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蕓蕓,我忘了告訴你,今天字神在跟你談話的時候,夫人跟我說了,她給我介紹一份工作,也是給一個老板開車,收入不會比他給我的少?!眲幭肫疬@件事,急忙說道,語氣里帶著些許慶幸。
蕓蕓微微頷首,輕聲道:“這樣最好。”
墻上的掛鐘指向夜里十一點多,蕓蕓抬眼望去,而后對劉國軒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路上小心一點。”她起身將劉國軒送到門口,目光溫柔而關切。
劉國軒離開后,蕓蕓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發怔。許久,她才起身去浴室洗了個澡,拖著有些疲憊的身軀,緩緩走進臥室。
對她而言,今天無疑是人生中極為重要的一天,注定會在記憶里留下深刻印記。
與字神的一番長談,如同鑰匙般打開了她心結的枷鎖。曾經被陰霾籠罩的過往漸漸褪去,她仿佛走出幽暗的深巷,終于見到了明亮的陽光,內心也隨之變得開闊舒暢。
劉國軒容貌出眾,雖說在帥氣與氣質上不及字神,但倘若與他結為夫妻,倒也不算委屈了自己。更關鍵的是,字神曾提及,劉國軒是青龍命格,這意味著今后在夫妻生活方面,她無需再像過去那般壓抑與煎熬。然而,理想與現實終究存在差距。她雖對字神情根深種,可字神并未流露出相同的心意,而與劉國軒的婚事卻已隱隱有了定數。在情感與命運的拉扯間,她陷入了迷茫與掙扎,不知該如何抉擇。
她在窗前佇立良久,望著天邊被暮色浸染的云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夜風輕拂,掀起她耳畔的發絲,卻吹不散她眉間的愁緒。到底該順從命運與劉國軒成婚,還是遵從內心,賭一把那渺茫的可能?這個問題像一團亂麻,纏繞在心頭,讓她輾轉難眠。
她在這矛盾與糾結中反復權衡,越想越覺得內心煎熬。月光悄悄爬上窗臺,灑在她的肩頭,卻暖不了她此刻冰冷又迷茫的心。她多么希望能有個答案,能有人為她指引方向,可四下寂靜,唯有自己雜亂的思緒在不斷翻涌。
單從情感層面來講,她滿心期待未來的伴侶能是字神,若真能如此,她定會感到無比滿足。她心里明白,自己對字神一見鐘情。初次見面時,字神溫潤的氣質、深邃的眼神,還有那番直指人心的話語,都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面,在她心底激起層層漣漪。從那一刻起,字神的身影便揮之不去,成了她心中難以磨滅的執念。
好在老板信守承諾,沒過幾天,房子戶主的更名手續便順利辦妥。同時,老板給了蕓蕓三百萬作為離婚補償,二人也正式辦理了離婚手續。
三天后的下午,手機鈴聲突兀響起。劉國軒瞥了眼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握著方向盤的指節不自覺收緊,深吸一口氣才按下接聽鍵:“蕓蕓,我是國軒”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國軒,你在哪里?”
“蕓蕓,我剛把老板送上飛機,正在往回趕?!眲幠抗鈷哌^儀表盤上的時間,后視鏡里映出他微皺的眉頭。這幾天他嚴格遵守著蕓蕓的叮囑,手機像塊沉默的磚頭躺在褲袋里,哪怕深夜加班時想起她,也只是默默刪除打好的問候語。
“今天還有事嗎?我是說工作上的事?!笔|蕓的聲音裹著電流聲,在車內狹小的空間里回蕩。劉國軒輕敲方向盤,路邊的梧桐樹影在擋風玻璃上斑駁晃動:“沒事了,我準備把車開去做個保養。”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讓他掌心沁出薄汗,直到蕓蕓清冷的嗓音再次響起:“那你把車送去保養后,來一趟。”
短短幾個字,卻像刻在他心上的朱砂,劉國軒連保養單據都沒等,油門一踩便朝著蕓蕓家的方向疾馳。
一路上,車載電臺播放的情歌都成了背景音,劉國軒滿腦子都是蕓蕓的那句“來一趟”。紅燈前急剎時,他才驚覺手心的汗已經把方向盤握出了濕痕。儀表盤的指針飛速跳動,街邊的商鋪、行人如同模糊的剪影向后退去,終于,那棟熟悉的樓房出現在視線里。
劉國軒將車停在樓下,對著后視鏡整理了三次領口,才深吸一口氣下車。電梯上升時,他數著樓層,每上升一層,心跳便快上一分。推開單元門的瞬間,熟悉的樓道氣息撲面而來,那是混合著消毒水和飯菜香的味道,此刻卻讓他莫名緊張。
暮色爬上窗欞時,劉國軒站在玄關處,鼻尖縈繞著紅燒肉的香氣。餐桌上擺著四菜一湯,蕓蕓系著淡藍色圍裙,正將最后一道青菜裝盤,暖黃的燈光為她的側臉鍍上柔光。
“蕓蕓,我還是第一次單獨跟你在一起吃飯?!眲幘兄數爻读顺额I口,瓷碗在他手中仿佛有千斤重。
蕓蕓看著他小口抿湯的模樣,夾了塊排骨放進他碗里:“你喜歡我做的飯不?”
見他腮幫子鼓得像只松鼠,忍不住輕笑出聲。
劉國軒漲紅著臉吞下排骨,喉嚨里像卡了團棉花,想說些俏皮話逗她開心,卻只憋出個僵硬的笑容。氤氳的熱氣模糊了鏡片,他偷偷打量蕓蕓專注擺盤的模樣,突然發現她鬢角垂落的發絲比記憶中更長了,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
“喜歡,非常喜歡?!眲幓琶c頭,湯汁沾在嘴角都未察覺。飯后他幾乎是搶過了洗碗布,水槽里的水聲嘩嘩作響,他一邊哼著不成調的曲子,一邊把碗碟擦得锃亮,甚至還把地板拖得能映出人影。
當他站在客廳中央,卻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衣角,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蕓蕓拍了拍沙發,調侃道:“你坐呀,傻站著做啥?”劉國軒這才如臨大敵般坐下,兩人之間隔著半臂距離,空氣中浮動著若有若無的尷尬。
茶幾上的臺燈散著暖光,在兩人之間投下明暗交界線。劉國軒喉結滾動,余光瞥見蕓蕓手邊的茶杯,杯壁凝著細密的水珠,正順著杯身緩緩滑落,像極了此刻他懸在嗓子眼的一顆心。
窗外的風輕輕搖晃著樹葉,偶爾有幾片葉子撲簌簌地落在窗臺上。劉國軒想開口打破沉默,卻發現喉嚨發緊,只能局促地摳著沙發邊緣的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