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以后
和順門,秦暖陽在前一天修書一封告知張杳杳要回宗門準備紫衣試煉,張杳杳當即回信“明日歸來”。
一大早存真院就在灑掃。張杳杳風塵仆仆歸來,陸同衣早早就在山腳下等候。
“杳杳。”陸同衣在看見張杳杳那一刻就瘋了似的往她身上撲,她抱著張杳杳“你個沒良心的,快兩年沒見,期間一封書信也沒有。”
張杳杳回抱她,道歉:“我的錯,可是我向來木訥,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也不知道會不會打擾到你,所以就不說了。”
陸同衣錘著張杳杳的胸口:“你果然是個沒良心的,我們中間你居然在斟酌。”
張杳杳把陸同衣從懷里扒拉出來:“好了好了,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晚上
張杳杳坐在存真院看月光,心里七上八下,她剛剛看見暖陽師叔和林木師兄緊鑼密鼓地張羅著紫衣試煉,但她本人卻沒有底,她太害怕了,她想逃。
第二天·
張杳杳下了山,她到自己山下的面具鋪子去看,卻被告知暖陽師叔已經替她把經營不善的鋪子關掉,她的心好像被挖掉了一塊。她看向旁邊的木匠鋪,卻又被告知蕭讓已經回了茗城。她去了武館找江聲,卻發現武館已經搬進功利城,而江聲也在半年前成了親。她失落地走在街上,想去找自己以前常吃的那家涼粉鋪子,卻不知為什么那里早就變成一家胭脂鋪子。
張杳杳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走到一半,她忽然往另一個方向飛奔,她跑到湖邊,坐在湖邊的亭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她感覺有些東西像流沙一樣從她指縫溜走。
她在亭子里坐到天黑,直到蚊子圍著她叮,湖邊的草地上螢火蟲在起舞,她時不時揮揮手驅趕蚊子,依舊兩眼失神。她告訴自己,自己應該接受這些變化,但她沒有辦法坦然。直到暖陽師叔提著燈籠下山找她。
秦暖陽找了一圈終于找到,在湖邊坐著的張杳杳。她提著燈籠走到張杳杳身邊坐下,柔聲問:“杳杳,怎么了?”
張杳杳緩過神,搖搖頭:“沒什么,師叔,我們回去吧。”
兩人就這樣回到山門。
七日后,紫衣試煉開始。
秦暖陽和林木卻被施棠以準備功利城考核調離宗門,盡管他們知道事情有些蹊蹺卻分身乏術,匆忙趕去功利城匯報。
代掌門施棠鄭重宣布紫衣試煉開始:
“各院出類拔萃的藍衣弟子和杳杳,按佩劍的符咒文領取進場銘牌,進妖獸山谷(妖獸山谷是人妖兩界的交界處,人類不能過妖界,妖類亦不能過界,人類過界妖獸可吞食,妖獸過界,人類可斬殺,紫衣試煉是在妖獸山谷的人類那邊圈起一塊地作為試煉場),試煉期為七天,砍得三品妖獸以上的妖丹出來即為通過。不能越出邊界,違者開出宗門籍。受試者需佩戴回溯鏡,靜止將無辜妖獸帶入試煉場再將其獵殺,違者逐出宗門斷其手。”
施棠宣布完回頭滿臉慈愛地把回溯鏡和銘牌一并遞給張杳杳并語重心長地叮囑:“師妹,妖獸山谷險象環生,你要自己保重。”
張杳杳回禮:“多謝師兄關心,杳杳會見機行事。”
這時吳彥畫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手上拿著一個護身符讓張杳杳戴上,說是特地為她求的,說著就要往張杳杳身上套,張杳杳一個蛇皮走位躲開,再彎身道謝:“多謝師姐,只是我沒有佩戴護身符的習慣,師姐這符還是留給施展和施屏兩位師侄吧,不必給我。”
吳彥畫滿臉堆笑,繼續走近:“他們有他們的,這是師妹你的,杳杳師妹別辜負我一番心意。”
張杳杳只得御劍逃離。
在進入試煉場前,張杳杳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回溯鏡和銘牌,卻發現自己的回溯鏡和銘牌與別人的有所不同,她在進場前向場邊的長老提出疑問,長老一臉不屑,說張杳杳是灰衣弟子,自然與藍衣弟子不同,說著就催促她趕緊入場。
