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于修道之人而言不過是彈指之間,溫妍也終于是在自己一百二十歲那年修成金丹。
長刀出鞘,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罡風吹的竹林間竹葉翻飛,剛剛回到青云峰的虛云道人只是雙指夾住一片竹葉,一時間,風止葉落,恢復寧靜。
“你是要把青云峰劈了嗎?”他的手指在溫妍的腦殼上輕敲“罰你這一個月不許說話。”
溫妍一時間像是一只被毒啞的鸚鵡,對著虛云道人張牙舞爪,最后只好去找素妍師姐。
溫妍摸著竹影婚服上的金線繡的鳳凰,那鳳凰熠熠生輝像是從內而外泛著光輝,溫妍感受到指尖的暖意,一時間雙眼睜大看著云樺。
云樺看著溫妍震驚的眼神,笑著解釋道“這是用日輝養過的金線繡的,故而觸手生溫。”
竹影摸了摸溫妍氣呼呼的臉龐“小雁兒,現如今你也是金丹期了,日后也不可如此魯莽了。”
溫妍瘋狂點頭,素妍笑著打趣道“今兒個這青云峰甚是安靜。”
溫妍更加氣鼓鼓的看著素妍,兩個眼睛像是紫藤崖虛空師叔養著的金魚。
云樺按著想拔刀找素妍打一架的溫妍,竹影笑了笑掐個訣將虛云的禁言解開。
“好師姐。”溫妍一下子撲進竹影的懷中,竹影笑著擁著溫妍“你之后可要好好的練功,不可以懈怠。”
“師姐,你放心好了,我不久就可以下山歷練,我去天門宗看你,你可要記得考教我的功課。”溫妍扯著竹影的袖子撒嬌,素妍點了點溫妍的腦門“傻姑娘,那時候師姐怕是和柳月公子蜜里調油,哪有時間考你功課。”
“我才不管呢。”溫妍拉著竹影的袖子“好師姐,好師姐,快將師父的禁言術解法教我。”
素妍和云樺也紛紛求著竹影,竹影看著眼巴巴的三人,將三人的頭一一摸去道“好,我教你們。”
仙歷4620年,兩只青鳥自天門宗銜著紅色鮫紗飛往逍遙宗,如同一條長虹橫貫在天空,柳月踏著紅綢前去逍遙宗,身前身后有若干侍女撒著漫天的花瓣。
逍遙宗的弟子看著這盛大的場面不由嘖嘖稱奇。
后世的修仙者再想起那日的婚事多的是唏噓,那日之后天梯崩斷,神徹底厭棄了修仙者,那日之后迎來的是仙歷末年最黑暗的一段時日。
竹影一身火紅的嫁衣被柳月牽手登上由青鳥拉著的婚車。
“阿竹,我沒想到你會同意嫁我。”柳月滿是激動,竹影羞澀一笑,昔日颯爽英姿的女仙卻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滿心滿眼都是眼前之人。
可是轉瞬間,那溫潤的愛人,卻變成了兇狠的狼,一柄長劍狠狠的貫穿竹影的丹田,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溫妍,她一聲凄厲的“師姐!”打破了那一瞬間的寧靜。
竹影像是一個無力的破布娃娃從云上落下,不言立即飛身上前接下墜落的紅色影子。
那一劍決絕而狠厲,竹影看著沖上前去的師弟師妹們,什么都出不來,最后只是狠狠的拉著不言的手,邊吐血邊說“你以后就是大師兄了,照顧好.......”還沒說完就在慢慢消散,即使是逍遙宗的長老合力也留不住竹影的絲毫魂魄。
青云峰諸人召出自己的武器,朝著那立于云端的人攻去,可是武器還沒有近身,就看到天光罩著那人,他的面前出現了一階一階的天梯。
不言的雙眼血紅,召出自己的本命靈劍蓄起自己滿含怒氣的一擊“你也配做仙。”卻也是未傷分毫,無論眾人使出多少攻擊都是無能為力。
那刺眼的紅色刺激的溫妍從夢里驚醒。
一醒來就看到香爐邊有一抹紫色的身影在撥弄香爐中飄出的裊裊青煙“黃粱夢,可以夢到什么。”
“夢故友,夢舊事。”
“那可真是好東西,這些年來我都沒有做過夢。”
溫妍起身下床,從博古架上拿出那個木盒子,隨即一罐香料出現在昭向月的眼前“很有用的。”
昭向月看著木盒子里擺的齊整的木雕什么都有,但是用扶桑木雕刻這些平常物件未免有些奢侈,溫妍見她好奇解釋道“他們走的太快了,什么都沒留下,只能雕出最后看到的東西。”
昭向月看著數十個木雕,不由得悲從心來“也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每個快走了都來找我。”溫妍的聲音帶著哽咽。
昭向月接過罐子“估計是覺得最后只會有你留下。”
溫妍看著外頭的月色“人怎么可能會不死。”
昭向月招手凝聚月華,看著指尖流動的月光“我都快忘記我是個人了,一個感受不到饑餓,不會疲倦,不會老去的人,算什么人只不過是個怪物。”
“我們只是壽命變得漫長,每次見到他們,都是垂垂老矣,與人世間的老者沒有絲毫區別。”溫妍抬手聚集夜露“當我們老去,我們將會迎來終結。”
“是這樣嗎。”昭向月化出一件通體瑩白的玉笛將月華注入其中,就一瞬間玉笛愈發瑩白“我這些年閑著無聊拿著月華養玉器,這笛子算是賀你終于知曉來處。”
溫妍接過笛子無奈的笑道“我居然忘記叫陸判管住自己的嘴。”將手中夜露朝天揮去“我送你一場春雨算是謝禮。”
昭向月看著面前細密的小雨“你這般作為算是擾亂天時。”指了指天道“就不怕有懲罰。”
“我如今隱于人群,天雷劈不準,頂多讓我倒霉幾天。”溫妍感受到涼意自腳下升起“反正我都這么倒霉了,早習慣了。”