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街暴徒踹開門的剎那,屋頂?shù)拿河蜔魬?yīng)聲炸裂。
燃燒的煤油如血雨般潑灑,凌強尸體上的血泊被火舌舔舐,蒸騰起帶著鐵銹味的腥氣。
五個改裝義體的壯漢堵在門口,他們脊椎處外露的神經(jīng)接口閃著紫光,像一群嗅到腐肉的機械鬣狗。
“B級異能者的肉,夠兄弟們快活三天。“領(lǐng)頭的刀疤臉舔著電鋸刃口,鋸齒間還掛著不知是誰的碎肉。
“就是老大“B級戰(zhàn)音異能者!活的能換1萬信用點或者三個月藍晶!“紋著電子刺青的壯漢雙眼放光,機械臂彈出鏈鋸,“小心別劃破臉!“
他身后的瘦猴突然抽搐著跪地,機械眼彈出紅外掃描:“老大...空間讀數(shù)異常!“
“怕個卵!“刀疤臉一腳踹飛瘦猴。電鋸拉扯間,轟鳴著劈向父親的頭顱,“先剁個零嘴嘗嘗!“
我踉蹌著后退,鞋跟碾過父親吐出的血沫。傀儡絲在袖口不安地躁動,方才的戰(zhàn)斗已抽空所有能量,現(xiàn)在連指尖都在痙攣。地面的裂紋正滲出妖異的紅光,磚縫間的蟑螂突然爆體,濺出熒藍的膿液。
我的膝蓋重重磕在碎瓷片上,身體比意識更快撲過去。電鋸擦著后頸掠過,削斷三縷發(fā)絲。腐臭的唾沫星子噴在臉上:“小娘皮還挺孝順?等會兒讓你看著老子們...“
劇痛突然刺穿掌心——我徒手攥住了滾燙的鋸刃。皮肉焦糊的氣味中,三根傀儡絲順著血槽鉆進電機,在千分之一秒內(nèi)引發(fā)短路。爆炸的火花將刀疤臉掀翻,他捂著冒煙的機械臂慘叫,而我被氣浪拍在墻上,脊椎撞出令人牙酸的悶響。
“是空間裂縫!快撤!“瘦猴突然尖叫著往外爬。
紅街的人亂作一團。刀疤臉還在咆哮“別被這小賤人唬住“,他嵌著鋼釘?shù)能娧s已陷入軟化如沼澤的地面。我趁機抓起半截鋼管捅進他膝蓋縫隙,聽到合金關(guān)節(jié)崩裂的脆響,像咬碎太妃糖的聲音。
“臭婊子!“他暴怒的拳頭砸偏半寸,在我耳畔的墻面上鑿出蛛網(wǎng)狀裂痕。屋頂開始簌簌落灰,裂縫中探出的透明觸須卷住瘦猴的機械腿,將他倒吊著拖入虛空。慘叫聲戛然而止,只余金屬被碾碎的刺耳摩擦。
我拽著父親滾到墻角,傀儡絲如瀕死的蛇般纏住窗框。
父親的血滴在鏈鋸齒輪上,突然迸發(fā)土黃色光芒。生銹的金屬瞬間沙化,鐵屑在月光下凝成尖錐刺入壯漢眼窩——這是父親隱藏多年的低階土系異能。
“去老診所...“父親咳出的血沫里混著內(nèi)臟碎片,“地下冰庫...“
改裝車的轟鳴在身后炸響,我撞破后窗躍入暗巷。七道空間裂縫在頭頂睜開猩紅瞳孔,異獸的嘶吼聲讓傀儡絲在皮下瘋狂游走。父親的血順著脖頸流進衣領(lǐng),在皮膚上燙出詭異的星圖。
“三點鐘方向!“紅街狙擊手的夜視鏡反光一閃而過。我旋身將父親甩進垃圾箱,音波震碎頭頂?shù)哪藓鐭艄堋<娐涞牟Aв曛校芙z自發(fā)纏上路燈,帶著我們蕩過正在塌陷的路面。
地面突然隆起成血肉之丘,父親的血滴在上面竟發(fā)出腐蝕的滋滋聲。追擊者的機械獵犬包抄而來,犬齒間躍動的電弧照亮了父親慘白的臉——他的瞳孔正在擴散。
