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田媽媽從一側上前,朝著她行禮。
紀檀音看向記憶中的田媽媽,激動不已。
“田媽媽。”
“姑娘,老奴是接您回家的。”田媽媽說著,便跪在了她的跟前。
此言一出,林大太太驚訝地看了過來。
“這是何意?”林大太太慌忙開口。
“老奴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田媽媽被紀檀音扶起,說道。
紀檀音輕輕點頭,“有勞田媽媽。”
田媽媽這才看向林大太太,不卑不亢地福身。
“回林大太太,老奴是來接東伯府大姑娘回府的。”
“東伯府已經沒人了。”林大太太直言,“再說,音兒這些年都在勇伯府,我們也將她當成自家人照顧。”
“音兒與耀兒二人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原本就是要成一家子的。”
林大太太看向紀檀音,“音兒,難道你舍得我們?舍得老太太?”
紀檀音朝著林大太太福身,“多謝舅母這些年來的疼愛。”
她隨即又開口,“我與表哥已經退親,便不能繼續待在勇伯府。”
還不等林大太太繼續,她朝著鎮遠侯老夫人福身,“多謝老夫人。”
鎮遠侯老夫人輕輕點頭,看向林大太太。
“老身前來,乃是受故人所托。”
她說著,將一封書信遞給林大太太。
林大太太接過書信看過之后,顯得不知所措。
她看向李媽媽,“去請老太太、老爺過來。”
“是。”李媽媽應道。
紀檀音則是安靜地待在鎮遠侯老夫人身旁,等著林大老爺前來。
沒一會,周媽媽便過來。
“老太太說了,當初,接表姑娘回府,本就沒有想著要拘她一輩子。”
“既然如今表姑娘要離府,便由著她去就是。”
周媽媽說話間,林大老爺也到了。
周媽媽朝著林大老爺福身,“老太太那離不開老奴,老奴先告退了。”
林大老爺輕輕點頭。
周媽媽離去。
林大太太看向林大老爺,“老爺,這書信?”
她說著,便將書信遞給林大老爺。
林大老爺接過,看過之后,暗叫不妙。
果然,那鎮遠侯入宮準沒好事。
這不?
林大老爺隨即又看向紀檀音,“你當真要搬出去?”
“是。”紀檀音肯定地應道。
“這門親事,當初也是你愿意的。”
林大老爺臉色一沉,“那日你執意要退親,全然不顧及這些年來勇伯府待你的情義。”
紀檀音很清楚,她這搬出去意味著什么。
可比困在勇伯府,生死都掌握在他們手中,臉面算什么?
她朝著林大老爺行禮,鄭重其事道,“還請舅舅成全。”
林大老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兒,雙眼泛淚,“既然你執意要搬出府,想來也是要與勇伯府斷了干系。”
“你若踏出勇伯府,日后便不能再踏入勇伯府半步。”
林大老爺眼神微變,“勇伯府與你再無任何瓜葛,老太太那,你也休要再見一面。”
林大老爺清楚,紀檀音最看重的便是老太太,若是她為了要離開,連自個的外祖母都不顧,即便搬出去了,她也背上不孝的罵名。
紀檀音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她隨即拿出匣子,“還請舅舅讓我搬出去之后,將我母親留給我的東西也一并帶走。”
林大老爺雙眸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變成難過,“既然如此,那便隨你吧。”
紀檀音朝著林大老爺福身,“多謝舅舅。”
她轉眸看向鎮遠侯老夫人,“今日還請老夫人作證,當年我入勇伯府時,所帶的東西也要一并帶走,一樣都不能少。”
“音兒啊,你……”林大太太沒有想到紀檀音竟然如此決絕。
難道她會以為自己會貪了她帶回來的那些東西?
即便她有心,可是那些東西都在老太太手里頭呢。
當初老太太也說過,那些東西都是留給紀檀音當嫁妝的。
只有等紀檀音成親之后,才會都拿出來。
她之所以對紀檀音如此好,一半也是因為她帶來的東西。
如今可好,她要全部帶走,她也太絕情了。
林大太太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些年來的心血與付出就這樣白費了。
她頓時覺得紀檀音就是個白眼狼。
紀檀音將準備好的清單放在了林大老爺的面前。
林大老爺看了一眼,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是清楚,當初送來的東西,那可是東伯府的全部家當。
只可惜,老太太親自派人去拿來的,而且還都收了起來。
他是壓根沒有機會瞧見的。
可是如今想起當時的陣仗,數百抬箱子,搬了整整一個月才消停。
說不惦記,那是不可能的。
可礙于顏面,林大老爺自然是不可能明面上表現出來的。
這些年來,他早已認定這些東西都是勇伯府的了。
如今可好……
讓她將東西都拿走,林大老爺的表情險些繃不住。
紀檀音很清楚,此事兒要快,且要狠,斷了他們的念想,總好過日后扯皮。
有鎮遠侯老夫人坐鎮,林大老爺自然不會有旁的想法。
此時的林耀也得了消息。
他沒有想到,紀檀音竟然真的要搬走。
“不可能!”
他明明對她用了迷魂散,她是不可能說謊的。
那么,她為何還要執意搬出府?
林耀將手中的杯子用力捏碎,任由著那碎片割破他的掌心,鮮血順過指縫滴落在紙上。
他起身,不顧自己的傷勢,快步朝著廳堂走去。
因這清單上的東西都是一式三份,一份在紀老太太手中,一份則是在紀檀音這里,還有一份入了戶部登記。
林大老爺也沒有想到,自家老太太竟然愛屋及烏到了這個地步。
他握著清單的手用力了幾分。
“大爺。”李媽媽瞧見林耀被攙扶著進來。
紀檀音本能地向后退了兩步。
鎮遠侯老夫人感覺到了她的害怕,將她護在了身后。
林耀抿著唇,神情悲傷地看著她。
紀檀音卻扭過頭,壓根不看他。
林耀想起往昔她看向自己時淺笑嫣然的模樣兒,如今卻對自己這般冷漠。
明明她沒有記起來,明明她已經答應要與他成親了,為何會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