夠影響秦梟梟,因為自己的緣故,秦梟梟不會再想極端的事情,無形中他讓自己喜歡的人對這個無情的人間有幾分留戀。
“那梟梟我不會再像剛才那樣自怨自艾了,你告訴了我,你情怯的原因,讓我知道讓你動情十分不易,也知道原來我在不知不覺中拯救了你,讓你愿意繼續留在人間,給我機會,讓我努力成為陪伴在你身邊,讓你重新感受開心的人,我已經很滿足了,即使你到最后沒有喜歡上我,我也不介意了,因為你害怕動情,所以不會輕易地喜歡上別人,但對我是唯一的例外。”
“梟梟,我希望自己終有一天能成為你最親的人,我想給你一個家,治愈你童年的傷痛。”
秦梟梟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因為李旭堯的這番話,十年流浪的生活所造成心傷竟然奇跡般有愈合的表現。
他要給自己一個“家”?
他怎么知道自己最渴望什么呢?或許他對自己的喜歡很深,非常了解自己,所以每一次說出的那些話才那么輕易地打動自己,或許自己一個機會,嘗試一下接受“情”吧?
她認為旭堯不會像溫言那樣容易被迷惑住,忘記了自己的真心,只要處理好一切,她和表姐不會殊途同歸。
秦梟梟,答應李旭堯:“嗯。”
兩人相視一笑,此刻他們之間的心又走近了許多。
“你的傷,感覺怎么樣了?”
“已經好很多了。”
秦梟梟望著恢復了一些血色的臉龐,沒有剛才那么蒼白了,療傷藥丸正在發揮著它的作用,但這還不夠,必須徹底痊愈才行。
“我帶你去一處天然溫泉,那里的泉水對治療你的內傷非常有效,等你的傷好了,我們就正式出發尋找無名大陸。”
“好。”
這邊派去抓捕李旭堯的法師“全軍覆沒”的消息讓楊貴妃知道了,她在自己的宮殿里大發雷霆后,軟倒在地上。
李旭堯仿佛有貴人相助一樣,她怎么樣也奈何不了他,這次被他逃脫了,就很難在知道他的行蹤了。
難道又要她再等另一個十年嗎?
她還有那么多時間可以等待嗎?
難道上天真要亡她們母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