“堅持住!“我踹開診所鐵門,腐朽的福爾馬林氣味撲面而來。手術(shù)刀架在音波共振下化為金屬風(fēng)暴,將首當(dāng)其沖的改造人切成碎塊。父親的手指突然泛起微光,地下室的防爆門應(yīng)聲開啟。
黑暗中有冰冷的機械觸手纏住腳踝。我抱著父親滾下樓梯,傀儡絲在金屬地面擦出火花。追兵的重型機槍開始掃射,混凝土碎塊雨點般砸落。
“瑤兒...接好...“父親突然扯斷頸間的士兵牌,暗格里掉出半管紫色藥劑,“當(dāng)年你母親...“
彈雨打斷了未盡的話語。我咬開試管將藥劑一飲而盡,苦澀的液體在喉間燃起冰火。瀕臨枯竭的異能突然暴漲,傀儡絲化為赤紅荊棘刺穿整個地下空間。
“她在強行突破!“追兵隊長驚恐后退,“啟動聲波干擾器!“
高頻噪音撕扯著耳膜,我抱著父親撞破通風(fēng)管道。月光下的貧民窟正在以緩慢的速度被異獸占據(jù),到處都是哀嚎聲,慌忙逃竄的人群。
五臺機甲從不同方向包抄而來,我躲進廢棄水塔。父親的手突然按在生銹的金屬上,整座水塔瞬間沙化坍塌。漫天鐵砂形成保護屏障,我們跌入惡臭的下水道。
“爸?“我摸到他后背插著的玻璃碎片,那是之前震碎的藥瓶。他的頭部更是鮮血淋淋,看著恐怖不已。
“你一定要堅持住。”來不急傷心難過,衣袖狠狠的擦拭了一下眼角似洶涌而出的淚水。
追擊者的聲吶探測器在水面激起漣漪。我撕下裙擺捆住父親傷口,他的身體從未像今天一般傷的如此之重,傷口在外面甚至能看到內(nèi)里的骨頭,凌瑤背著父親潛入更深處的黑暗。
變異老鼠的眼睛就像是雷達一樣,來回左右搖擺掃視著,在管道的盡頭亮起紅光,它們的利齒能咬穿裝甲車鋼板。
“十一點方向四百米,空間穩(wěn)定劑反應(yīng)。“蘇河的聲音突然從腕表傳來,“堅持三十秒。“這個他比較看好的雙異能者,可不要出事才好。
“三十秒嗎?爸你一定要堅持住,不可以睡。”
紅街的改造人卻在這時從天而降,電漿刀刃劈開我藏身的鐵管。
“終于找到你了。”恐怖的笑聲充斥著這一方空間,來回回蕩著。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們,我們究竟做錯了什么?”凌瑤大聲地質(zhì)問著。
在原本的世界,講究人人平等,在這個世界她所遭遇到的都是不公平的待遇。
永遠填不飽的肚子,吃不上的美食,看不了的短劇,享受不了的安逸生活,更是有著極品的一家親戚,仇人一般的折磨著他們。
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終于爆發(fā),倘若不是為了回家,她早就在這個規(guī)則不完善的世界里自殺。如今堅持了這么久到頭來還是無用。
凌瑤嘴角泛起了絲絲苦笑。從懦弱膽小,到如今的假裝堅強,甚至狠戾,全都成了笑話。
如今異能再也榨不出來一絲,任命一般的閉上了眼睛。
“弱小就是原罪。”說完改造人便抬起了機械手臂,想要將人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