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屈忘觀一直覺得不安,情緒一波動,手上的毒素就開始蔓延,太醫說若不盡快解毒,恐怕他會變成瘋子。
瘋子?
呵呵,他可不就是瘋子嗎?
不過話可以亂說,毒還是要解,原本他以為只有余渺的內力可以解毒,這才想著先給她留一條性命。
不過后來他最信任的手下打聽到,無憂派有一門派至寶,來自映月島,可以解毒。
這樣的話,余渺的命就不必留著了,免得他夜長夢多。
幸好他已經派了人出去追殺了,也不知道成功沒有。
這時進來一個人:
“丞相,陛下去接的人快到了,萬一是要對您不利呢?您看需要攔住嗎?”
“不必,不過別讓他們輕易辦成就是了。”
“喏。”
經歷了一個半月,辜勝雪終于到達了渺州落安——昭國都城。
為表重視,司馬罥特意排了大將軍徐統前來接應,一群人馬帶著她進宮。
卻在宮門被攔下了。
“丞相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出皇宮。”
守門的官兵神情冷漠。
幾名武將聽到這話神情悲憤不已,屈丞相未免欺人太甚!
真當自己是皇帝不成。
徐統道:
“我們是奉天子詔令接人入宮,還不放行?”
一群人皆手持兵器,看起來并非尋常百姓,守衛也不敢小覷,只是說道:
“既是天子詔令,可有信物?”
信物?他的臉還不是信物?徐統可曾受過此等委屈,便呵斥道:
“好好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誰,我乃大將軍徐統,三朝老臣,汝也要攔我不成?莫非是要存心謀逆?”
幾人不放行,徐統拔出了劍,一劍捅死了其中一個小兵。
其余人見狀連忙放下兵器下跪求饒:
“大將軍,豈敢豈敢,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何人在此喧嘩?”
這時里面出來一個人,是司徒陶衍。
“喲,這不是徐大將軍嗎,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說著他看到尸體臉色一變,不動聲色道:
“不知大將軍為何動怒,怎的無故砍殺守衛?”
“哼!何謂無故殺人,我奉天子之令接人入宮,這些人無故攔阻,藐視皇威,豈不是存心忤逆!”
陶衍連忙安撫:
“是爾等有眼不識泰山,將軍乃是朝廷肱骨之臣,想進便進,豈有攔截之理。”
說著他語氣一頓:
“只是無令不得入宮乃是丞相定下的規矩。將軍既說是天子召令,手中又無令牌,這讓下官屬實難辦,不如……待人進去通報,如若屬實,下官就放行如何?”
話雖如此,陶衍的語氣中卻隱隱又敷衍輕視之意。
徐統就見不得他裝模作樣,成功被激怒,當場就抽出劍要砍了陶衍,嚇得對方連連躲閃。
手底下幾名將士連忙上前攔住,低聲勸阻:
“大將軍,不可啊!這么做陛下可就難辦了。”
徐統瞇了瞇眼睛,鋒利的目光刺向陶衍,將手中的劍又插了回去。
屈忘觀一介草莽匹夫,卻敢謀逆,而陶衍卻是大臣中是第一個投向對方的。
徐統最看不慣這些沒有骨氣的文官。
“哼!若不是爾等攔阻,今日就是你陶司徒的死期,還不快譴人通報!”
身為三朝老臣,徐統何曾受過這般屈辱,連一個阿諛奉承之輩都敢欺辱于他!
“是是是。”
陶衍連聲應答,刀劍無眼,官再大,也得避其鋒芒,只是心中不由得暗下決心:今日之仇,他日必報。
嘩啦啦——
酒杯燈盞皆被掃落地面。
“簡直氣煞我也!”
少年天子正來回踱步,胸脯劇烈起伏。
“這屈忘觀,一介草民,安敢如此!朕乃是天子!不過是接個人而已,怎的還要經過他的允許不成!真是豈有此理!”
“陛下息怒啊!”
內侍紛紛跪倒,卻無計可施。
屈賊專權,獨攬朝政,他連批閱奏章的機會都沒有,又有哪個天子像他這么窩囊。
司馬罥獨自氣了好一會兒,劇烈起伏的胸脯終于平復下來。
他擺了擺手:
“去接人吧。”
看底下人一愣:
“怎么?還要朕親自去才肯放人嗎?”
“不敢不敢。”
——
過了好一會,內侍終于前來通傳。
“這回總該可以放我們進去了吧!”
“那是自然,不過為了陛下的安全著想,可否讓馬車中人下車一見,也好讓丞相放心不是。”
丞相說過,不允許陛下私自帶人進宮,若要進宮,須得查探出底細。
“你!簡直欺人太甚!他們怕你,我可不怕,汝要試試我寶劍是否鋒利?!”
徐統說著又要拔劍,又被底下人阻止了。
“將軍別沖動!”
辜勝雪早就聽到外面的動靜,只是萬事有大將軍做主,她不好說話,聽到陶衍的話她便掀開簾子下了車:
“無妨,我下來就是。”
看到走下馬車的是一位面容清麗的姑娘,陶衍的表情凝滯了一瞬。
陛下可從來不是近女色的人。
旋即他又看見對方的腿腳似乎有些不便,神情更加奇怪了,于是出言詢問:
“爾是何人?”
“我乃陛下故交,自小一起長大,丞相連我跟陛下敘舊都不讓嗎?”
自小一起長大?
陶衍隨即想起陛下是近幾年才從貧民窟找回來的,這人還是個瘸子,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輕視。
“怎會,丞相只不過是關心陛下而已,既是陛下故交,豈有攔阻之理?”
說著不經意間掀開了馬車的簾子,看到里面空無一人之后,終于讓人放行。
辜勝雪一進殿就將身子伏在地面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神情沒有絲毫不悅。
“參見陛下。”
“小六?你來啦?。”
看到辜勝雪,司馬罥終于喜笑顏開,正要去到她跟前卻發現她伏著的身影,嘴角瞬間耷拉下來。
他說道:
“請起吧。”
辜勝雪抬起頭,卻并未起身,而是跪著回話。
身份懸殊,這是她該遵守的禮儀。
看到這,司馬罥也不高興了,然而一想自己好不容易才見到對方,便上前扶起她到一旁坐下。
“你我青梅竹馬,何必如此生疏,快坐下吧。”
辜勝雪順從道:
“是。”
辜勝雪并不主動開口,司馬罥又不知道從哪開口,一時間兩人無話,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他只得讓人奉上茶。
“你……終于肯見我了。”
“怎會,皇上是天子,不是想見誰就可以見嗎?”
想著自己孤身一人,沒什么好怕的,辜勝雪的膽子也大了起來,說話間不由自主夾槍帶棒起來。
“你還在同我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