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幫著溫妍仔仔細細的擦著頭發,溫妍懶懶的靠著椅背,摸著自己半干的發,對著身后的秋月道“你們先去休息吧。”
秋月想說什么,被一邊的春花扯了扯衣袖,她就說道“我與秋月在門外等著,姑娘有事喚我們即可。”
玄貓循著味道,跳窗進了屋子,一大團黑影團在錦塌上朝著溫妍喵,溫妍看著它,走到它身邊,將桌子上的糕點放在它的面前,玄貓聞了聞就吃了起來。
月光借著窗戶透了進來,溫妍指尖翻飛結了個印,滿屋子的月華變成絲絲縷縷的絲線在溫妍的指尖結成一張網。
溫妍看著指尖成型的夢網,溫妍將夢網揣進懷中,掐了遁地訣,一下子就到了鬼哭道,溫妍點上三支香,就看到有個小鬼在面前顯形,看到面前的溫妍,恭敬的說“見過大人。”
“我要見陸判。”小鬼聞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溫妍就隨著小鬼進了地府。
一個無頭鬼抱著自己的腦袋滾進判官殿,腦袋在地上一蹦一跳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溫大人來了。“
陸判趕忙起身出門對著牛頭道“那祖宗問我在哪,就說……”
“說什么呀。”溫妍一進判官殿就看到陸判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他立刻理了理衣裳,對著溫妍說“當然是在叫牛頭備茶,就拿那百花茶,來迎接大人。”
“不必了。”溫妍拿出夢網對著陸判道“我這回來是有求于陸判大人,規矩我是知道的,這夢網可好。”
陸判看著溫妍手中散著盈盈月華的夢網“沒問題,大人想問什么。”
“查一人的下落。”陸判聞言不相信的再問一遍“就這?”
“自然。”陸判立即吩咐馬面去將命簿拿來,生怕下一秒這個祖宗反悔。隨即一群小鬼叮叮當當或抬著或頂著桌椅點心魚貫而入,陸判引著溫妍坐下道“大人,歇息會。”拿起一個小鬼的扇子扇了起來。
溫妍剛剛坐下,馬面就在一邊奉上命簿,速度不可謂不快,還朝著陸判眨眼邀功。
溫妍心念一動,命簿上就浮現了宋青楓的名字,上書父宋維楨,母李靜姝。
隨后李靜姝與宋維楨的那頁都寫著,有二女宋棠妍、宋昭妍,一子宋青楓,溫妍多次查看,唯有記載宋棠妍生平的那一頁空空,只有生辰,康寧元年三月初三。
溫妍拉過一邊扇著扇子的陸判,壓著陸判著面前的命簿,指著宋棠妍的名字道“這人,為什么只生辰,絲毫沒有記載生平乃至于陽壽都沒有。”
陸判瞪著雙眼,看著那本子,像是要盯出花兒,喃喃道“奇事,老夫做了這幾百年的判官也從未遇到這般事情。”
溫妍拿過陸判的筆想寫什么,剛剛落筆墨跡就消失。“怎么會如此,連判官筆都不可上書。”
溫妍將命簿丟回陸判的手中,從錦囊拿出那三枚銅錢拋下,就當想揭開看卦象時,就見一道天雷直直劈下,劈穿了判官殿的屋頂,將溫妍劈的黢黑,手下的銅錢也化為灰燼。
判官看著面前的暴怒想要劈了這判官殿的溫妍,趕忙上前道“大人,還有一物,可以幫大人尋人。”
“輪回臺上有塵世鏡與往事鏡,塵世鏡可尋世人,往事鏡可看人往事。”陸判指著這面前的兩面石鏡。“大人只要想著想尋之人的相貌就可以知道了。”
“必須要相貌嗎?就沒其他辦法找人了?”溫妍額頭的青筋聞言跳了跳,陸判為難道“確實如此,畢竟世上人總會有重名,而人有千面,即使是雙生子人也總是不一樣的。”
溫妍站在塵世鏡面前,心中毫無想法,而身后的往事鏡中卻浮現出影像,驚的陸判拉著溫妍的衣袖道“大人,大人,往事鏡浮現出你的舊事。”
“看來看去都是千年前的那堆事情。”卻傳來陸判驚慌的聲音“不是啊,大人,是康寧元年三月初三。”
溫妍被驚的轉頭,看向那往事鏡。年輕的李嬤嬤抱著襁褓的嬰兒對著年輕的李靜姝道“殿下,您看小姐,多像您啊。”
“這么小看得出什么。”李靜姝含著笑,抱著孩子溫柔的哄著。
溫妍看著面前的畫面問一邊的陸判道“你說,這里有誰是我。”
陸判仔細看著,沒有一個可以和溫妍對上,唯一有可能的就襁褓的嬰兒。
轉眼間,嬰兒就被交到一位身披鐵甲的侍衛的手中,侍衛帶著嬰兒在林中穿梭,因為自己身中箭矢流血不止,最后拼盡全力,將嬰兒放在一塊浮木上,在襁褓上寫著一個血書的宋字,順著溪流將孩子送走。沒想到溪流的盡頭就是瀑布,嬰兒順著溪流而下,直直砸入潭底,一下子,浮木劃破嬰兒的臉頰,血水慢慢的流到潭底,喚醒了法陣。
眨眼間,那嬰兒就在一棵大樹下嚎啕大哭,引來一位藍衣的公子將他撿起,當溫妍看到他臉的那一刻,淚水止不住的流下。
這一刻,溫妍什么都明白了,頭也不回的飛奔著離開了輪回臺,穿過黃泉畔成片的曼珠沙華,消失在了地府。
四周靜謐無比,瀑布直直灌入這水潭,很多年以前這兒還沒有這個水潭,這是一片廣袤的樹林,好像是力宗的弟子還是體修同那變態打架,搬了坐山來,才有了這山,又是誰同誰打架,打的地都凹進去一塊。溫妍晃了晃腦袋,太久遠了,都不記得了。
溫妍掐了一個避水訣,直入潭底,一下子她就看到了那個時光回溯的法陣。
溫妍看著面前熟悉無比的筆跡,將自己手掌劃開,血液飛出,只是散在了水中。
溫妍濕漉漉的在岸上,淚水混著水跡讓人看不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