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情人額頭上青筋暴起,強壓著煩躁說道:“您這么鬧也解決不了問題啊,這錢又不是小數目,總得容我們想想辦法!”他眼神飄忽,余光時不時瞥向門口,盤算著怎么才能從這燙手山芋里脫身。
玉菊母親冷笑道:“哼,說來說去都是空話!光會說漂亮話有什么用?今天把話撂這兒,我們家已經到了生死關頭,你們要是不管,誰都別想好過!”
她的眼神凌厲如刀,字字句句都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客廳里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老人粗重的喘息聲在空氣中回蕩。
玉菊盯著眼前兩個曾與她山盟海誓的男人,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她突然想起這些年為他們付出的青春和金錢,想起對郎小毅的背叛,恨意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玉菊母親突然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向地面,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中炸開:“跟他們廢什么話!這些沒良心的東西,今天不拿出個說法,誰都別想踏出這扇門!”
飛濺的玻璃碴劃傷了她的腳踝,鮮血滲了出來,可老人渾然不覺,只死死堵在門口,渾濁的眼睛里燃燒著最后的瘋狂。
這番話如同一記重錘,敲醒了玉菊。
她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媽說得對!我家庭沒了,還欠了一屁股債。你們要是不出錢,我就去你們家鬧!大不了魚死網破,誰都別想安生!”
三人聽聞,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們和玉菊的私情一直瞞著家人,要是玉菊真鬧上門,平靜的家庭必將支離破碎。尤其是玉菊的初戀,此刻滿心懊悔,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當初不該被欲望蒙蔽雙眼,如今惹上這樁麻煩事,一旦東窗事發,整個家都要毀于一旦。
玉菊初戀率先沉不住氣,額頭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他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聲音發顫:“有話好說,千萬別沖動!咱們坐下慢慢商量,總能想出辦法的。”
另一位情人也趕緊附和,雙腿卻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生怕玉菊母女突然撲上來。屋內劍拔弩張的氣氛仿佛一觸即發,每個人都在這場利益與威脅的博弈中,緊繃著最后一根神經。
三人心里明白,這件事必須私下解決,絕不能讓玉菊把事情鬧大。否則,局面將一發不可收拾,等待他們的,將是難以承受的后果。
經過長時間的商議,三個情人每人拿五十萬,幫助玉菊先把郎家的錢還上。
這筆錢像一塊巨石,沉沉地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這筆債務像一道裂痕,悄然橫亙在原本看似和睦的家人之間,每個人都在心里暗自盤算著今后的日子,只是誰也不愿先捅破那層窗戶紙,只能在沉默中等待矛盾爆發的那一刻。
玉菊望著家人欲言又止的模樣,喉嚨像被棉花堵住般發不出聲音。她盯著墻角積灰的行李箱,那是當初風風光光嫁入郎家時的陪嫁,如今卻成了刺痛人心的存在,提醒著她從云端跌落的狼狽。
如今的玉菊失去了棲身之所,無奈之下,只能暫時回到父母家中,寄人籬下。她蜷縮在曾經熟悉的房間里,滿心都是對未來的迷茫與無措。
在從處理完事情返程的路上,玉菊兩個弟弟的女友不約而同地以各種理由先行離開。她們的離去顯得有些倉促,甚至都沒來得及好好道別,空氣中彌漫著微妙而尷尬的氛圍。
玉菊看著弟弟女友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隱隱猜到了她們離開的緣由。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家門,看著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不知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局面。
一家人簡單地做了頓飯菜,圍坐在餐桌前,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沉默許久后,一直沒有開口的老爺子終于打破了寂靜,他語氣沉重地說道:“我敢打包票,她們是不會再回來了。”
無需多言,大家都明白,老爺子口中的“她們”,指的正是兩個弟弟的女友。
屋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兩個弟弟呆坐在椅子上,臉色煞白,手中的筷子無力地垂在碗邊,飯菜早已涼透卻無人動筷。
母親坐在一旁,看著劍拔弩張的兒女們,眼眶泛紅,想要開口勸和,嘴唇張了又合,最終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用圍裙抹了抹眼角,起身給涼掉的飯菜重新熱了一遍,可熱氣蒸騰間,屋子里的寒意卻愈發濃重。
一路上,兩個弟弟的內心本就充滿了忐忑與糾結,他們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在這個現實的社會里,誰家不把日子過得精打細算?如今家里為了償還玉菊的彩禮和各項花銷,幾乎掏空了家底。再加上本就不富裕的家境,平日里不過是勉強維持生計,往后想要再拿出錢來籌備婚事,簡直比登天還難。
窗外的暮色不知何時漫了進來,將眾人的影子拉得歪斜扭曲。父親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得碗筷叮當作響,滿是皺紋的額頭青筋暴起,像是要將這些天積壓的所有情緒一股腦兒傾倒出來。“咱們家現在這爛攤子,誰見了不得躲著走!”父親聲音里帶著絕望的顫抖,渾濁的眼睛里泛起血絲,“你們倆還年輕,往后的路還長,可現在……”
話音未落,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佝僂的脊背隨著咳嗽聲不斷起伏,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震得滿桌的碗筷跟著微微發顫。
聽到父親的這番話,兄弟倆瞬間慌了神,急切地問道:“爸,您說的是真的嗎?咱們真就沒盼頭了?”他們的眼神中滿是焦慮與不安,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等待著父親的回答。
“這還能有假?”老爺子越說越激動,臉色漲得通紅,仿佛要將心中的憤懣全部宣泄出來,“她們和你們談戀愛,可不是真看上了你們!還不是因為知道你們姐姐嫁進了有錢的郎家,郎小毅出手又闊綽,想著以后能跟著沾點光。現在倒好,你們姐姐出了這檔子事,靠山沒了,還得傾家蕩產還錢,她們還能圖你們什么?還有什么可值得她們留下來的?”
一家人默默思索著老爺子的話,越琢磨越覺得在理,無奈與苦澀在心中蔓延開來。母親站在廚房門口,手中還攥著滾燙的鍋鏟,油漬濺在圍裙上也渾然不覺。她望著三個孩子,嘴唇翕動了幾下,終于哽咽著開口:“都別吵了......再吵這個家就真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