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權衡利弊下樂鎮羽還是決定與夢塵兒聯手,在婚禮前一天,去往祭臺山前調換身份,由夢塵兒的心腹帶她出宮,送她去往南邊的人族結界。
只是如今她才與顏百淵鬧得難看,若是立馬與他求和,只怕是他要起疑心,還是得找個合適的機會與之冰釋前嫌,再行計劃。
樂鎮羽坐在窗臺邊,透過窗戶的細逢看著不遠處的白風鈴,心中升起一計:“有了,既然顏百淵這么想讓我離不開他,那么我就他得償所愿吧。”
——
半月時光飛過,夜晚,白藥按照往常來探看樂鎮羽的情況,只見本應該熄燈的房中燈火微暗,時不時還傳來聲音,她好奇的上前查看,推門便看見樂鎮羽痛苦的蜷縮在地上,額頭已經撞出血塊,手臂上的抓痕觸目驚心。
“阿顏姑娘!”白藥嚇得打翻手中的香爐,冰塊的臉上第一次有了其他的神色,她跑過來,阻止樂鎮羽繼續傷害自己的身體。
可樂鎮羽像是發了瘋,聽不見任何話,體內的痛苦只想讓她瘋狂的去折磨身上的血肉,以此來達到轉移痛苦的目的。
白藥被她掀飛,重重地砸在柜子上,她顧不得身體的疼痛,施下安神術,這才讓樂鎮羽停息。
待顏百淵趕到時,樂鎮羽已經醒來,妖醫探查半天也找不出病因。
見他風塵仆仆而來,樂鎮羽偏過頭去不肯見他,顏百淵見她如此,心中絞痛,這段時間雖然已經受過了諸多白眼與漠視,可是每一次都會讓他心如刀絞搬疼痛。
妖醫跪在地上等候顏百淵發話,突然間樂鎮羽的病又發作起來,她痛苦的尖叫,白嫩的手臂上抓出一條又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顏百淵抓住她的雙手,卻反被她所傷,即使如此還是將人緊緊地抱在懷中,口中不停地呼喚她的名字,安慰著她。
鼻尖像是聞到了顏百淵的血,這股濃烈的血香味讓她的瘋更加癲狂,顏百淵感覺到脖子傳來一陣痛感,樂鎮羽咬在他的脖子上,吸吮著他的血,直到口腔中都充滿了血腥味,這才清醒過來,妖醫見此立刻上前診斷。
“啟稟殿下,姑娘這奇癥估計是前段時間的換血之事有關。”
顏百淵看向他,示意讓他繼續說下去。
妖醫道:“殿下乃是世代單脈的九尾天狐,雖然說是妖,但無論是魂魄還是身體中流淌著的血都有上古神族的神力,因此換血墮妖之術在阿顏姑娘的身上恐有變化,姑娘遲遲未成妖身,又患瘋癲之癥怕是只有殿下的血才能將其病癥壓制。”
“所以你的意思是……”
“姑娘病癥發作,只需要取陛下之血喂養方可緩解。”
顏百淵看向樂鎮羽,臉上神色有些喜悅,卻沒曾想樂鎮羽推開了他:“滾,不需要!我就算是換瘋癲之癥死在這里,也絕對不要再喝你的血!你出去!出去!所有人的人都滾出去!”
將人通通趕出房中后,本狂躁的神情立刻變得冷靜,樂鎮羽看著桌子上還沒來得及藏匿的丹藥,嘴角微微上揚。
每日早晨顏百淵都會取血來為樂鎮羽制作丹藥壓制她體內的暴動,雖說已經平安過了幾日,可是卻遲遲找不出病癥的原因,只能將其歸為九尾條狐妖血與普通妖血有異造成的后果,可徹底根治之法卻一籌莫展。
不過禍福相依,對顏百淵而言如今這樣渾渾噩噩過著也不全是壞處,至少有能夠讓他牽制阿顏的東西,這瘋躁之癥來由不定,只有他才能緩解其痛苦,或許這是老天都在幫他留住阿顏。
樂鎮羽也像是已經看淡了,沒有像之前這么鬧著不吃藥,盡管她的脾氣再犟,被這幾次病痛折磨之后,也磨平了菱角。
今夜的風有些許的大,刮得窗戶咯吱作響,顏百淵身邊的蠟燭也被風滅了幾根,整個房間一下子變暗了下來,他起身去關窗,卻聽見門口傳來陣陣躁動,大門被推開,急促的身影向他撲了過來,將人壓倒在地,接著脖頸被人咬破。
顏百淵沒有推開身上的人,而是輕輕的抱住,安慰似的撫慰著她。
片刻后,樂鎮羽恢復神智,身體的疲憊讓她直接癱倒在顏百淵身上,說話的語氣也沒有了往日的強硬,而是如氣若游思一般:“顏百淵,我好疼啊。”
“對不起阿顏,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身邊,我真的很愛你,不想失去你。”字字真心,不摻雜半點謊言。
樂鎮羽閉上眼睛道:“以愛之名的禁錮嗎?如今的我是不是已經不能離開你了,離開你,會疼,會瘋,會失去自我,你已經成為了禁錮我的枷鎖。
“是啊,阿顏,我是禁錮你的枷鎖,可是你又何嘗不是牽制住我的枷鎖,我不會讓你離開的,永遠留在我身邊吧,時光漫長,我們就這樣一直走到最后,好嗎?”
