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可以,就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吧!”
男子聲音高亢,情緒激烈,仿佛是即將英勇犧牲的壯士。
英娘?
余渺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
這人喊英娘管她余渺什么事,竟然敢攔她。
看來是一個認(rèn)錯人的糊涂蛋。
一把推開男子,余渺目視前方,看都不看就往前走,胡來鑄也是置若罔聞,從倒地人的身上邁了過去。
絲毫不在意男子已經(jīng)被余渺強(qiáng)大的手勁弄到意識昏迷。
黃子汶清醒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只能看著二人背影咬牙切齒。
可惡,讓她走了,那自己這邊可怎么辦。
隨即他眼神一變: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半條街的胡家徒弟在,對方肯定還會回來,他守株待兔就夠了。
余渺帶著胡來鑄一路快馬加鞭,曉行夜宿,沒過多久就將人帶到了師無樂面前。
【結(jié)交胡來鑄,獎勵穿越夢境一次!】
系統(tǒng)又冒出來了,她還以為死了呢,最近明顯感覺系統(tǒng)的工作熱情下降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煩惱。
“你來了?”
“果然是你。”
兩人一副舊相識的模樣讓余渺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怎么,你倆你還認(rèn)識?”
“對啊。”
兩人異口同聲,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余渺:?我完成的任務(wù),不應(yīng)該跟我解釋一下嗎?
奈何胡來鑄的情商似乎不比余渺高多少,所以看不出來余渺的眼神。
又或者她看出來了,但是并不打算理會,畢竟她的性格就是這樣惡劣。
師無樂身為軍師(兼打手,兼醫(yī)師)眼力見還是有一點(diǎn)的。
嘴里說著為二位接風(fēng)洗塵,對余渺的眼神了然于心,三人坐下碰杯之后,這才勉為其難跟余渺解釋了一下。
原來他自認(rèn)命學(xué)醫(yī)之后就苦心鉆研,所以醫(yī)術(shù)一直很不錯。
他本就心懷抱負(fù),奈何世道平和,人才飽和,一身才華卻無用武之地,因此一直郁郁不得志。
本以為這輩子就這么平庸下去。
好在后來世道亂了,他那顆沉寂已久的心又蠢蠢欲動起來,一直想要找到志同道合之人共同圖謀大業(yè)。
因而就開始四處游歷。
以游醫(yī)之名行暗戳戳尋找大展拳腳的機(jī)會。
游歷到錦州之際就遇上了胡來鑄,那時對方剛好開啟了打鐵鋪?zhàn)樱瞧D難的時候。
見胡來鑄的樣子很是可憐,他就幫助了對方,兩人便認(rèn)識了。
本是無心善舉,胡來鑄卻得到了造化,正好對方答應(yīng)過師無樂以后若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定然不會推辭。
“我早就知道這丫頭口中的軍師是你,不然我也不會來了。”
胡來鑄難得解釋一句。
師無樂也說道:“幸好你猜出來了,本想修書一封給余姑娘帶過去給你,沒想到忘了。”
“這些時日我一直惴惴不安,好在如今事情順利完成,我也終于能放下心了。”
這話有找補(bǔ)的嫌疑。
他不經(jīng)意瞅了一下余渺,看到對方的表情沒有絲毫發(fā)怒的征兆,心中松了一口氣。
修書之事到底是不是故意為之他自己則說不上來個準(zhǔn)數(shù)。
他眼上的淤青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來,那件事卻在他的內(nèi)心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余姑娘?”
胡來鑄有些疑惑:“你姓余啊?”
余渺笑容燦爛道:
“您才知道我有姓名啊?”
笑意不達(dá)眼底。
“哈哈,余那誰,你叫什么名字啊?”
胡來鑄直接問道。
“我叫余渺。”
余渺垮著個臉,但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回答了。
胡來鑄卻不在意她的不滿,表情很是不可思議:
“余渺?不可能,她不是早就死了么,年齡也對不上,絕對不可能有你這么年輕。應(yīng)當(dāng)是巧合。”
胡來鑄有些自言自語,身上忍不住冒出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余渺盯著她裸露的胳膊,眼睛里又是驚訝又是好奇:
“可是我就叫余渺啊,還有人叫這個名字?”
