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菊如遭雷擊,那五十萬彩禮一直原封不動地存著,再加上這幾年攢下的三十來萬,本想著留作兒子娶親的費用,可即便全部拿出來,也僅僅夠償還郎家當初娶親的花銷。如今又突然冒出一百五十萬的巨額債務,對她們這樣的普通家庭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就算砸鍋賣鐵也湊不出來。
她呆立在原地,臉色煞白,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苦笑著對郎小毅的母親說道:“親家母,你也清楚我們家的經濟狀況,這么一大筆錢,我們實在是拿不出來啊!”
郎小毅母親盯著她灰白的臉色,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指尖輕輕叩擊著桌面:“拿不出來?當初玉菊花錢的時候怎么沒想到今天?”
她突然起身逼近,身上的香水味混著壓迫感撲面而來,“你們要是真打算賴賬,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律師,到時候法院傳票送到你們家,左鄰右舍可就都知道玉菊是什么樣的人了。”
玉菊母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緊緊拽住郎小毅母親的衣角,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地板上:“求求您,再寬限些日子吧!”她聲音嘶啞得幾乎不成調,額頭的皺紋里滲著冷汗,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脊梁,癱在地上不住顫抖。
郎小毅的母親見狀,語氣稍稍緩和了些,卻依然透著疏離:“親家母,你別誤會,我們只找你要當初娶親時的花銷。至于那一百五十萬,是玉菊收下的,找你要確實不合適,這筆錢我們自然會找玉菊本人要。”
玉菊母親聽了這話,身子微微一震,緩緩抬起頭,臉上滿是悲戚與無助。她嘴唇哆嗦著,想要說些感謝的話,可想到女兒面臨的巨額債務,又覺得這一絲“寬容”是那么諷刺,最終只發出一聲絕望的嗚咽。
郎小毅的母親緩緩轉頭,目光如冰刃般直直地刺向玉菊,語氣里滿是壓抑已久的憤懣:“玉菊,你和別人的事,我們家不愿再提,就當是倒了八輩子霉。可你拿著小毅辛苦掙的錢,去養別的男人,這說得過去嗎?不管到哪里評理,這錢你都得還!”
包間內空氣仿佛瞬間凝固,眾人屏息看著玉菊慘白的臉色,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摳著衣角,指甲縫里滲出細密的血痕。郎小毅母親的質問像重錘般砸在她心頭,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奢靡約會、轉賬記錄,此刻都化作鋒利的倒刺,在胸腔里攪動。
玉菊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喉嚨卻像被無形的手掐住,發不出半點聲音。她想起那些男人甜言蜜語哄她轉賬時的模樣,此刻他們縮在人群里低著頭,連眼神都不敢與她對視,方才的柔情蜜意早已化作霜雪,凍得她渾身發顫。
郎小毅母親這番話邏輯清晰、句句在理,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家竟表示不再追究玉菊背叛的事,已經算得上仁至義盡。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償還挪用的錢財都是理所當然的事。要是玉菊連這點都做不到,那可真是不知好歹到了極點。
玉菊的雙腿止不住地顫抖,冷汗浸透了后背,她望著郎小毅母親冷若冰霜的臉,突然意識到,自己編織的謊言美夢早已破碎,而現實的枷鎖正越勒越緊。
她環顧四周,看著那個平日里對她噓寒問暖的男人,突然覺得無比諷刺。
玉菊想要逃避這難堪的局面,可郎小毅母親犀利的目光如影隨形,讓她連低頭的勇氣都沒有,只能僵在原地,無助地承受著眾人的審視。
直到此刻,玉菊才真正意識到,今天這場風波絕非輕易就能平息。郎小毅母親的每一句話都切中要害,合情合理,而且他們家已經最大限度地做出了讓步,僅僅要求她還錢,這個要求放在任何地方都站得住腳。
然而,玉菊心里清楚,以自己的經濟狀況,根本無力償還這筆錢。她沒有工作,一旦離開郎家,連基本的溫飽都成問題,又哪里能湊得出這么一大筆錢呢?
她太陽穴突突直跳,耳邊嗡嗡作響。絕望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玉菊忽然意識到,自己若想擺脫這困境,只能先抓住眼前這根救命稻草。
玉菊思來想去,在郎家一直是郎小毅的母親掌管家中大小事務,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如今走投無路,她只能寄希望于這位當家主母。于是,玉菊“撲咚”一聲重重地跪在了郎小毅母親面前,聲音里帶著深深的懊悔:“媽,是我錯了,真的錯得離譜。”
她額頭緊貼冰涼的地面,肩膀劇烈顫抖著,鼻涕眼淚混著灰塵糊了滿臉:“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以后老老實實做人,天天給您端茶倒水贖罪......”
她顫抖著雙手緊緊攥住郎小毅母親的褲腳,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塊浮木:“您看在小毅的份上,只要您肯收留我,我立馬和那些人斷得干干凈凈。我能洗衣做飯、打掃衛生,不要一分錢,就當是給我個贖罪的機會......”
郎小毅的母親滿臉鄙夷地瞥了她一眼,迅速站起身來,仿佛玉菊身上帶著什么臟東西一般,快步躲開:“玉菊,你別給我來這套,我可受不起你的跪,別把我的壽數都折了。”
玉菊依舊跪在原地,聲音哽咽,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媽,我對不起小毅,更對不起您和爸。不,是我傷害了咱們整個家。我現在腸子都悔青了,你們要怎么處罰我都行,我絕無半句怨言。可那一大筆錢,我實在拿不出來啊!就算把我賣了,也湊不齊這些錢!”
說到最后,她泣不成聲,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模樣看上去可憐至極。
她的哭聲在寂靜的屋內回蕩,將往昔的荒唐與此刻的狼狽盡數暴露。玉菊蜷縮著身子,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試圖用疼痛驅散內心的恐懼與絕望,卻仍止不住渾身的戰栗,只能不斷重復著卑微的懇求。
玉菊的哭訴在屋內掀起驚濤駭浪,那個曾經與她耳鬢廝磨的男人卻如驚弓之鳥,低頭盯著鞋面,腳尖不安地蹭著地面,悄悄往人群后縮,試圖隱沒在角落里。
在場的閨蜜們反應各異,有的心軟之人,見玉菊這般凄慘模樣,忍不住跟著紅了眼眶,淚水奪眶而出;有的則在心里暗暗感慨,真是一步錯步步錯,玉菊的行為實在太過分,不僅背叛丈夫,還同時與多個男人糾纏不清,換作任何人都無法接受,如今落得這般下場,也算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