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如燕撐起身子,手肘抵在枕頭上托著腮,眉眼間透著幾分打趣:“不過說真的,你這次表現(xiàn)確實亮眼。”她指尖繞著發(fā)梢,似不經(jīng)意地補充,“以后可得多給我講講這些趣事。”
字神順著她的話點頭,伸手將散落在她肩頭的發(fā)絲別到耳后,“可不是,我看他那著急上火的樣子,都替他發(fā)愁。”說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細膩的耳垂,語調(diào)輕松又帶著幾分調(diào)侃。
“就他那笨嘴拙舌的樣子,沒個十天半月肯定搞不定。再說老板娘看著也不是隨便的人,沒離婚前劉國軒怕是難有機會。”
孫如燕漫不經(jīng)心地應著,卻不知世事無常,往往不能以常理揣度。
轉(zhuǎn)移話題這招奏效,孫如燕的注意力果然被帶偏。她伸手輕輕撫過字神的胸膛,語氣里滿是關(guān)切:“你昨晚沒睡好,今天又忙了一整天,剛才還硬撐著背我爬十六樓,我真怕你累壞了。”
“怎么,開始嫌棄我了?”字神挑眉,眼底明明亮如星,絲毫不見疲態(tài)。
孫如燕忽然湊近耳畔,呢喃了句什么。話音未落,兩人已笑作一團。
夜色漸深,直到凌晨兩點,臥室里才徹底安靜下來,只余綿長輕柔的呼吸聲。
晨光微熹,字神的生物鐘如精準的報時器,準時將他從沉睡中喚醒。
身旁的孫如燕仍沉浸在夢鄉(xiāng),手臂輕柔地搭在他的脖頸間,帶著幾分無意識的依戀。
他動作極輕,生怕驚擾了這份寧靜,緩緩移開她的手臂,又拿起薄毯仔細為她蓋好,方才輕手輕腳地下床,完成洗漱后,踏著未散的晨霧,來到樓下的涼亭,開始每日必做的吐納功夫。
老道教給他的吐納法門玄妙非常。昨夜他不過睡了短短兩個時辰,然而隨著一呼一吸間氣息流轉(zhuǎn),體內(nèi)仿佛有一股暖流涌動。待吐納完畢,周身內(nèi)力充盈,疲憊盡消,目光炯炯有神,整個人煥發(fā)出蓬勃生機。
涼亭四周,露珠在草葉上輕輕搖晃,偶爾滴落,在石板上濺起細微水花。
字神閉目感受著周遭的動靜,晨風裹挾著青草的芬芳拂過面龐,遠處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為這清晨增添了幾分生機。
字神就這樣靜靜地佇立在涼亭之中,感受著體內(nèi)氣息的平穩(wěn)流轉(zhuǎn),與這清晨的萬物一同蘇醒。時光在這一刻仿佛放慢了腳步,直到空氣中飄來的那縷飯香,輕輕叩響了他沉浸在吐納之境的心門。
當廚房飄來陣陣飯香,早飯即將準備停當時,孫如燕悠悠轉(zhuǎn)醒,從樓上款步而下。
晨光灑在她臉上,映得她面色緋紅,眉眼間盡是掩不住的愉悅與神采。翠花嫂正準備去涼亭喚字神用餐,孫如燕連忙開口:“翠花嫂,辛苦你們了,我去叫他就行。”
循著熟悉的路徑,孫如燕來到?jīng)鐾ぃ姷阶稚裢Π蔚纳碛埃∨苤鴵涞剿成希凉值溃骸白騼豪鄢赡菢樱膊恢蓝嗨瘯骸UZ氣里滿是藏不住的心疼。
她雙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臉頰輕輕貼在他寬厚的背上,感受著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發(fā)絲隨著晨風在兩人之間輕輕飄動。
字神聞聲轉(zhuǎn)過身,唇角帶著溫和笑意:“你瞧我這模樣,哪里像累著了?”
孫如燕上下打量著他,只見他腰板筆直,雙目明亮,渾身上下透著股精氣神,哪有半點疲憊的影子,不由得又驚又喜:“真讓人納悶,昨晚折騰了四次呢,不愧名字里帶個‘神’字!”
字神挑了挑眉,打趣道:“還滿意?”
孫如燕眉眼彎彎,滿臉幸福:“還用問?我都懷疑你是鐵打的羅漢,這般禁得起折騰。這么看來,老道傳你的吐納功,確實有門道。”
字神笑著點頭:“我也這么覺得。”
孫如燕依偎在他懷中,聲音輕柔:“老公,幸好選了你。現(xiàn)在想想,他不過是個不中用的人罷了。不過,我有個請求。”
她抬起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他胸前的衣襟,眼眸中流轉(zhuǎn)著狡黠與溫柔交織的光芒,語氣里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什么請求?”神低頭,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孫如燕歪著頭,指尖繞著他的衣扣轉(zhuǎn)了兩圈,故意板起臉佯裝嚴肅,又忍不住眉眼含笑:“你得答應我,以后不許逞強。”
孫如燕認真道:“從今天起,最多兩次,我可舍不得把你累壞了。”說著,還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臂,眼神里滿是關(guān)切與愛意。
夜幕如墨般籠罩大地,劉國軒將車穩(wěn)穩(wěn)停在小區(qū)單元門口,車燈照亮臺階上斑駁的光影。
他熄了火,側(cè)身對副駕駛座上的老板娘說道:“嫂子,我等你進屋開燈再走,夜里黑,路上仔細些。”
劉國軒話音剛落,空氣突然變得粘稠起來。老板娘握著車門把手的手微微發(fā)顫,儀表盤幽藍的光映得她臉色發(fā)白。小區(qū)里零星的路燈在濃霧中暈開朦朧的光圈,將她欲言又止的神情揉碎成點點光斑。
一陣夜風突然灌進半開的車窗,卷起老板娘鬢角的碎發(fā)。她盯著儀表盤上跳動的時間,喉間像是堵著團棉花,幾次欲言又止后,終于下定決心似的深吸一口氣,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皮質(zhì)座椅邊緣,聲音輕得仿佛要融進夜色里:“你上來,我有話跟你說。”
樓道里的感應燈忽明忽暗,劉國軒跟在老板娘身后,皮鞋踩在臺階上的聲響在寂靜的空間里格外清晰。
推開家門,暖黃色的燈光傾瀉而出,卻沖不散他心里的緊張。這是他第一次在夜晚單獨踏入老板家,空氣中浮動著陌生又微妙的氣息,讓他的后背繃得筆直。
客廳里的掛鐘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答聲,混著空調(diào)外機輕微的嗡鳴。劉國軒的目光掃過墻上二人的結(jié)婚照,照片里笑得燦爛的兩個人,如今相框邊角已經(jīng)積了層薄灰。
茶幾上擺放著老板娘常用的護手霜,熟悉的茉莉香與暖光交織,將這份隱秘的悸動悄然放大。
老板娘指了指沙發(fā),示意劉國軒坐下。
他卻仍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地扯了扯領(lǐng)口的紐扣,像是被突然拉近的距離燙著了。直到她再次輕聲催促,他才小心翼翼地挨著沙發(fā)邊緣坐下,身體緊繃得像根琴弦,隨時要繃斷似的。
“我去倒杯水。”
老板娘話音未落,劉國軒已快步走向廚房。他動作嫻熟地拿起水杯,水流沖擊杯壁的聲音清脆悅耳。先將熱氣騰騰的玻璃杯輕輕推到老板娘面前,氤氳的水霧模糊了她眼尾的細紋,這才給自己斟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