聽到這話胡來鑄的眼神飄向遠(yuǎn)方,開始跟余渺娓娓道來。
那時她還是一位在家里相夫教子的老實(shí)婦女,名字叫胡英娘,身材也沒有這么健碩。
父親胡打鐵是一名遠(yuǎn)近聞名的老鐵匠,在柳家的鐵鋪?zhàn)永锔苫睢?/p>
胡打鐵是一個鋼鐵一般的男子,不光在于他鋼鐵一般牢固可靠的手藝,更在于他鋼鐵一樣堅硬的性子。
說起鋼鐵與打鐵,余渺就想起了鋼鐵的一個性質(zhì),就是比熱容比較小,因而受到溫度的影響大。
換言之,性格要么容易很燙,要么很冷,更為極端。
她也猜的沒錯,胡打鐵深受當(dāng)?shù)貍鹘y(tǒng)思想影響,對待胡英娘像對待一個物件一樣疼愛。
物件而已,疼愛有限。
胡英娘遺傳了胡打鐵,身材比一般女子高大,一直對打鐵很有興趣。
她很癡迷打鐵時呯呯嘭嘭的感覺,整個人像是活了起來,全身的部位似乎都被調(diào)動起來。
身為唯一的女兒,她一直想繼承父親的衣缽,常常跟著父親一起干活。
胡打鐵也不拒絕她干這個事,也教給她許多東西。
但前提是不能耽誤女兒嫁人。
婚姻大事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也是唯一重要的事,胡英娘本來就生得魁梧一些,不是當(dāng)?shù)啬凶訒矚g的類型。
妻子早逝,這些事情都落到了胡打鐵的身上。
胡打鐵操心得不行,一方面教育胡英娘要知書達(dá)禮溫柔賢惠,另一方面也在周圍四處為其物色夫婿。
后來還真讓他找到了一個愿意接受胡英娘的人家,為了能讓胡英娘順利成親,他不僅不要彩禮,還給對方送了不少東西。
胡英娘這才知道父親已經(jīng)將她許嫁。
以昭國的法律,婚約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身為兒女無權(quán)決定。
縱然她還想繼續(xù)打鐵,然而一旦嫁了人,她能不能打鐵就完全取決于夫家,連親生父親也決定不了。
這時胡打鐵病重垂危,并以孝道“好言相勸”,胡英娘最后揮淚出嫁。
從此過上了相夫教子,侍候公婆的日子。
她想去父親的鐵匠鋪干活,夫家卻極力反對。
女子打鐵,像什么話。
她很討厭這樣的生活,也無比反感知書達(dá)禮溫柔賢惠善解人意的自己,特別是在夫家遇到日復(fù)一日的冷淡之后。
一顆種子悄悄埋在了心底。
直到有一天,丈夫在外賭博回來,喝得醉醺醺的,又對她揚(yáng)起了高高的手掌。
胡英娘盡管身材比一般女子強(qiáng)壯,然而在男女差距之下,要么忍著,要么毀滅。
種子破土而出,她終于選擇了撕開恐懼的面紗,與對方干了起來,最后毫不意外地被打出家門。
差點(diǎn)在雨夜死在郊外時,被師無樂所救。
之后在對力量的渴望下,她撿到了一本武功秘籍,從此一飛沖天,沖回家就對全家一陣拳打腳踢。
“武功秘籍?”
余渺好奇。
“對,從天而降的。”像救命稻草一樣。
余渺聽說過數(shù)年前江湖大亂的時候,似乎有不少各門派牢牢把控的不傳秘籍被四處分發(fā),流落民間。
難道胡來鑄也是因?yàn)檫@事?lián)斓搅嗣丶抛兂闪巳缃裣皲撹F一般的體格?
“沒錯。”
胡來鑄坦然承認(rèn)。
在揍了全家一頓,連兒子都差點(diǎn)被揍之后,她終于消停了,于是便改了名字,開了鐵匠鋪。
要不是那本秘籍,她絕對不會有今日。
“那跟叫余渺的人有什么關(guān)系?”
胡來鑄回答道:
“因?yàn)槲衣犝f讓這些武俠秘籍流落民間,造福蒼生的人,就叫余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