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輝殿。
巍巍矗立于云巔之上,通體如鎏金熔鑄,赤霞為瓦,琉璃作檐,萬道金芒自殿頂傾瀉而下,仿佛上古之日永恒懸照。十二根通天金柱撐起穹頂,柱身纏繞的是三足金烏的烈焰之羽。殿中王座立于日輪之下,通體由扶桑神木所化,赤紋纏繞,焰光流轉。座下天火云海翻涌,倒映著穹頂日輪,似真似幻。
璟由兆拉著進入殿內,她介紹道:“此處是我的小界的中心——太輝殿,它是我按照當年我的宮殿復刻的,但是小了很多。畢竟當年我多數喜歡以妖體現世,很少化為人形。”
殿門口四名長相俊美的侍從已經等在一旁,見到兆走過來紛紛向她行禮,“主上?!?/p>
兆對璟介紹道:“他們都是小界中我培養的小妖所化,平時他們會來到殿中輪值打掃,雖說殿中有法陣存在可以保持整潔,但是有他們走來走去的添加一些人氣也是很好的。我這小界中可以化形的妖不少,以后你就都能見到了?!?/p>
璟能感受到四人氣息不凡,若是在大荒皆可稱得上一聲大妖了。
一進入殿內,璟的坐騎貍貍和兆新收的烏鴉便瑟瑟發抖,蹲在門口不敢前進一步,兆就放了他們出去,畢竟三足金烏的威勢對于這些凡鳥的影響非常大。
璟緊緊握住兆的手,手中都出了汗。兆感應到了他的緊張,回身拉住他,“怎么了?身體可有不適?”
璟搖頭,“不,我無礙,我只是沒想到……我知道你應該是神祇,也偷偷猜測過你的身份,不想,你竟真的是上古太陽!”
兆垂下頭,苦笑開口,“已經沒有什么太陽了,我和哥哥們皆死在大羿箭下,幸存的大哥當年也以死謝罪,如今我們只是三足金烏。”
璟把兆攬在懷里,他終于理解了兆所有好惡的原因。
兆拍了拍他的后背,“沒事了,已經過去許多年,我都不在意了,再說當年錯的本就是我們,現在我還能活的好好的,還有什么可介懷的呢?”
兆把璟帶到后殿,那里有一間非常大的寢殿,中央的床榻上坐著兆的肉身。她一身紅色廣袖盤坐在鋪滿錦繡的寬榻上,腰背挺直如青竹,雙手在腹前結成法印。紅衣似火,在滿室日光中流轉著金紅色的華彩。
璟本還在兆的神魂和肉身之間來回打量,就眼看著面前的人影逐漸化為絲絲縷縷金色星輝,向榻上的肉身飄去。不過數息之間,細碎星輝便完全融合進去。
床榻上的人緩緩睜開雙眼,一股攝人心魄的威嚴向四方蕩開,這是一種凝成實質的強大壓迫感。璟在這可令蒼穹顛覆的壓力下后退數步,他憂心的看著眼前強大的神祇,不知道她是否還是認識的那個兆。
兆輕輕移動身體,適應了一下回歸的感覺,眼中威勢已然收斂。抬頭看向站在身前,面含擔憂的男人。
她猛地跳起來,撲到璟的懷里,甜甜喊道:“璟。”一切如霽色初開,冰雪消融。
這一聲叫的璟的心都化了,他穩穩地接住撲在懷里的人,細細檢查著她的身體,感受到了真實的骨肉的觸感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他捧起兆的臉頰,看著熟悉的人,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這個吻極盡纏綿,他們相識數十載,他終于可以摟著真實的她,這種激動難以言喻。
兆摟著璟的脖子,唇角勾起一個弧度,她翻身一轉,直接把璟壓在身下,順勢就拉開了他的衣襟。璟沉浸在欲望中,反應過來,上身衣服已經被退下。
“兆,兆……”他連忙阻止了兆更加放肆的手,有些結巴的說道:“我們,我們,還未,成婚。”只是聲音越來越小。
兆壞笑著貼近了他的臉頰,“我都帶你來了此地,你以為你還能跑的掉嗎?”她的手扶上了他的胸膛,疼惜的說:“等你的身體養好了,我就帶你去見我爹娘。”
璟看著近在咫尺的兆,他一直都很想要她,可是現在他又很難過,他看著自己的身體,全都是丑陋的疤痕,雖然兆很清楚他身上的傷痕,他自己也不會介意,但在此時,難言的自卑就泛上心頭。