張杳杳覺得這次的試煉處處透著詭異卻不得不進場。
她被傳送到一片空地,她剛一落地就有一只虎妖獸沖她撲來,她抽出佩劍迎戰,那只妖獸卻像瘋了一樣,盡管鮮血淋漓還是不要命地往上撲,她隱約覺得妖獸不是沖她來的,一分神,妖獸把她撲倒在地,回溯鏡從她懷中掉落,瞬間裂開,彈出一個奄奄一息的剛升三品小妖獸。
虎妖獸瞬間老淚縱橫變化成人型抱住小妖獸,給小妖獸把脈,臉色一變朝張杳杳沖來。這是一個超一品大妖可以說是妖界少有,在妖界舉足輕重的地位,一般不會出現在試煉場。因為在試煉場出現的一般是妖界混不下去的邊緣妖怪孤注一擲,想逃往人界興風作浪,或者窮兇極惡的妖界逃犯,面前這位倒像是護子心切的父母。張杳杳意識到自己還是被施棠夫婦算計了,她一邊閃躲,一邊留意地上像是命不久矣的小妖獸。
她一邊格擋一邊解釋:“你的孩子并非我所傷,我被人算計了。妖獸前輩,我可以救你孩子。請停手。”
殺紅了眼的聽到可以救她孩子,頓了一下,但還是被上涌的恨意遮住眼睛。張杳杳見這副境地,知道小妖獸如果死了,承接而來不止是妖獸母親的怒火,還有施棠夫婦在栽贓,她只能分神從儲物戒中將自己在天師村廢墟中找到的三顆仙丹中的一顆用力彈入一旁的小妖獸口中。
小妖獸還剩最后一口氣卻下意識把仙丹吞了下去,正是因為這一分神,張杳杳被虎妖獸一掌拍中,狠狠摔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出來。
虎妖獸掐著她的脖子問:“你這個卑鄙無恥的人類。”
這時,她身后的小妖獸慢慢爬起來,爬到老妖獸身邊:“娘,這個姐姐的藥有用,你別殺她。”
虎妖獸看著自己剛剛發現回天乏術的孩兒居然有力氣爬過來,喜極而泣立馬一把抱住他,重新把脈,發現居然有救了。
她臉色一沉,看向地上口吐鮮血的張杳杳,開始相信她剛剛說的話。
張杳杳看著眼前一幕,覺得自己逃過了一劫,她要給自己辯解,還要報仇,所以她必須爭取老妖獸的信任,讓她幫自己。她松了口氣,悄悄在他們周圍布下保護結界,然后繼續躺在地上。
她原地給孩子運功療傷,等到小妖獸身上的外傷被療愈得七七八八,站起來走到張杳杳身邊,冷冷地對張杳杳說:“還能站起來嗎?”
張杳杳踉蹌地爬起來,從口中吐出一口血水,還帶出一顆智齒。她用灰衣衣袖擦了擦嘴角,衣袖上沾染上一抹血色,笑著調侃道:“前輩真是愛子心切,所以才讓我施棠師兄和吳彥畫師姐鉆了空子,他們為了對付我這個廢柴也算是費盡心思了。”
老妖看著張杳杳,并不搭話,只是說:“你救了我孩子一命,我記下這份情,將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在老身能力范圍內,我都會幫你辦到。你剛剛設結界保護我施法,老身也看在眼里。現在,請你撤下結界放我們母子歸去。”
張杳杳咳了咳,看著眼前狡猾的老虎,悠悠開口:“前輩,你也看到了,我的代掌門師兄想置我于死地,而防不勝防。”,張杳杳攤手,嘆了一口氣,“而今,我的回溯鏡壞了。我今天的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沒有憑據,但是試煉場入口處的大回溯鏡可是記著我怎么進來的。”張杳杳看著地上逐步恢復過來的小老虎,看著這個大小貓兒,有些心動,向他移了幾步,但是很快正色,“要是今天令郎真的一命嗚呼,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小老虎恢復過來居然對著她這個人類探頭探腦,張杳杳半蹲下看著小老虎,“好在令郎福大命大,可是,我的回溯鏡壞了。我要是出試煉場則被視為放棄試煉,若是不出試煉場,我獵到的任何一只三品以上妖獸的妖丹,都可以被扭曲成令郎的妖丹。到時候我就要被斷手逐出宗門了。我在古籍上看過,你們虎妖獸一族都有回溯的能力。那前輩可不可以幫我這個忙?”
老妖獸想了想,轉過身去背對著張杳杳說:“我們妖族不得干涉人族事,恕老身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