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渾濁的雙眼瞬間被希望點亮,布滿皺紋的手微微顫抖著,像是要抓住這來之不易的喜訊:“可、可這僅憑一個字,真能信得過?”他的聲音里仍帶著一絲將信將疑的忐忑,畢竟女兒失蹤的陰影始終籠罩在心頭,讓他不敢輕易放下防備。
二老自進屋后,臉上始終籠罩著愁云慘霧,還多次忍不住落淚。此刻聽聞此言,臉上瞬間煥發(fā)出驚喜的光彩,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真的?您確定?”
字神輕輕點頭,眼神堅定而溫和,仿佛要將這份確信通過目光傳遞給二老:“我自然確定。這字里的玄機,從來不會騙人。”
他的聲音沉穩(wěn)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在這寂靜的客廳里,如同一束光,驅(qū)散了縈繞在二老心頭多日的陰霾。
字神耐心地解釋道:“您看這個‘孝’字,上面是‘耂’,在古文中通‘老’,代表老人,也就是你們二老;下面是‘子’,在這兒指的就是你們的女兒。老人在上,子女在下,寓意著老人庇佑子女,這不正說明你們的女兒還好好地活著嗎?”
大叔也跟著紅了眼眶,雙手合十對著字神連連作揖,嘴里不住念叨著“謝天謝地”。
他布滿裂痕的手掌微微顫抖,仿佛要把積攢多日的擔憂都化作感激傾注而出,屋內(nèi)凝滯的空氣也因這份突如其來的喜悅而漸漸回暖。
字神看著二老如釋重負的模樣,心中也跟著松了口氣。他端起桌上早已涼透的茶盞,輕抿一口,潤了潤有些沙啞的嗓子,繼續(xù)說道:“不過這‘孝’字還有其他講究,雖能確定令愛無恙,但其中曲折怕是尚未結(jié)束。”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孝”字上,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紙面,像是要將隱藏在筆畫間的秘密盡數(shù)勾勒出來。
二老聽了這番解釋,緊繃的身體瞬間放松下來,積壓在心頭的大石仿佛也隨之落地。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喜鵲叫聲,大嬸激動地抓住大叔的胳膊,聲音因興奮而微微發(fā)顫:“老頭子,字神說得沒錯!你聽,喜鵲叫得多歡實!老輩人都說喜鵲報喜,咱閨女肯定沒事,肯定還活著!”
眾人正聊得興起時,字神突然起身,借口去衛(wèi)生間暫時離開。待屋內(nèi)歡聲笑語漸漸消散,他才重新落座,神情凝重地開口:“雖然令愛還在世,但目前的處境恐怕不容樂觀。”
這句話猶如一盆冰冷刺骨的涼水,瞬間澆滅了老兩口臉上的喜悅。他們原本舒展的笑容驟然僵住,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扭曲,既顯露出難以接受現(xiàn)實的猙獰,又透著對女兒安危的深深憂慮,那模樣令人既心酸又不忍直視。
屋內(nèi)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老兩口張了張嘴,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喉嚨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只能用顫抖的眼神緊緊盯著字神,期盼他能給出更多關于女兒的消息。
沉默良久,大叔終于沙啞著嗓子擠出一句:“字神先生,您...您這話當真?可有什么憑據(jù)?“他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在椅把上留下幾道發(fā)白的指痕,渾濁的眼睛里蓄滿了搖搖欲墜的希望與恐懼。
字神目光在二老臉上掃過,隨即問道:“二老可否記得,你們女婿居住的地方,附近是不是有一處斜坡?或者,有比較深的地窖?”
老兩口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驚訝。大嬸率先回過神來,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女婿住的是煤礦上的老式住宅,房子在最東邊。旁邊確實有個斜坡,他還在那兒挖了個大地窖,跟窯洞似的。里面床鋪、被褥一應俱全,家里來客人沒地方住,就安排在地窖。我和老頭子之前去,也在里面住過,冬暖夏涼,住著可舒服了。奇怪,字神您怎么會知道這些?”
字神微微頷首,語氣篤定:“如此看來,令愛應該就在那個地窖里。”
聽聞此言,老兩口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能僅憑只言片語就推斷出女兒的下落,這等本事實在太過神奇,叫人難以信服。
大叔攥緊拳頭,指節(jié)泛白,聲音里滿是急切:“字神先生,這僅憑一個字的拆解,是不是太過兒戲?人命關天,可容不得半點玩笑!”
大嬸也在一旁抹著眼淚,不住搖頭,“我們就這么一個女兒,若是尋錯了方向,耽擱了時間……”
屋內(nèi)氣氛再次凝重起來,二老眼中滿是質(zhì)疑與不安。
字神看著二老焦急又懷疑的模樣,并未因質(zhì)疑而動怒,反而抬手安撫地虛按兩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眼神沉穩(wěn)而堅定,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字神目光深邃,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沉吟片刻后緩緩說道:“這便對上了。我先前卜算時,卦象中暗藏土坡與穴居之象,如今二老的描述正應了此兆。”
大叔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可...可僅憑卦象,就能斷定小女在那地窖?”
他的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惶惑,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卻又怕這稻草隨時會在手中斷裂。
見狀,字神微微一笑,耐心解釋道:“二老請看,‘孝’字的字形,恰似兒子背著一位老人。即便老人再瘦弱,少說也有百十來斤,長時間背負在身,壓力可想而知,這正暗示著令愛如今處境艱難。再看‘孝’字上半部分形似‘土’字,那一撇就像一道斜坡,由此推測,令婿住處應有斜坡。況且‘子’在‘土’下,‘土下’對應的便是地窖這類地方。而‘子’在十二生肖中代表鼠,老鼠習慣棲息于洞穴,如此一來,令愛身處地窖便有據(jù)可依了。”
字神說完,從書桌上取來一個羅盤,在桌上輕輕轉(zhuǎn)動,指針最后穩(wěn)穩(wěn)指向東南方位,與二老所說的女婿家方向分毫不差,“二老若還是不信,可看這羅盤所示,方位也與卦象相合。”
二老盯著羅盤指針,又看看字神篤定的神色,嘴唇微微顫抖,大叔喉間發(fā)出干澀的嘆息:“可若是去了找不著人...我們這老骨頭折騰一趟倒也罷了,就怕...”
話未說完便被大嬸打斷,她紅著眼眶,死死攥住老伴的胳膊:“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得去!”
屋內(nèi)沉寂片刻,唯有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最終,大叔佝僂的脊背微微挺直,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