“兆,我的……”只是還不等璟說完,兆就吻在了他的傷痕上。原本明亮的寢殿光線漸漸昏暗,情欲氤氳。
此方小界的規則不全,沒有日夜交替斗轉星移。璟在昏暗的寢殿中也不知過了多久,只感覺身體疲勞就睡了過去然后又是自然醒來。
睜開眼睛就看到兆縮在自己懷中睡的香甜,感受著她的體溫,意識到他們兩人現在正緊緊地貼在一起,沒有一絲縫隙。
璟感覺自己的臉燒了起來,心中又生旖旎。不由得把兆又摟緊了些,感受二人身體相貼之處熱的滾燙。雙手難以自控的在她身體上不停的游走,纏綿的親吻再次落下。
兆剛迷迷糊糊的被他弄醒,就被吻的難以呼吸,耳邊都是他粗重的喘息,身邊是他重燃的欲望……
兆睜開眼睛,寢殿中光線隨著她的清醒有了一絲變化,好像從傍晚來到了清晨,絲絲縷縷的光透過紗幔照在錦榻上。兆輕輕地支起上身看著璟的睡顏。她的指尖輕點著他的眉弓,鼻梁。懷中人睫毛輕顫,將醒未醒時本能地攥住她搗亂的手。
“再瞇半刻鐘。”她低頭含住他耳尖,“一會兒你該去泡藥浴了?!?/p>
璟臉頰貼著她頸窩蹭了蹭,發絲掃過蘇兆鎖骨。他感受著兆的體溫散發的暖意,淚水不禁順著眼角流下,“兆,此刻是我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幸福,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我的臆想,好嗎?”
兆低下頭,心疼的吻著璟的眼淚,“傻瓜,當然是真的,我帶你來到我的世界了,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夫君了……”
“兆,你,你說什么?你,能再說一次嗎?”還沒等兆說完,璟猛地坐起身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兆。他一直想成為她的夫君,可是之前他的作為讓兆心生不喜,他已經做好了一輩子無名無分的跟著她的準備,可是剛剛,兆竟然說自己是她的夫君了。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著璟小心求證的樣子,兆很是心疼,她知道璟受了很多苦,才成了這般不自信的樣子。
她捧著璟的臉,一字一字說道:“璟,如今你已是我的夫君了,你是我的,我要你永遠呆在我的身邊?!?/p>
璟雙臂緊緊環抱住兆的腰身,像在許下諾言一般說道:“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我永遠都不要離開你。兆,我愛你!”
……
“璟,接下來的時間,你需要留在此處調養身體?!闭酌Z的頭發對他說道。
璟睜開眼睛,不解又有些擔憂的問道:“兆,你不是說過要帶我回家面見長輩嗎?為何要留在此處養身體?”他有些擔心是兆的父母不喜歡他這病弱的樣子,可是他身上的傷很多,還瘸了一條腿,他們會不會不同意兆和自己在一起。
璟和兆在一起時,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藏不住一點。兆立刻摸著他的頭安撫說道:“瞎想什么?是因為我所在的世界你很難到達?!彼闷瓠Z的手腕,感受著他的脈象,“你現在的身體,面對空間壁障中的那些罰雷,罡風和裂隙根本承受不了。所以,只有你養好身子,才能全力應對。”
兆向璟解釋現世的情況?!耙驗樯瞎诺囊恍┦虑椋F世的天道很是忌諱仙神妖魔眾道,天地規則嚴謹到苛刻,若是普通凡人還有可能穿過空間壁障。修仙之人能通過的概率極低,更何況你是神族。”只是她沒有說,極地的概率是九死一生,而那所謂的“一生”是她弟弟為了自己的愛人幾乎一命換一命得來的。
兆的心中已做好決定,無論付出什么代價,她都要帶著璟回到現世,得到家族的認可,才能算是她家的人。想她堂堂三足金烏,曾經的神祇,還能比不過那個臭小子,絕對不可能!