樂鎮羽終是低下了頭:“算了,禁錮便禁錮吧,我如今也不想再折騰了,我們就這樣到永遠吧。”
顏百淵緊緊抱住她,想要將她融入進身體中,他很慶幸,真心也好,妥協也罷,只要人能夠留在他的身邊便好。
只要能夠留得住人,便好……
婚禮定在春末夏初,自從樂鎮羽松口愿意留下,顏百淵便加班加點準備婚禮,本應要提前籌備至少一月的婚禮,硬生生被壓至十日完成。
望著滿宮的紅絲綢,樂鎮羽心中毫無對婚禮的期盼,只有對自由逼近的喜樂,她推開凌軒閣的大門,顏百淵正坐在書案便,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干什么,見她前來立刻將手中的東西藏了起來。
“藏什么呢?”樂鎮羽好奇上前查看,顏百淵百般阻撓:“沒什么,沒什么。”
越是如此,樂鎮羽越是好奇,好不容易將東西從他手中奪了過來,展開一看竟然是一張繡著九尾狐貍的紅蓋頭,雖說這個繡工不及專業的繡娘,甚至還有點丑,但也能勉強看得過去,從蓋頭上的花紋、配飾都能夠看出制造者的精細與滿滿真心。
顏百淵有些害羞:“喜服和蓋頭本該是儀部準備的,但是我想要親自為你制作出獨一無二的紅蓋頭給你一個驚喜,但是好像沒藏好,就差一點了,你可不可以當作沒看見?”
“你還會繡花?”
“學了很久。”
“可是我不是十幾天前才答應……”說到這樂鎮羽哽咽了一下,看著手法不像是十幾天就能速成,或許這代表著接受祝福的紅蓋頭在很久至少就開始準備著了。
她鼻頭一酸,將東西扔還給顏百淵,轉過身去:“白藥說喜服已經繡好了,讓我來看看。”
“在里面掛著,我帶你去。”顏百淵小心翼翼地將紅蓋頭收好,牽著她的手走進內閣,兩套紅色喜服就靜靜的掛在里面。
樂鎮羽撫摸著華麗的喜服,這一套雖說沒有他上一次剪壞的那一套這么的驚艷,但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趕制出一套華麗絕倫的喜服已經實屬不易。
“要不要試一試?”顏百淵問道。
樂鎮羽搖了搖頭:“算了,反正后日就要穿了。”
顏百淵有些失落,拉住她的手:“今天晚上就不要回去了唄,明日我們一起去祭臺山。”
“不行,我可是問過了,新人在婚禮前一日是不能見面的,怎么你要討不吉利?”
“不不不。”顏百淵瘋狂搖頭。
“那我就先回去了。”樂鎮羽想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卻發現怎么也抽不動,面前的人十分變扭,她嘆了嘆氣,踮腳在他唇上如蜻蜓點水般吻過,可顏百淵覺得不夠,壓著她的肩膀,重重吻下,撬開她的雙唇,進入口中,強烈的親吻述說著他這段時間來的思念,過了許久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樂鎮羽挽住他的脖子,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散去:“阿淵,我嫁給你,你歡喜嗎?”
“歡喜,十分歡喜,歡喜到下一刻讓我去死也可以。”
樂鎮羽的心中泛起點點波瀾,可立刻又被壓制了下去,顏百淵對她的喜愛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對她的傷害也是真實存在,若是犧牲自我才能得到愛情,那么這樣的愛情她不需要。
她需要的是找到自我,自己是誰,來自哪里,若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那么她寧愿不要這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