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像是要把胸腔里所有的怨氣都排出去,眼神中滿是不甘與無奈。
聽著郎小毅的抱怨,字神心里暗自好笑。這種事本就難以證實,即便猜測是對的,沒有真憑實據,又怎么說得清楚?對方自然有恃無恐,郎小毅這般較真,可不就是自尋煩惱。
字神正想著如何委婉地勸郎小毅看開些,卻見對方突然泄了氣,整個人癱在椅子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郎小毅嘆了口氣,接著說道:“當時我想著,事已至此,不是處女又怎樣,看在她長得漂亮的份上,這事就翻篇吧。后來,母親私下問我,她是不是處女。我沒辦法,只能騙母親說是。母親顯然不相信,畢竟她沒看到有那個的床單。為了圓謊,我只好編造了一個彌天大謊,說我們當時墊了東西,第二天就扔掉了。從母親的眼神里,我能看出她還是心存疑慮。不過想來,母親大概和我想法一樣,反正木已成舟,只要這事沒人知道,大家裝糊涂過去就罷了。”
郎小毅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帶著幾分自嘲:“現在想想,我這謊撒得,不僅騙了母親,連自己都騙了。可即便裝著若無其事,心里那道坎始終跨不過去,每天和她相處,都像是在演一場荒唐戲。”
字神聽后心中感慨,覺得郎小毅的母親確實深諳人情世故。這種事一旦深究,整個家庭都會陷入難堪,選擇不追究、裝糊涂,未嘗不是明智之舉。再想想如今的社會風氣,不少年輕女孩對待感情隨意,只要兩情相悅,便不顧后果,又有多少女孩在婚前還能保持貞潔呢?
字神抬眼望向亭外搖曳的柳枝,將那些盤旋在舌尖的勸慰又咽下幾分,轉而沉聲道:“你若實在介懷,不如找個機會和她再坦誠聊聊?有些事像塊腐肉,捂著爛著,倒不如剜干凈了,哪怕疼,好歹能長新肉。”
他瞥見郎小毅下意識瑟縮的肩膀,知道這話說了也是白說——有些刺扎得太深,越是觸碰,越會血肉模糊。
郎小毅苦笑著搖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水痕:“聊過多少次了,每次都是不歡而散。現在就算再開口,除了再吵一架,還能有什么結果?”他的目光空洞地落在遠處,仿佛那里有他無處安放的迷茫與掙扎,“我也想過干脆離婚算了,可父母那邊怎么交代?親戚朋友會怎么看?而且……”他聲音突然頓住,喉間溢出一聲沉重的嘆息,“而且這么多年的感情,說斷就能斷得了嗎?”
郎小毅繼續講述著自己的故事,語氣里帶著幾分感慨與無奈:“我家經濟條件相對優渥,養著她不成問題。所以結婚后,我便提議讓她辭去工作,安心在家做全職太太。對于她的原生家庭,我們也沒少幫襯,隔三岔五給予經濟資助,如今她家的生活條件比從前改善了許多。就連她母親都常說,女兒嫁進我們家,是走對了路。婚后的日子里,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盡力滿足。一日三餐有專人準備,四季衣裳隨心挑選,零花錢從不短缺,家里還雇了保姆操持家務,她只需要享受生活就好。后來,她跟我抱怨,說身邊的閨蜜、同學都開上了車,可她既不會開車,也沒有屬于自己的座駕,每次和朋友們聚會都覺得沒面子。我沒多想,立刻安排她去考駕照,還給她購置了一輛價值五十多萬的轎車。不管她提出什么需求,只要在我能力范圍內,都會想方設法達成。她自己也常念叨,說身邊好多人都羨慕她,夸她嫁了個好婆家。”
郎小毅說到這兒,微微停頓了一下,端起桌上的水杯輕抿一口,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淡,似是陷入了對過往種種的回憶,也像是在為即將講述的后續故事做心理鋪墊。
涼亭內陷入短暫的寂靜,只有近處的鳥鳴聲清晰可聞。
郎小毅放下水杯,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似在糾結該不該繼續說下去。過了片刻,他喉結動了動,正要開口,卻被字神突如其來的問題打斷。
字神靜靜聽著,突然發問:“你們結婚都三年了,怎么還沒要孩子?”
郎小毅神情略顯復雜,解釋道:“其實雙方父母都盼著抱孫子,可我妻子覺得自己還年輕,認為過早有孩子會成為束縛,不如先享受幾年自由時光再考慮生育。說實話,我自己當時也不想這么早被‘爸爸’這個身份困住,便尊重了她的想法,還去做父母的思想工作。說是做通了父母的工作,其實也不準確。父母見我們態度堅決,又看我和妻子想法一致,即便心里不樂意,也只能無奈接受,畢竟反對也無濟于事。”
郎小毅思維清晰,口才出眾,敘述起這些過往經歷,條理分明,邏輯嚴謹。字神微微頷首,正要追問,卻見郎小毅眉頭緊鎖,似在努力壓抑著某種情緒,喉間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才緩緩開口:“可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像一把利刃,徹底撕開了婚姻的假象。”
“結婚一年后,我漸漸察覺到有些異樣。她頻繁外出,今天說是參加同學聚會,明天又說是老鄉相聚,后天則稱要和閨蜜逛街玩樂。借口五花八門,而且常常深夜才歸家。每次回來時,她都面色緋紅,精神飽滿。作為過來人,我心里清楚,這種狀態多半是感情滋潤的結果。更讓我心生疑惑的是,每當我有親密需求,她總會找各種理由推脫,甚至搬到另一個房間休息,說自己太累,怕我打擾她休息。”
“起初,我還能安慰自己,興許她只是單純喜歡社交,玩得盡興了些。可隨著類似情況愈發頻繁,那些刻意回避的眼神、閃爍其詞的回答,還有手機里總是及時刪除的聊天記錄,都像一根根刺,扎得我心里生疼。每一次她晚歸,我的不安就多一分,猜忌與懷疑在心底瘋狂滋長,我開始害怕面對那個呼之欲出的真相。”
“有一回,她跟我說要和一個閨蜜出去旅游幾天,還讓我給她一筆錢做旅費,我沒多問就把錢給了她。結果巧得很,她出發的第二天,我在回家路上接到母親電話,說保姆忘了買豆油,讓我順路去超市帶一瓶。誰能想到,就在超市里,我竟然撞見了她口中一起去旅游的那個閨蜜。當時我就愣住了,她不是說和閨蜜出去旅游了嗎,怎么閨蜜會出現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