她皺眉看著璟半晌,遲疑問道:“你,怕嗎?”
璟將兆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輕輕蹭著,他的眼中全是溫柔的笑意,“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他已做好決定,為了兆,哪怕拼上這條命,他也不會退縮。
霧氣在藥池水面鋪開一層細紗,在蒸騰的藥香里,璟安靜地靠在池邊青石上。他微閉著眼睛,睫毛上凝著細小的水珠,墨色長發如緞子般浮散在水中,隨著水波輕輕搖曳。
蘇兆跪坐在池邊青石上,挽起他的一縷濕發。羊脂玉梳從發根緩緩滑向發尾,梳齒間帶出細密的水痕。
識神小狐貍圍著兩人嬉戲,時不時的就在兆的身上蹭來蹭去。有著小界中靈氣的滋養,小家伙的身體都凝實了不少。
水面忽然蕩開一圈漣漪。是璟悄悄向后靠了靠,將后腦輕輕貼在她膝頭。
蘇兆的指尖頓了頓,將玉梳擱在一旁。十指沒入他潮濕的發間,以指代梳,一下下順著那些糾纏的發絲。他的發絲在她指間流淌,像是握住了最上等的墨綢。
璟忽然睜開眼,握住兆因低頭而垂下的一綹長發,和自己的濕發輕輕打了個結。
“做什么?“兆輕笑。
璟難得帶著幾分孩子氣的向她展示手中交纏的兩縷發絲,“結發同心,此生不負相思意!“
小世界中的靈草靈藥極多,就連大荒及其罕見的靈物這里也是隨處可見,有了這些靈藥的調理,璟的身體恢復的也快上許多。在小世界中過了兩年,他們就要回現世了。
“璟,一定要記得,在經過壁障結界時,你不可以用自身靈力抵抗,那會被認作對天道的挑釁,現世的天道本就不歡迎外界之人,更不允許外界之人對祂不敬。切記切記!”兆的語氣從未有過的嚴肅。
璟點著頭,他握住兆的手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忘的,我一定會通過現世壁障,與你一起回家。”
……
璟看著眼前混沌中矗立著似有似無的琉璃一般屏障橫亙天地,這便是現世的空間壁障。細看下,那屏障上流淌著星河碎屑般的微光。
偶爾,從壁障內會發出空靈的嗡鳴,像是遠古巨獸的骨骼在摩擦。其上的裂痕時而浮現,如閃電般游走,卻又轉瞬愈合。
兆緊緊地握住璟的手,兩人相視一眼,同時邁入其中。
當兩人的身影觸及空間壁障的瞬間,整個世界驟然扭曲。兆立即低喝一聲:“小心!“金紅色的靈力從兩人交握著的手中迸發,形成橢圓形的防護罩。
剛進入壁障不過三步,一道罡風襲來,兆只覺得一條巨型龍卷抽向了自己,防護罩劇烈震蕩。兆迅速掐訣加固,璟不能使用靈力協助防御,不然壁障的攻擊會變本加厲,他只能將自己靈力輸給兆,希望能減輕她的壓力。風刃撞擊在罩壁上發出金屬刮擦般的刺耳聲響,防護罩表面不斷泛起蛛網狀的靈力波紋。
“左側!“兆突然厲聲警告。一道三丈寬的空間裂隙無聲裂開,混沌亂流如巨蟒般撲來。兩人同時側身閃避,兆的衣袖仍被擦到,布料瞬間化成虛無??粗鴳{空消失的衣袖,兆額角沁出薄汗,她摟住璟的手又緊了幾分。
罰雷不斷在混亂的空間中閃現,兆和璟不斷輾轉騰挪,狼狽躲避。璟看著兆蒼白的臉色,心中鈍痛,“兆,我可以抗住的,你不要替我抵擋?!?/p>
可是兆并不理他,神族的力量在上古神祇面前不值一提,璟完全被兆的靈力鎖在身邊動彈不得,只能被她帶著躲避重重危險。
突然兆將璟拽到身后,她雙手結印,防護罩驟然收縮,將璟完全包裹在內層。然后右掌上擊,一道水桶粗的罰雷與她靈力盾碰撞,整個壁障空間被相撞的力量吞沒在一片強光之中。
紫金色的神雷落下時,整片空間都在震顫。兆把璟緊緊地抱在懷中,在耀眼的金芒中,一只巨大的三足金烏昂首長鳴,龐大的羽翼將璟完全包裹。她硬生生用自己的身體扛下了最大的罰雷。
