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聽得眼眶泛紅,顫巍巍地伸出手想要觸碰女兒,卻又在半空停住,生怕驚擾了這珍貴的傾訴時刻。
女兒像是感受到了母親的心意,主動靠過去握住她的手,聲音帶著溫度繼續流淌:“以前總把學歷當炫耀的資本,在職場里橫沖直撞,現在才懂謙遜才是立身之本。我也明白了,在與人相處時,不能總帶著高高在上的姿態,只有放下身段,虛心學習,才能收獲真正的成長與進步。”
“媽,如今我已經踏上工作崗位,如果還一味地自我感覺良好,盲目自大,往后不僅難以把工作做好,想要在事業上有所成就更是難上加難。真的要好好感謝孫如燕,是她讓我認清了自己,也讓我從自負的迷霧中清醒過來;更要感謝爸,是您的教導讓我豁然開朗,明白了許多道理。”
她的目光柔和地落在父母布滿歲月痕跡的臉上,聲音帶著歷經沉淀后的沉穩:“這次經歷讓我想起字神的話,原來人生的智慧,早就藏在那些看似平常的典故里。”
她摩挲著母親粗糙卻溫暖的掌心,忽然想起測字時字神案頭那卷泛黃的古籍,墨香似乎還縈繞在鼻尖。那些當時覺得晦澀的典故,此刻竟如同被點亮的明燈,在她心底次第綻放:“媽,您還記得我們去測字時,字神說的話嗎?他提到,在古代,官員被貶稱為‘左遷’,這顯然意味著退一步、低一等。現在細細想來,他的話實在是精準無比。就像我這次心態上的‘左遷’,主動放低姿態,退一步審視自己和周圍的一切,反倒將事情看得透徹,心中的困惑也都迎刃而解了。”
老太太聽得頻頻點頭,布滿皺紋的眼角溢出欣慰的淚花,顫抖著聲音說:“閨女,你能想明白這些,比啥都強。”
老頭子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人生啊,就是在這樣的起伏中不斷成長,往后的路,咱們踏踏實實走。”
屋內的氛圍溫暖而寧靜,窗外的陽光愈發明亮,仿佛也在為這場心靈的蛻變而歡欣。
老頭子難以抑制的情緒,聲音哽咽:“女兒,爸爸的好女兒,你終于懂事了。”沙啞的聲音里,裹著太多復雜的情緒。
父女倆對視的瞬間,歲月仿佛在彼此眼角的皺紋里悄然凝固,那些未曾言說的隔閡與牽掛,在這一刻都化作了無聲的和解。老人顫抖的雙手緩緩抬起,懸在半空停頓片刻,才終于輕輕落在女兒發間,一下又一下,像是安撫幼時哭鬧的孩子,又像是在確認眼前的一切不是夢境。
話音未落,女碩士已經從沙發上彈起,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去,雙臂緊緊環住父親寬厚卻有些佝僂的脊背:“爸,以前是女兒不懂事,讓你老人家操了不少的心,對不起。”
她將臉埋在父親肩頭,聲音里帶著哽咽,溫熱的淚水悄然浸濕了父親的衣領。老人將下巴抵在女兒發頂,深深呼吸著女兒發間熟悉的洗發水香氣,喉間滾動著卻說不出話來。良久,他才輕輕拍著女兒后背,似要將這半年多所有的擔憂與思念都化作掌心的溫度傳遞出去。
一直站在旁邊的老太太見狀,輕輕擂了老伴肩頭一拳,眼里卻滿是欣慰的笑意:“死老頭,平日里悶聲不響的,沒想到還真被你說中了。你總念叨女兒睡一覺就該想通了,這下可算應驗了。”說著,她抬手抹了抹眼角,嘴角卻止不住地向上揚起。
老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臉上露出久違的憨厚笑容:“我就知道,我的閨女最孝順了。”
一家人緊緊依偎在一起,暖黃色的陽光溫柔地包裹著他們,將這一刻的溫馨與幸福,永遠定格成了心底最珍貴的畫面。
隨著女碩士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之外,涼亭內陷入了一片靜謐,只剩下字神和孫如燕相對而坐。
周遭的空氣仿佛也變得濃稠起來,將兩人包裹其中。字神望著孫如燕精致的側臉,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從何開口。沉默片刻后,他伸手捋了捋被微風打亂的發絲,打破了這略顯尷尬的寂靜。
孫如燕從旁邊的果籃里取出一個色澤紅潤的蘋果,動作優雅地削去果皮。刀刃在蘋果表面游走,一圈圈薄如蟬翼的果皮垂落,宛如一條蜿蜒的絲帶。削好后,她利落地將蘋果一分為二,遞出一半,眉眼含笑:“給,吃點水果解解渴。”
字神望著她遞來的蘋果,指尖懸在半空愣了一瞬,方才意識到自己竟看得有些出神。在這短暫的遲疑里,涼亭外的蟬鳴聲突然變得清晰,一下又一下撞進耳膜,攪得他心跳莫名加快。
他努力平復心緒,伸手接過蘋果,一股淡淡的果香混著孫如燕指尖殘留的清甜氣息撲面而來,讓他愈發緊張。
字神伸手接過,指尖不經意間掠過她的掌心,帶來一陣細微的酥麻。他輕輕咬下一口,清脆的聲響在涼亭里回蕩:“真甜。”汁水四溢,沁人心脾。
話音剛落,字神耳尖泛起一抹紅暈,他別開眼不敢直視孫如燕含情的目光,低頭又咬了一大口蘋果,果肉在齒間碎裂的聲響,像是要蓋過此刻擂鼓般的心跳。
孫如燕見他這般模樣,心底涌上一股甜蜜,忍不住想要逗弄他。她托著腮,眼神狡黠又靈動,聲音軟糯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你說說,到底是這蘋果甜,還是削蘋果的人甜?”
說話間,她的身子不自覺地往前傾了傾,發梢間若有若無的香氣縈繞在字神鼻尖。
字神被她的嬌俏模樣逗樂,眉眼彎彎,還調皮地沖她扮了個鬼臉:“當然是后者,蘋果再甜,又怎比得上眼前人?”
孫如燕面上的笑容瞬間放大,可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在意:“對了,剛才那個女碩士是怎么回事?”盡管她對自己的魅力信心十足,深知字神的心牢牢系在自己身上,可女人天生敏感,哪怕只是一絲潛在的威脅,也會讓她忍不住追問。
字神瞧出她的醋意,心中暗覺好笑,面上卻擺出一副認真的模樣:“說話可別這么刻薄,在我眼里,哪有什么美女,這世間能擔得起‘美女’二字的,唯有你一人。”
這話顯然說到了孫如燕心坎里,她的臉頰染上一抹紅暈,笑意從眼角眉梢漫開:“算你有眼光,我還以為你榆木腦袋不開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