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知曉,這份所謂的“特殊情愫”,不過是自己一廂情愿的臆想,在字神眼中,或許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誤會罷了。
她滿心歡喜編織的綺夢,在現實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卻渾然不覺。
而在場眾人中,唯有那位老頭子保持著清醒的認知。
今日親眼見到字神,其豐神俊朗之姿,與自家女兒相比,簡直判若云泥。像字神這般才貌雙全、能力卓絕又身家豐厚的男人,主動示好的女子趨之若鶩,以自家女兒泯然眾人的相貌,又怎會入得了他的眼?
想到此處,老頭子不由得在心底嘆了口氣,女兒終究是被虛榮迷了眼,錯把客套當深情,白白鬧了笑話。
這般人物身邊,怕是連端茶遞水的之人都非尋常之輩,自家女兒那點小心思,實在可笑至極。
他摩挲著杯沿,指尖感受著杯身的溫熱,心中暗自為女兒的不自量力感到無奈。這滿屋的精致物件,處處彰顯著字神的不凡身份,也讓他愈發清晰地認識到雙方之間難以跨越的鴻溝。
正思忖間,柳茹大姐端著茶壺進來添水。老頭子目光掃過她的面容,暗自思忖:且不說字神身邊其他女子,單是這兩位照料他生活起居的農村婦人,雖已年逾不惑,可眉眼間的風韻,都比自家女兒出色幾分。即便字神真是好色之徒,眼前就有這般佳人,又何苦在自己女兒身上費心思?
這般想著,他輕輕搖了搖頭,將杯中殘茶一飲而盡,杯底泛起的漣漪映出他眼底的復雜神色,既帶著對女兒的擔憂,又夾雜著對現實差距的無力感。
女碩士輕抿唇角,目光帶著幾分羞澀與誠懇,輕聲開口:“先生氣質儒雅,學識淵博,上次在您面前言語莽撞,多有失禮之處,還望先生海涵。”
她雙手不自覺地絞著裙擺,話語里滿是歉意。她低垂著眼眸,靜靜等待著字神的回應,心中忐忑不安,既怕對方仍心存芥蒂,又隱隱期待能借此化解之前的尷尬。
字神聞言,連忙擺了擺手,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語氣輕快地回應:“碩士太客氣了,我可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p>
他微微頷首,眼神中帶著恰到好處的謙遜,又補充道:“那次交流也讓我受益匪淺,倒是該感謝碩士的直言?!?/p>
他說著,抬手輕輕整理了下袖口,舉止間盡顯從容優雅。見女碩士微微抬頭,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他笑意更深了些,卻在目光掃過老太太時,敏銳捕捉到對方眼中暗藏的打量與盤算。
話音未落,一旁的老太太便笑著接過話茬,眼角的皺紋里都藏著笑意:“就是呀,你們年輕人之間,說話隨意些再正常不過。之前彼此不熟悉,難免有誤會,往后多相處、多了解,關系自然就親近了?!?/p>
她一邊說,一邊有意無意地打量著字神和女兒,眼神里透著幾分撮合的意味。
她笑得眼角的細紋都堆疊起來,伸手輕輕拉過女兒的手,親昵地拍了拍,順勢將女兒往字神的方向帶了帶,那動作里的暗示不言而喻。老太太眼角余光瞥見女兒微紅的臉頰,心中暗喜,愈發來了興致,拉著女兒的手輕輕晃了晃,似是不經意地開啟新一輪夸贊。
顯然,老太太正不動聲色地將兩人往一處撮合。
她頓了頓,眼神里滿是驕傲,接著說道:“先生可能還不知道,我家閨女心地善良,待人真誠,而且既能在社交場合落落大方,又能操持家務,是個難得的賢淑女子。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字神聽著,心里暗暗發笑。他不著痕跡地掃了女碩士一眼,在心底暗自評判:就這容貌,也稱得上能登大雅之堂?至于說心眼好,從上次的接觸來看,實在難以看出。
對于老太太這番夸贊,他心里滿是懷疑。然而,面上卻依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語氣誠懇地回應:“那是自然。小姐身為碩士,家教良好,又積極上進,實在令人欽佩。”
他嘴上說著恭維話,目光卻不經意間望向遠處,思緒早已飄到了別處,腦海中浮現出孫如燕溫婉的笑顏,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只是這抹笑意,旁人皆未察覺。
老太太越說越起勁兒,又輕輕推了推女兒,催促道:“還不快謝謝先生夸獎?!?/p>
女碩士臉頰緋紅,怯生生地抬起頭,輕聲道:“多謝先生謬贊?!彼痛沟慕廾p輕顫動,心中卻因這番夸贊而雀躍不已。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又轉頭朝字神拋去意味深長的眼神,語氣溫柔道:“既然先生這么欣賞小女,往后可得多走動走動?!彼贿呎f,一邊輕輕拽了拽女兒的衣袖,示意她主動些,現場氣氛在這一來一往的話語中,愈發顯得微妙而曖昧。
母女倆聽了字神這番夸贊,臉上頓時綻開笑容,心里滿是歡喜。
尤其是老太太,誤會更深,她暗自思忖:字神這般夸贊女兒,想來是對她頗有好感。而且,能說出這些細致的評價,說明他平日里沒少留意女兒。若不是心里有意,又怎會如此?她笑得眉眼彎彎,拉著字神的手熱情道:“既然如此,改日定要請先生到家中做客,嘗嘗小女親手做的拿手菜?!闭f罷,又朝女兒擠了擠眼,示意她附和。
女碩士同樣滿心歡喜,心中暗想:看來上次的不愉快他并未放在心上,對自己似乎也有好感。想著想著,她的思緒不自覺地飄向男女之情,心中泛起漣漪:倘若能與這樣優秀的男子共度一生,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女碩士羞赧地垂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裙擺,心底的甜蜜幾乎要溢出來。老太太更是喜形于色,眼神亮晶晶地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已然開始在心里勾勒起未來的美好圖景。
可母女倆全然不知,在字神心中,女碩士根本無法引起他的絲毫心動。唯有孫如燕那般的女子,才能讓他真正傾心。他方才的那些夸贊,不過是逢場作戲,說些漂亮話罷了,既不費神,又能落個好名聲。字神望著母女倆滿心歡喜的模樣,內心毫無波瀾,只盼著這場寒暄能早些結束。他禮貌性地點頭回應著老太太的熱情邀約,余光卻時不時瞥向門口,盤算著如何得體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