“兆!不要!“璟撕心裂肺的吶喊被雷霆淹沒。
毀天滅地的雷光吞沒了金烏。兆的真身重重跌落,卻在觸地前勉強調整姿勢,確保懷中的璟無礙。
空間壁障的出口近在咫尺。兆拖著重傷的身體,用最后的靈力帶著璟躍出。落地時她的背上全是血,卻先確認璟的情況:“你沒受傷吧?“
璟把自己的靈力傳輸給兆,可是他的靈力只能迷惑五感,讓她不再那么痛,對治療傷勢并無太大作用。
“若是早知道我與你一起要讓你冒這樣的險,我寧愿永遠呆在你的小世界里?!杯Z看著兆不斷流血的傷口,眼淚止不住的流,他第一次恨自己的實力不濟,在危險來臨之時,他竟然一點應對之力都沒有。
兆的頭搭在璟的肩上,如今她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這不是你的錯,這本就是天道對我的考驗。誰都替代不了。”
……
兆的背上有傷,只能趴在母親的腿上哼哼唧唧。楊羲像是摸小狗一樣摸著大女兒的頭,不知不覺把她的頭發揉成一個狗窩。她看著坐在老公身邊十分乖巧的璟,對兆詢問,“你還沒和我說那孩子怎么弄的呢,全身都是傷!”
兆把鋪了滿臉的頭發扒拉開向花廳的方向看去,回答說:“倒霉撞到仇人手里了唄!能活著就不錯了?!?/p>
“嘖嘖嘖,什么仇人?這么狠?”楊羲感嘆,覺得那只小狐貍很可憐,看起來很乖啊,怎么惹了這么大的仇!
“錢財之爭,權利之爭,父母之爭,buff疊滿。”
“還有父母的事?爭皇位的?”
“差不多,青丘之主的權柄,他們大荒界的首富和皇位差不多了。”
“你不去找白澤要些藥膏,給他治治?”楊羲暗自吐槽女兒也不嫌硌手。
“他不想治,留著唄!”兆不在意的回復。
“留紀念呢?是不是每條疤都得起個名,每天點個到,一個都不能少!”楊羲無語,她覺得自己真真是老了,不懂年輕孩子的腦回路。
“哈哈哈,行,我回去就給起呀!”兆佩服老媽的想法。
楊羲看不得兆沒正形的樣子,點著她的腦袋說:“萬里迢迢的把人家拐回來,記得對人家好些!”
兆笑嘻嘻的蹭了蹭媽媽的腿說道:“知道啦,母上大人!”
楊羲拍了拍兆的屁股,“去看看你爸怎么還沒問完,磨嘰死了。要不你就自己先去養傷,把小璟留在家里。”
“嗯~~~”兆賴賴唧唧的不同意,“讓我自己去太陰山呆好多年,媽你不能這樣!”說著她一邊呼痛一邊起身,“我不讓我爸聊了,我們現在就走。”
“爸,我媽讓我們去山上了,你們聊完了吧!”兆一瘸一拐的走到花廳。
蘇俊一臉嫌棄的看著女兒,“你看看你的頭發,狗窩一樣!一點都不注意形象!讓小璟笑話!”
兆吐了吐舌頭,“我媽擼的!”說著一手拉起璟一手整理自己的頭發。
對于兆的事情,璟向來沒什么原則可言,面對兆亂蓬蓬的頭發只覺得可愛,看著難得狼狽之時也很乖巧的兆笑得滿臉寵溺。
他微笑著對蘇俊說道:“不會的,伯父,兆這樣很可愛!”說完還紅了臉。
璟的反應只把蘇俊看的牙疼,他揮揮手,表示趕緊走。
璟向著蘇俊和楊羲的方向行禮還沒行完,就被兆拽走了。
別看兆在父母面前依舊活蹦亂跳,但實際背上罰雷的傷勢很重。在太陰山這處靈氣濃郁的療傷之地,她依舊要養上好久,不過有璟在身邊,兆覺得在哪里她都會舒心自在。
璟看到面前青丘涂山府的大門皺起眉頭,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回到大荒,他好像記得已經和兆離開了。
璟正要尋找兆,就見到門里走出一個女人,她懷里抱著一個孩子,她痛心疾首地指責道:“我是你的妻子,這是你的孩兒呀,你怎可如此不負責任,你要拋妻棄子嗎?”
這時又在門里走出一位老婦人,她咳的幾乎喘不上氣,還是怒斥他道:“你作為一族之長,整個家族都不要了嗎?你是想氣死我嗎?”
一個男人也出現在璟面前,手指著他,“弟弟,是你母親欠我的,你是她的兒子,她欠下的債,你要替她償還!”
突然,璟轉過身,看見兆平靜地看著她,語氣冷漠至極,“璟,你答應我的事一件都沒有做到,你娶了別人為妻,還和她生了孩子。你做了一族之長,永遠都不可能再成為我的十七,你既然背叛了我,我便不會再要你……從此以后,你我不必再見……”兆轉身遠去,只給他留下了決絕的背影。
“兆,兆,不要走,不要把我留下,不要走……”他想追上遠去的兆,可是,身后的人們死死地拽住他,讓他移動不了分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兆的身影消失。
“兆,兆……”璟撕心裂肺的喊著。
“璟,你醒醒,璟……”兆被驚醒后用力地搖晃著身邊被夢魘的人。
璟猛然睜開眼睛,他的雙眼驚恐,滿臉是淚,不停地喘息著。
兆抱住還在顫抖的男人,輕拍著他的背,“只是噩夢,沒事了沒事了,璟,沒事了!”
緩過神的璟回抱住兆,“對不起,嚇到你了吧!”
兆擦著璟的淚水和汗水,她溫柔的安慰著璟,“璟,不要總是對我道歉,你只是做了噩夢而已,怎么會嚇到我呢?”她蹭了蹭璟的額頭,“不怕了,那些都是夢,是假的?!?/p>
“嗯,我知道,我現在已經很少做噩夢了,也許是剛來此地還不習慣,以后不會了?!杯Z解釋著,他很怕兆為自己擔心。
“太陰山靈氣特殊,不僅能治愈傷痛,還能穩固心神,我們在這里修養,時日長了你就不用擔心被噩夢所擾了。”
由于曾經脫離不開的責任,加之對兆的愧疚和對自己的怨恨,璟的心神出了很大問題,他時常噩夢纏身,難以擺脫。兆一直在為他調理,可始終效果不佳,如今在太陰山修養到是個安心凝神的好機會。
兆和璟在太陰山的二人世界已經過了一段時間。這天,兆賊兮兮地把兩個小罐子擺到璟面前。
“璟,有沒有興趣祛個疤呀!”兆知道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疤是真的,那些傷疤和曾經的折磨一樣打不倒他。
可是就在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后,他開始介意那些疤痕了。在兩人親熱時,璟的眼中總是藏著愧疚,還有小心翼翼地迎合討好,就像一只怕被遺棄的小狐貍。兆不喜歡璟這般自餒的樣子,他應該是快樂的、自信的。所以,兆還是找白澤要來了祛疤的藥膏。不過,她還要先問問璟的意見。
璟拉著兆坐到自己身邊,說道:“我的一切想法都瞞不過你。”
他挽起袖子露出傷痕累累的手臂,“我曾經不在乎,因為它們只是我的經歷留下的痕跡,那些身體和心理的傷痛都被你治好了,我又何必在意這些痕跡呢!可是,可是如今我們有了肌膚之親,你每天都可以看到我身上丑陋的疤痕,我自己可以視若無睹,可是每一次……我都會覺得這丑陋的身體配不上你,我怕它們會讓你感到不適。我,我不想被你厭棄!”
“你說什么傻話,我怎么可能厭棄你!”兆緊緊地環抱住璟的腰,順著他的后背,他的傷痕還是影響到了他的心境。從前的璟雖然已經不是那個高傲肆意,神采飛揚的青丘公子,可是他面對傷痛和他人異樣的目光只是無所謂的淡漠,可是現在他卻變得自卑。
兆不知道應該怎樣安慰他,因為璟心境的變化本就是因為自己,她擔心自己的勸慰會成為一種脅迫。又不能真的如母上大人說的給每個疤痕取個名字,每天都打個招呼吧!所以,還是把這些傷痕去掉,希望璟可以眼不見心不煩。
“既然那些疤痕讓我的璟不開心,那我們就不留著了。”
她把兩個小瓶子擺在璟的眼前晃了晃,“我這里有兩種藥,一種可謂是立竿見影,一個晚上疤痕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p>
說著她撩開自己的袖子給璟展示手臂,“這里是不是一點痕跡都沒有了?只是這種藥膏涂上會很疼,疼的睡不著,雖然只有幾個時辰,但是我舍不得我的璟疼?!?/p>
璟抓住兆的手腕,滿眼的心疼,“你怎么能為了我去試藥?以后不許為了我傷害自己聽到沒有?”
“你敢兇我!”兆撅嘴瞪他。
璟又把兆摟在懷里,“你不能再為了我受傷了好不好?兆,你受傷我會難過,在空間壁障中看到你替我擋住罰雷時,我真的很痛苦,所以,就算為了我,不要傷到自己了,好嗎?”
“好吧,我答應你。”兆回答的有點敷衍,她把玩著一只小藥罐,“另外一種呢,效果慢些,還需要涂抹后按摩幫助吸收,一個月后見效。”
兆摟住了璟的脖子,唇貼在璟的耳邊輕聲說道:“璟,我們用第二種藥膏吧,我為你涂藥,為你按摩,好不好呀?”
璟正在因為兆的漫不經心而生氣,聽到兆曖昧的話語,感受到耳朵里兆的呼吸,璟的氣惱立刻跑到九霄云外,臉頰泛起紅暈,他輕輕蹭著兆的額頭,低聲笑道:“好!”
兆開心的拉開璟的衣服,“璟,我們現在就涂藥吧!”
兆的手指挑起一點藥膏輕輕點在璟的疤痕上,順著整條疤痕來回摩擦。也許是藥膏的副作用,也許是兆手指太輕柔,璟被她弄的癢癢的,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往后躲。可他本就坐在一方榻上,小小的軟榻能往哪里躲。最后實在躲不開,璟只好反擊,去搔兆的癢,兩人嘻嘻哈哈的鬧成一團。最后藥有沒有涂上不知道,衣服到是散了一半。
太陰山的景色十分單調,終年不化的雪山和分布均勻的光線,可以說毫無美感。但是對于蜜里調油的小情侶來說,兆和璟并不在意。
兩人坐在山巔賞雪,有璟在兆的身邊,兆的爪子就不可能老實。所以東戳戳西摸摸是肯定的。就在摸到璟的腿時,兆挽起他的褲子查看那些疤痕。
璟見兆皺起眉頭思考著什么,不禁揶揄她,“你不是說一個月就能消下去嗎?這都多少個月了!”說著他還煞有其事的數著手指,“嘖嘖嘖,差不多二十幾個月了吧!你背上的傷都快好了,我這疤怎么還沒消呀!你是不是根本就沒好好給我涂藥,盡占便宜了吧?”
兆聽了他的話,氣鼓鼓地白了他一眼,嗔道:“討厭,你怎么這么牙尖嘴利了!結巴終于好了?”只是想到自己的“不盡職”,她不敢再看璟,只是狡辯道:“定是藥的問題,等哪天我去找白澤算賬,藥一點都不好用!”
見她窘迫的小表情,璟的笑容更大,“是嗎?可是為什么有的地方的疤痕完全消失,有的地方一直不好呀!這藥還挑地方不成?”
兆被說的更囧了,她轉過身奶兇奶兇的瞪著璟,惡聲惡氣地道:“好呀!你笑話我,我生氣了,哄不好了!”
璟配合著她急聲說道:“是嗎是嗎?我的兆真的生氣了嗎?那怎么辦呀?我可不舍得我的兆不開心,你說要怎樣才能哄好!”
“當然是吃了你呀!”說著兆“嗷嗚”一聲就猛地撲向了璟。
山頂上回蕩著他們的笑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